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 开春了
“你家的小麦长势真好” “你家的也不错！” “这两仗春雨下得好哇。” “是呀，是呀，那片油菜两天冲了怕有一尺长，真是一天差一看到呀。“ ”这些小孩子们也是一年比一年高呀，长得可真快。“ ”可不，老二跟老大一般高了，都比我要高一些。“ ”真是快呀，一眨眼的功夫，孩子们都成人了。“ ”是呀，都是好帮手了，这帮孩子们，一个个像将军一样，人高马大的。“ ”哈哈，憨吃憨长呗。“老王见人夸他的儿子们，心里那个乐呀，他笑得合不拢嘴了，嘴上是说孩子们憨吃憨长，只有他心里明白，几个孩子们在他心里的份量，再说了，哪个不希望自己的后代高人一等了。他有着自己的小算盘，趁着自己身子状实，把几个儿媳妇早点娶进了门，跟他们把家一分，再把田地跟他们一分，最后，跟秋儿留下一点儿嫁妆，风风光光地嫁了，他们二老就只等着享福了，每日喝点小酒，那还不是神仙过得日子呀。 老王在小麦地里弯腰扯着燕麦，这燕麦在小的时候和小麦很难分得清，他们长得几乎一模一样，但是，它比小麦的生长期短，小麦刚刚打胎的时候，它们已经抽穗了，你看，燕麦独自在风中摇曳，它们披着小麦的外衣，抽出一根根像挂着一只只小燕子的谷穗，在风中轻盈在跳着独脚舞，可惜，它们长错了地方，这里是小麦的地盘，人们喜欢的是那中规中矩的小麦，任何有危及到小麦的利益的东西，农人当作眼中钉，rou中刺一样，非除之而后快。狡猾的燕麦企图骗过农人的眼睛，有经验的农人这时候出手了，他们毫不犹豫地把燕麦连根拔起，就是盯在燕麦根上的泥土也被他们敲得干干净净，然后铺在小麦头顶上，让风的太阳把它们折磨焉巴拉机的。这时候干农活是最惬意的，微风一吹，阵阵香味沁人心脾，眼睛所到之处，油菜花的金黄，小麦的碧绿，无不叫人赏心悦目，人们置身于中，好像置身于绿色的海洋一样，阵阵轻风吹过，那绿色的波涛一浪压过一浪。 ”老三，扯快一点儿，你又落后了。“老王招呼着老三，老大和老二干活很快，可是老三的嘴快是出了名的。 ”我晓得，我晓得，我也该读书得，哼。“ “读去嘛，我和老二多干点就行了，看你那得螺屁股可坐得住。”老大故意说着。 “也是，小四怎么就坐得住，还有一个老先生絮絮叨叨的”老三见到过小四的老师，十分无兴趣。 “二哥，你可愿意读书？’‘ ”还读什么书呀，老二今年要娶媳妇了，叫他去读，他也不会读得。“老二的脸皮最薄，一说到娶媳妇，他的脸就红了。本来想说什么，又不好意思开口了，只好弯下腰扯燕麦了，装作一副什么都没有听到的样子继续干活。 ”老三呀，什么时候和你的大哥二哥一样会干活了，我也就不要cao心了。“ ”我能和他们比吗？他们多大？我有多大？“老三不服气的小声咕咙着，他的声音很小，生怕老王听到了不高兴，说完了，又做了一个鬼脸，把两个哥哥都逗乐了，三兄弟哈哈大笑。 终于脱掉了厚厚的棉衣棉裤，秋儿又蹦蹦跳跳的笑着，闹着，村子里和她差一多大的孩子们有一大帮，大人们要做着他们的事情，孩子们只要是做得不过分，那就由着他们的，水塘边是不能去的，不管是哪个大人看到了，都会把他们恶狠狠地哄走，于是乎，广阔的田野就成了他们的好玩场。这时候的秋儿已经不缠着大人了，一溜烟的功夫就不见了人影，就是连吃饭也得到处吆喝，她才会不情不愿的回来答应着。 刚刚开始的时候，他们猫着腰折了油菜花就是跑，生怕大人看到了骂他们，可是，光玩不能饱肚子，他们又来了主意，豌豆花掉了，那嫩嫩的豆荚挂满了枝头，老远就闻到一股特有的清香，大家伙儿早就馋了，望见大人在这附近做事，不敢进去，快到晌午了，大家实在是忍不住了，又看到大人们做到田那头去了，于是大着胆子往豆田钻，他们人小鬼大，钻进去了就蹲下来，掰开了就往嘴巴里喂，边嚼边窃窃私语，高兴了，一阵哈哈大笑，开年才吃到的鲜味，自然是特别的好吃，胆小的摘了两裤兜就上来跑了，胆大的，用豆角物子把自己一掩，以为没有人看到自己，放放心心地在嚼特嚼，他们吃那么一点是个小事，大人们都不会去计较的，最让人恼火的是，他们不晓得爱惜作物，往往是吃到嘴巴里的没有几粒，农作物倒是被糟蹋了一大方，如此一来，到了这个时节，大人们对这群孩子们是又爱又恨，因为大家都有一个不成文的规矩，不打人家家里的小孩，小孩子很灵巧，尽量把自己藏得很好，而可以饱餐一顿。 那片豆田是老王家的，他吩咐老三前头回去看一下，碰到有小孩子们就把他们吼出来，老王和另外的两个儿子就在后面收燕麦，燕麦是喂牲畜的好东西，得把那些牲畜喂养肥肥壮壮，人可是吃得牲畜的饭了。老王见儿子不愿做这最后的工作，嘴巴里唠叨着。自己以身作则边往回走边把燕麦拾起来，拢成一大捆了扛在肩上。 老三对他的新任务很当一回事，看到好好的庄稼被这些孩子们糟蹋得不成样子，他非常地恼火，他也有了经验，发现这些孩子很机灵，想抓个现形很难，可是，你不给他们点颜色瞧瞧，他们越来越无法无天了。心里这么想着，他不像平日那样还在远处就大喊大叫了，他悄悄地在远处观察着，豆田里有不少的小脑袋在晃动。今天非活捉两个不可，出一出他们的洋相，看以后谁还敢踏进半步，天天吼几声就跑了，豆角还不是让他们给摘跑了，爸爸还不让我打他们，依我看，要狠狠地打他们一顿才解气。想到这儿，他快速地跑向豆田。 “有人来了”那些胆小孩子们就在田边摘着，他看到有人来了，大声叫着。小家伙们一哄而散，秋儿很机灵，跟在孩子堆里跑了。她的红布衫很打眼，三哥一下子就认出她来了，可是田里还有几个孩子没有出来，三哥有些气极败坏的样子吼叫着“都出来，都出来，两不出来就开始打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