27 冲突
正在这时，外面又人在着急地喊着医生，声音分明带着哭腔。卫生所的人都惊得探过头来，医生快步走了出去“怎么啦” “医生，快帮忙看一下，他睡着睡着就呕了起来，肯定是中毒了，要不然，吐出来的东西都有药水味了。”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着急地说道，她一边说，一边扶着男人走了过来，男人肯定是刚刚又呕过了，嘴角还挂着一长条涎水沫子，他的额头上还有一些汗水，可是，他却半闭着眼睛，由女人拖着往前走，这时，在一边守着病人的两个男人过去帮忙把他扶了进来，放在了旁边的空床上。那人一倒在床上，连耷在床下的脚也不会提上去了，女人急得要命，帮男人躺好以后，只会一个劲地喊医生，突然，那个男人口一张，哇地一声，又要呕了，只是呕出来白沫子，他难过地弓起了身子，一双手抓住胃部，在床上翻滚着，我一看到他翻着白眼睛，我就有一些怕，于是，我从老公的床这边又走到床的那边，只想离这个人远一点。因为我一看到了他的样子，自己也好像有东西往上翻了，我生怕自己又会呕吐。 “医生，你快帮他治吧。”女人哀求的说。 医生有一些生气地说道“你在做什么事了，自己家里的人都这个样了，才往大队里送，太马虎了。”生气归生气，医生已经在为病人检查了，最后，他翻开病人的眼睛看了一下，就着急地走了出去，我们听到他在打着电话，叫着救护车。 “我是说天气热了，还有一桶就放到下午来打，他不听，偏偏要耐完了才算数，今天好热呀，最后一桶药水打完，他的衣服都汗湿地像跳了河的，你说，他又不听。。。。。。”女人不安地埋怨着。 “今天是太热了，不过，你也不要太担心，救护车一会儿就到了，沙洋医院里样样都有，没有事的，就是要要遭一下孽。”大家劝说着。 不要紧，不要紧，你不要着急。。。。。。” “嫂子，我大哥不要紧吧？医生？”一个小姑子在门口问着。 “回去准备一点钱，要送沙洋了。”医生对她说道。 “好，好，我回去拿钱去。”小姑子来不及进来了，立马又快步走了。 "脾气一个犟呀，你说什么他都不听，这回好了吧。。。。。。“女人看到男人难受的样子，直抹眼泪。 医生看了一下手表，又过来看了一下病人，病人这时已经折腾地没有力气了，仰天躺着，他的喉咙一响，双手就按住胃部，嘴里往外冒着白沫子，一下一下地翻着白眼睛，这时，老公被吵醒了，他歪过头来，看了一下这个人，又朝我看了一眼，我以为他要什么，就问道“你要喝水呀，还是。。。。。。” 老公摇了摇头，他坐了起来，问道“也是中毒了呀？” “是呀，都是种一点棉花害的。”有人接了言，我看了一下，在这儿挂吊瓶的，只有一个是感冒病人，其他的都是打药水中了毒的人，为了多抓一点收入，农民只有不停在打药水，消灭害虫，可谁又知道，这些农药不光能杀死害虫，同样的，也能对人体造成伤害，这伤害之大，可以说，农民是在拿着生命换钱。 “快点，都帮一下忙，救护车来了，帮他早一点上车。”医生说这话的时候，我们也听到了救护车的声音。 我紧张地看着大家把他抬了起来，车已经“嘎”地停在了门口，车门拉开了，大家就把他放在了担架上面，已经有一个医生在为他检查了，就在关车门的时候，有一个姑娘飞快地跑了过来，她的手里拿着钱，后面，跟着两个老人，肯定是他们的父母亲，女人对他们挥着手“你们就不要来了，不要来了，屋里还有孩子了。” 看着车子绝尘而去，大家这才松了一口气，不停地问医生“医生，问题不大吧。。。。。。” “是呀，医生，他才这么大一点年纪，老人老了，孩子又还小，一定没有事才好呀。” “怎么搞得这么严重了，真是的。。。。。“ ”他这就是典型的皮肤中毒，太阳一大，他的汗一流下来，溅到衣服上的药水随着毛孔渗入到了身体里面，你们看到吧，有了问题呀，一定早一点到医院里去。。。。。。“医生分析着。 “对，对，肯定是的。。。。。。”有人附合着。 ”自己的生命开不得半点的玩笑呀？“医生沉思着说，“应该问题不大，不过，今年是不能再打药水了，你们中了毒的人都要记着，今年最好不要打药水了，可要把自己的身体当一回事。” “这真是当不得农民了，又苦又累又挣不来大钱，不过，我们不当农民，又能干什么了？”又有人说道。 “就是，我们都是这个年纪了，又没有什么文化，除了在农村下一下苦力，别的又不会做。“有一个四十多岁的大哥说道。”再说了，屋里有两个半大的孩子，又怕他们没有人管，走了歪路。“ ”其实，你们是最合适出门的，年纪又轻，又还有一点文化，到了哪里都有人要。“有人对我们两口子说道，老公笑了“我们的老人年纪也大了，再说了，我们刚刚的结婚，不想出去。” “噢，弟妹有喜了，那是自然，那是自然。” 又有人说道“听说了嘛，有一个在深圳打工的人，才打了两年的工，都回来盖了一幢小洋楼了，是烟垢的人。“ "我要是有什么门路，我也出门打工去，在农村，一年上头守着这点田，棉花上坡了才看得到点钱，哪里像上班的人，月月都有现钱呀？“ ”上班，你看到了嘛，街上的人几个人才那么大的一点房子，哪里像我们，宽敞大世界的，楼上楼下的房子住着，前面是菜园子，后面是林障，还有鱼池，我们一个人占了多少地，城里的人占了多大的一点地？我是不出门的，我宽敞惯了的，想吃什么，到菜园子里一揪，城里的人拿起钱也没有我们方便，没有我们自己菜园子里的新鲜。“这个人的话一说完，好多的人连连点头。 说着，说着，老公的吊瓶打完了，医生过来抽针的时候问道“感觉好一点了嘛？以后可要注意身体呀。” “好多了，好多了，先下来的时候，老是的想吐想吐的，这下好了。”老公站起来活动了一下，看着他又生龙活虎的样子了，直催我早一点回去，说是饿了。晓得饿是好事，我跟在他的屁股后面，问他想吃什么，我回家就做。 晚上吃饭的时候，我注意了，大家好像对老公中毒的事情很冷淡，也没有人问一下他究竟是怎么回事，我不禁有一些窝火，看来，不光是我这个媳妇在他们的心目中没有地位，他们对自己的儿子也不是那么地上心，于是，我郑重地告诉大家，医生说了，像他这种中了一次毒的人，今年都不能再打棉花田里的农药了，我说这话的时候，大家都盯住了我，好像我说得有一些滑稽可笑一样，但是，他们也并没有说什么，我以为我的话起了作用。 棉花田里的农药是三天喷一次，这几天田里没有什么事，无非就是早晚观察一下田里的虫情，又到了喷农药的时间了，公公早早地就把农药和小桶摆在了街沿上，以前，他都是这样的，他提着小桶帮着老公打水兑农药，老公则是背着喷雾器一起下田，我因为跟他们说了医生的嘱咐的，我以为公公是喊了大哥来帮忙的，所以坐下来洗着衣服，可是，公公似乎等得有一些不耐烦了，他开始吼叫着“虫子都把棉花吃完了，你们还吃不吃饭了，半天在房间里不出来。” 我一听公公的话，晓得他是在吼老公太慢了，这让我担心起来，他已经中了一次毒了，才只有三天的时间，怎么能又去喷农药了，难道，我那天说得话，他们都没有听进去嘛？真的要是有什么事，哪个又能负得起责了？我抬头看了看，公公又在吼了“像你们这个样子，别说是吃饭，怕是西北风都没有喝的？” 我站起来抹了一下手上的洗衣粉泡子，生怕老公又去下田打药水，于是，我进了房间，看到老公找着打农药的厚衣服，他已经把上衣拿在了手里，看到了我进来，只是对我笑了笑。 “你干什么，我不许你去。”我很坚决地说道。并且把他手里的衣服又塞到了衣柜里。 “没有事的，我今天少打一下就回来，不会中毒的。”老公对我陪着笑脸。 “就不许去。”我挡着衣柜的门，故意大声地说道，我想公公听到了，不再为难老公，因为老公弯着腰，想要把衣服重新拿出来。 “好，好，一年的收入你们也不要了，我看你们到时候吃什么？只怕是西北风也没有喝的。“公公在外面不甘示弱地说道。可是，他并没有要走的意思，只是在房子里来回地走动，像一只动怒的狮子一样子。 ”不要就不要，反正我不许你去打药水。“我又说道，同时，我气得恨不得出去和公公理论一番，这时，我注意到我们的房间门并没有关严，不知是哪里来的力气，我走过去，提起的一脚，只听到”砰“地一响，房门就关上了，把公公的话关在了外面，同时，我还不放心，靠在了门上，生怕老公打开了房门。 ”你干什么了？他总是一个老人，不去就不去了。”老公有一些生气地坐了下来，可是，只是一会儿，我听到公公又在外嘀咕了一会儿，不晓得嘀咕地什么，不久，就听到他走出去的声音。 没有想到我的一番好意竟然被老公误解，我的眼泪一下子就下来了，可是，我倔强地想着，你们可以不心疼你的儿子，我却不能不心疼我的老公，这时，我又听到公公走进来的声音，一会儿又出去了，就是这么一会儿进，一会儿出，弄得我们也跟着烦躁地不得了，我就那么地抵着房门，反正，我是不会让你出去的，难道医生的话，你们也不当事嘛。 听到公公在堂屋焦虑地踱着步子，老公默默地换着衣服，我还在试图说服老公“你都不管我们母子了？”我的声音带着哭腔，一想到那个人中毒后难过的样子，我反过手打下了暗锁的小栓子，就那么把锁挡在身后。 “我说了，我会注意的，不会有事的。”老公过来轻轻地拉开我，我推开了他。 “不许去，我不许去。”我反复地说着这句话。身子抵在门上，没有让开的意思。 “哎。。。。。。”老公有一些为难了，他僵在那里，要是他硬是把我拉开的话，我肯定不是他的对手，可是，我这个样子，他也不敢硬来，只是不停地摸着后脑壳。 “我都这个样子了，你们都不管我的。”我边说，眼泪边往下掉。我希望公公能够改变主意，只要他不在在堂屋里来回地走动，老公的话我还是说得着的，可是，公公一直在逼着他，根本没有为我们一家子着想，我不禁痛恨起老公的懦弱来，他要是平时有一点脾气，公公会这样逼他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