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捂脚
“你有一点事情就嚎得三家四户都晓得，你还让不让我们过日子了，要是依得你以前对我那样的话，我早就把你饿死了，还说要烘笼子，你是怎么对我的，你都忘记了，可是，我没有忘记，你总是不高兴了就饿我一顿，我饿过你一顿了吗？我背着你吃过什么好东西了？没有吧，我要上工，哪里有时间去把菜都煮得烂熔熔的，再说了，屋里有几张嘴，我依了你就依不到他们，我就只是夺了你的烘笼子，又没有夺你的碗，我不怕哪个说我，说不说，我们坏媳妇早就出了名，我也不怕别人说了，人家都晓得家丑不可外扬，你总是生怕别人不晓得我们屋里的一点丑事，你说吧，仅你说个够，反正我比起你来，是没有办法比。”小英看到来了那么多的人，心里恼火地不得了，这个婆婆对她来说是又可怜又可嫌，一点不顺着她，她就会闹一个天翻地覆，人人皆知。 “算了，算了，小英呀，她的路短，你的路长，不要和她计较，年纪大了，话就多了，不是说了吗，人老话多，树老根多，日子不是还要往前过不是？”大妈劝说着小英。 “大妈，你比她的年纪还要大一些吧，你就那么地逗人喜欢，可是，她了，不让你过一天的安生日子，这种日子我真是过够了，哪里有这一种老人？”小英也是一肚的委屈无处说。 “大妈是看着你长大的，哪里不晓得你的性格，只是，有的时候，一人让一步就好了，再说了，都在一个锅里盛饭吃，吵吵就算了，不要往心里去。”大妈又劝道。可是，这边还没有劝好，那边瞎子婆婆又嚎起来了。 “我晓得你就是记我们的仇呀，原来的婆婆都是这样的呀，我还不是这样过来的呀，我是哪样侍候婆婆的，她哪里侍候过我一天呀，我划不来呀。啊。。。。。。”瞎子婆婆干嚎着。 “算了，算了，你要是还样的话，我也不管了，跟你说了多少回了，只要他们过的好，我们还有几天的日子，都是老了了，哪里有这么好的力气呀，你老是说划不来，划不来，你还看老皇厉，过得过就算了，他们年轻人好忙的，一天到晚要上工，回来的一点时间又要做家务事，你得体谅他们。他们现在比不得我们那个时候，不上工，一家人吃什么？小英的心眼不坏，还不是担心你呀，他们又没有工守着你不是。”婆婆耐心地劝说着。 “那人家就不要上工呀，人家就没有老人呀，他们这样做就是忤逆，就是大逆不道”瞎子婆婆的声音总算是小了一些。可是，她的拐杖却在地上叩得震天响，可是，再响，小英已经不怕她了，她站在厨房门口不屑地望着，一双膀子抱在胸脯上，斜着眼睛看着这里。 “跟他们带那大的一个帽子干什么？牙齿还会和舌头扎一下了，不要放在心上了，当老人的，度量就是要大一些，是不，谁叫他们是小辈了，算了，算了，以后呀，有什么事呀，好好的说，孩子们一下就要放学了，我也要回去帮忙了。把眼泪擦一下，就坐到中天里晒太阳，今天的太阳可好了，根本上就不要什么烘笼子。”他们都不吱声了，众人才纷纷散去，婆婆也摇了摇头，回来了。 子俊中午回来吃饭的时候，带回来了一块条文的被窝布，跟大家说是买了一块新的，弄几块零头布，哪里会要钱了，只是，缝纫社的人在心里怎么想他，以后就不好管人了，也管不到人了，大家觉得他说的也是那么一个理儿，就没有往下说了，反正呀，那个旧被窝还得想法子补起来，孩子们渐渐大了，迟早是要分铺的，再说了，多一床被窝了，这就要过年了，来几个客人有了多余的被窝也好留客了。 下午太阳还有老高的时候，被窝就已经晒干了，秋儿把婆婆床上的稻草也晒热乎了，她早早地搂了一些垫到床上，又把晒热乎的垫絮抱了进去，一会儿就把床上垫地规规矩矩了，年纪大的人，得多垫一些稻草，这样睡着软乎一些，她做这些事的时候，想得周周到到，她在心里想着，刚刚买回来的新被窝是装给婆婆了，还是？对了，就装给婆婆，她该享一些福了。cao劳了一辈的人，什么时候都想着儿女。就这样吧。 她把新被窝铺在了外面的架子上了，搂了婆婆的那一床棉絮放了上去，这床板絮还很新，是去年的冬天弹的，还是攒了好几年的指标，才攒了一床棉絮的斤两，刚刚弹回来的时候，全家人看着那一床新棉絮直乐，那一天秋儿也是刚刚洗了被窝，晚上装被窝的时候，秋儿就装给了婆婆，婆婆一看不乐意了，好东西应当给年轻人用的，可是，秋儿只是笑，陪着婆婆说了半宿的话，那一夜把婆婆美的呀，好像在天堂一样过着了神仙的日子。 对于秋儿的安排，子俊从来不反对，他从来不向别人的男人那样两面为难，因为mama和媳妇好的就像是亲母女一样，他从来不用讨好媳妇而得罪了母亲的事情上面为难，看到二婶和小英吵作一团的时候，他有一些想不通，每天在一个锅里吃饭的人，吵得那么凶，至于吗？ 晚上，一家人围在一起吃夜饭，话题当然是那一床新被窝，婆婆是一脸的幸福，两个孩子也想尝一尝甜头，秋儿对两个儿子说道“我们都跟婆婆睡了，都睡新被窝了，都快点去占位置去了。”于是两个孩子都跑道婆婆的新被窝里捂着，婆婆笑眯眯地把灯拔大了一些，盯住孩子们的小脸，怎么也看不伤的样子。 “婆婆，你也上来捂着，新被窝好热乎的。”落心往里面挪着位置，招呼婆婆上去捂着。 “好好，我跟我的孙子们捂一下，我盖新被窝，你们羡慕吧，今天晚上我们一起睡了，好不好？哎呀，两个小烘笼子把我的被窝捂的好热乎呀。”婆婆笑着说道。 正好，秋儿洗好了碗筷，她拿着一双鞋底走了进来“我也来跟你们玩一下，太早了，还睡不着，我纳一下鞋底子，你爸爸了，你不进来坐一下呀，要是累了，你就先睡，我来这边坐一下。” “你们在做什么呀，你们两个都跟婆婆睡的呀？”子俊看到秋儿进去了，也跟了进去，“你们说什么我也听不到，不过，我坐一下再睡，我的手有一些冷，我在你们的被窝里捂一下手吧。”说着，他就把冷冰冰的手放在了海落的小脚上，逗得海落连连朝边上让，并且大笑着，他的样子逗得大家跟着哈哈大笑。 笑够了，大家又互相望着，因为爸爸听不到，落心和海落在说着，怪不得别人喊我们小聋子，爸爸真是一点都听不到，可是，子俊的话又特别的多，他听不到，以为大家都在等他说，而他了，确实有说不完的话，他一看到了大家在他说完以后笑了起来，就有一些得意，本来他的口才就不差，他能从别人的反应中，适当地说一些大家感兴趣的话题，而且，不要别人发言，他一个人就能调动大家的情绪，这好像是他的舞台一样，他可以尽情地发挥，他对自己的生活非常地满意，所以他说得话，都十分地热情和俏皮，他幸福地做着儿子，丈夫，父亲的身份，人们都十分地依赖于他，并没有因为他的身体有了缺陷而冷落他，忽视了他的存在，相反，他是那么地不可替代。 两个孩子有了瞌睡了，秋儿起身放下了鞋底，示意子俊抱着海落，两个人一前一后出了婆婆的房门，一会儿听到子俊在问着“你都不睡呀，又要去哪里？” 婆婆以为秋儿要出去上厕所，也没有在意，谁知，秋儿来到婆婆的房间，抱着落心出去了，婆婆以为则因为昨天晚上的事情，秋儿对她不放心了，就在后面说道“跟你们睡也好，免得跟着我不放心。” 秋儿没有做声，把落心放在自己的床上了，看到子俊已经捂在床上了，正奇怪地看着她。她对他笑了笑，指一指外面婆婆的房间，就要帮子俊吹灯，子俊一下子就明白了，他有一些舍不得秋儿，所以有一些不情不愿地慢慢地溜进了被窝，秋儿这才俯下身子帮着他们吹灯，不想，灯一灭，子俊一把抱住了秋儿，秋儿晓得他有这一招，索性靠在他的身上靠了一会儿，又才起身来到婆婆的房间。 婆婆还没有睡，年纪大的人，瞌睡就少了，她看到秋儿进来了，就说道“你们睡去吧，不要管我，我自己会吹灯的。” “mama，你睡吧，我是来跟你睡的，我来吹灯。”秋儿说着话，脱了衣服，捂到了婆婆的脚头“哎呀，脚都冻僵了，我以后就跟您睡了，专门来跟您捂脚。呵呵，您不会赶我走吧。” “这哪门要得呀，这哪门要得呀，”婆婆受宠若惊，当即坐直了身子，“快回去，快回去，哪里有这个说法呀，你们小夫妻亲亲热热的多好，我这不是作孽吧。” “哪个叫你的被窝新的呀，今天呀，我是不走了，您也睡吧，都半夜了，我的瞌睡来了，我要睡了，吼。。。。”秋儿舒服地打了几个呵欠，脱了衣服，钻进了被窝。可是，她的手臂碰到一块冰疙瘩，她的心一惊，手臂往后一缩，同时，婆婆的双腿也缩了回去，她有一些不好意思地笑了“你睡吧，我把脚放在边边上，不得吵你的瞌睡的。” “睡好了吧，mama，我要吹灯了，扑，，，，，”秋儿秋儿又缩进了被窝，果然，婆婆的脚放在被窝的边边上，生怕撞到了秋儿的热乎身子。秋儿盖好了被窝，一把把婆婆冰冷的双脚抱在自己的胸前。婆婆像是惊呆了一样，绷紧了身子，想要从儿媳妇的怀里抽出双脚，谁知，秋儿抱得紧紧得，紧贴着她那热热乎乎的胸脯，婆婆的心里都被温暖了，她又挣扎一下，彻底地服了，儿媳妇热乎的身子和婆婆冰冷的身子紧紧地贴在一起，在为温暖的怀抱里，婆婆一会儿的功夫，就甜甜地睡着了，秋儿也睡着了，她太累了，可是，在睡梦中她还是抱着婆婆的双脚，好像只有这样，她才能睡得踏实。 整个冬天，秋儿一直在为婆婆捂脚，每天晚饭后，就是一家人最好快乐的时光，祖孙三人捂在被窝里，那个烘笼子就是夫妻二人的宝贝，秋儿纳一会儿鞋底，手有一点儿僵了，就接过来向一下子，更多的时间，烘笼子都在子俊的手里，子俊不晓得有多高兴，仿佛总有说不完的话，讲缝纫社的事情，讲今天接了一个什么活，哪个的确手艺更好一点，也讲别人说什么他听不到，只好看着别人，别人笑的时候，他也跟着笑，别人没有笑了，他还在笑，大家又笑了起来。他一点儿不自卑，因为他的手艺是公认的最好的，不过，他在担心，缝纫社进了几台新机子，以后不要人手工做衣服了，他们能做什么了？不能和别人说的话，或者说是想问一下意见的时候，他就盯住别人的嘴巴，大多的时候是盯住秋儿的，秋儿要做手工，他就转向了母亲，或者说抓再下脑袋，一副茫然无计的样子，他做这些的时候，两个儿子就笑了，你抓一下我的脑袋，我又抓一下你的，婆婆就会假装生气地要打他们，两个孩子就会往被窝里躲，这时候，秋儿就会出面制止他们，并且收起鞋底，把两个孩子朝地下赶，把子俊朝那头的房间里赶，大家都嘻嘻哈哈地，半天不愿意走。 “睡去了，睡去了，你们的爸爸明天还要上班了。”结束语总是婆婆在说，“要不，落心，你跟我两个睡一回，我的被窝好新，好热乎的。” “算了，算了，快去睡去，你们都捂了半夜的新被窝了，明天再来。”秋儿一起身，聚会才算正式地结束。 有的时候，是子俊在跟落心说好话“你不是要跟婆婆睡一回的吗，你就不要起来了，你的mama跟我们去睡。” “说什么了，快去睡去，开年了，天一热，婆婆自己就睡得热乎，你急什么？”秋儿不容商量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