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似水年华
紫霞看着漫天云霞，心中突然一股莫名的失落，心中暗道，千百年的光阴流逝，我依旧如昔。一个人孤独的徘徊在人世间，缺少友情，忘记了亲情，也无暇享受爱情。 日子一天天过去的时候，是那么漫长无际，回首却在一瞬间。 不管心酸快乐都是过往云烟。美好与艰辛就有如浮萍掠影转瞬即逝。 千百年的时光如流水般从指隙间悄悄流走，而我依旧是一个人，孤独余生。 “猴子，还记得我们一起前往泰山观看过日出的时光吗，每次去到那里，都未能遇见初升的红日，想想都觉得有些遗憾！”紫霞仙子低下头默默的叹息。 齐天闻言道：“紫霞仙子想去泰山看日出吗？” 紫霞笑道：“我想让你陪我去泰山之巅看日出。泰山的日出很美，我已经很久很久没有享受如此的美景了！” 齐天调皮一笑道：“就算陪你看遍三界的云山大川又有何不可，难得你有如此好的雅兴！” 紫霞仙子低声道：“我不知道还能有多长时日，能享受这样的美好时光，我只是在想希望有生之年不要再留下遗憾。” 齐天见紫霞仙子心情低落，安慰道：“想不到那么快乐的紫霞仙子，你也会伤春悲秋，真想不到你会是个多愁善感的人。” 紫霞落寞道：“猴子，如果有一天我离开了，你会不会记得我。” 齐天沉思半响道：“你今天好奇怪，尽说些不着边际的话，我答应陪你去看日出了，咱们快去吧，早点去可以找一个观日的好地方。” 齐天与紫霞驾上云头来到泰山，此时夜已落幕，齐天与紫霞肩并肩坐在泰山之巅，想起初次来到这里，也如现在一般，长夜漫漫，齐天和紫霞仙子谈天说地，讲起了花果山的趣事，“小时候我们经常去花果山的水潭里捉鱼，我们捉鱼的时候要潜入到水潭之中。有一回我们几只猴子在水潭里捉鱼，二宝捉了好大一条鱼，我们都争相去抢这条大鱼。二宝便将这条鱼藏在腿缝之间，没过多久便见他哭了起来，你猜怎么了？” “不会是这条大鱼咬了他一口，咬伤了…”紫霞仙子脸上羞的通红。 齐天笑道：“我们浮上水面的时候，看见虎头手上拿着一件麻衣，大家都开始哈哈大笑!” 紫霞仙子道：“手上拿着一件麻衣？” 齐天笑道：“是啊，原来二宝的裤子被虎头给扒了，你说好不好笑，哈哈哈哈！” 紫霞羞涩道：“想不到你们这么坏呀，那二宝是怎么回家的？” 齐天笑道：“想不到紫霞仙子你也这么八卦，二宝当然是哭着回家的啊，哈哈！”紫霞仙子闻言大笑。 齐天接着道：“再给你将个笑话，那个时候我们最喜欢的运动，便是从花果山的最高处一路滚到山顶的水潭边，有一次我们从山巅滚了下来，在水潭边看见了虎头的外婆。不知是谁一时控制不住，竟将虎头的外婆撞到了水潭里，虎头的外婆从水潭里爬起来，对我们破口大骂，足足骂了半个时辰，还罚了虎头一个月的禁闭，我们都快笑死了，哈哈！” 紫霞仙子笑道：“原来你们都是这么顽皮！” “还有还有…” 夜色渐渐暗沉，二人在泰山之巅谈天说地，尽情欢笑，一时竟然忘记了时辰。只觉得夜风袭来，透着一丝清凉。漫漫长夜，二人紧紧的偎依在一起，渐渐的有些疲倦，不知不觉中慢慢沉睡过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沉沉大地上一轮红日冉冉升起，将天空染的烟红，七色的霞光透过云层，射向地界成片的山头，柔光穿过丛林，轻轻的击打着林中各色的绿树红花，激荡起阵阵清风。一群蓝矶鸫被风惊起，呼扇着翅膀从林中飞过，呖呖的叫唤着，唤醒了整片沉睡的山谷。 齐天睁开熟睡的双眼，与紫霞仙子肩并肩的坐在泰山之巅，这已经是他们第三次重临泰山，却依旧错过了那初升的红日。 紫霞仙子眨了眨灵动的双眼，从睡梦中慢慢苏醒，任凭清风吹起额前的发丝，衣裙轻摆，忍不住的打了个寒颤，“齐天，我们是不是又错过了泰山日出的美景？” 齐天望着紫霞仙子，一脸自责的神情：“都怪我不好，说好红日初升的时候叫醒你，想不到我竟然在不知不觉中沉沉睡去，就连你的心愿都无法满足，我罪该万死…” 紫霞仙子难得露出一副温婉的表情，喃喃语道：“我从来都不曾怪罪于你，只是这一次…这一次，多少有些遗憾！红日初升，而我们即将如同这红日一般转生轮回，开始新的人生。齐天你离我近些，你我从此分离，恐怕再也无法相聚，我要看清楚你的脸，希望下辈子还能够记得你。这一世能够遇见你是上天赐给我的幸福，我很开心，也很满足！你可不可以随我一起回到过去？” 齐天一时心潮澎湃，心中暗道，我何尝不想一辈子与你长伴泰山之巅，一生一世长相厮守，哪怕天崩地裂也不愿意与你分开一分一秒！可惜事与愿违，如果注定了这辈子我们没有结局，我宁愿从来都不曾遇见你！ 齐天苦苦一笑道：“你永远都是我心中最爱的小魔女，就算为你赴汤蹈火也再所不惜，何况只是和你一道回到过去！说不定我们缘分早已注定，就算再世为人我也一定会找到你！” 紫霞仙子轻轻的转过身子，伸手摸摸齐天的脸颊，“我不要你为我赴汤蹈火，只要你一辈子平平安安！” 顿了顿又哽咽道：“你我既非人族亦非妖族，自从我抢夺河图洛书开始，你我便注定要与人族势成水火。从我们偷吃蟠桃起，便从此与整个天界为敌。我知道你曾经答应过妖圣，要好好守护妖族，可是如今妖族中人，人人都视你为仇敌，以为是你杀了妖圣，我们早已与妖族仇深似海。天地虽大，而我们却与全世界为敌，恐怕再无容身之所。我知道这一世你有太多的情感无法割舍，你是否还舍不得离开你的花果山，舍不得你的那帮难兄难弟，可是无论如何我只要你平平安安！” 看着紫霞仙子洁白如雪的脸颊，眼中噙满的泪水，齐天再也不愿见到她伤心落泪的样子，转头仰望苍穹，一声长嘶怒吼：“苍天！所有的错都是我齐天一个人的错，要惩罚便惩罚我一个人，与紫霞仙子无关！我绝不允许任何人伤害紫霞仙子！哪怕与全世界为敌！” 紫霞仙子道：“猴子，我们又错过了红日初升的美景，不过这冉冉升起的红日也是那么的美。你看这红日的颜色，红彤彤的，整片天空仿佛只有这轮红日，好美！” 齐天坏坏一笑，调侃道：“和你在一起，我才觉得日出真的好美！” 紫霞淡淡道：“千百年前，我时常一个人来到这里观看日出，那个时候觉得日出好美，整片天空的一抹红，如朝霞般灿烂多彩。那个时候我认识了三足金乌，我们也曾经朝夕相处，真的只有在清晨和夜晚才能相处一会。那个时候的我们谈不上爱情，只是互生好感。终于有一天，有一天…”说着紫霞仙子鼻息微蹙，似乎要哭出声来。 齐天安慰道：“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那些伤心的事只会让人徒生烦恼。” 紫霞道：“可是这件事困扰了我一生，我不想死了连一个倾诉的人都没有。” 齐天诧异道：“到底有什么事，让你如此煎熬。如果你信得过我，不妨对我倾诉。” “是我…是我…”紫霞仙子双眸噙满泪水，语音抽搐，看起来颇为伤怀。 齐天让紫霞仙子轻轻的靠在肩头，单手环抱着紫霞仙子，这一刻，泰山的红日真的好美好美！美的让人窒息，却温暖到了心窝，只希望这一刻永远停留！ 紫霞仙子继续说道：“巫族与妖族本是同根，想当年我不过是巫族的一个初生的小巫，一朵祥云，有一天四处飘荡看到一股紫气，我觉得好美便一路追随，正是这股紫气让我化生为人。” “我一向顽皮，有一天遇到一个巨人，那个时候地界四处干涸，我一时好奇便问他干嘛去，他说为族人去寻找水源。我一时贪玩便欺骗他说，我就是雨神，你追我呀，你追到我，我便赐你族人雨水。那个人见到我化为一朵云，在天空留下一道彩虹，便对我的话深信不疑。不过想不到那个人相当固执，硬是追了我三天三夜不眠不休。这一切被三足金乌看在眼里，三足金乌本属妖族，他召唤出了他的另外九个兄弟，化出天上十日，活生生的将那个巨人烤死，从此引发了巫族与妖族大战。那一战太惨烈了，所有兄弟姐妹都在那一战中死去，巫族也从此被灭。而我就是这一切的罪魁祸首。”紫霞仙子说罢，快要哭了起来。 齐天沉默道：“无论多么伤心的往事都已经过去了，我们要向前看，不是么？况且巫族和妖族根本就势如水火，一场战争并不是你一个人就能左右的了的，这不是你的错。” 紫霞哭着道：“若不是我，也不会引起巫妖大战。我费尽心机，得到月光宝盒，河图与洛书，可是依然什么都改变不了，是我愧对族人。” 齐天此时才明白，为何眼前这个小妖女要夺取河图洛书，原来她所做的这一切是想要时光倒流，是想改变巫族的命运，不过这也想得太过天真。谁又有如此大的本事能改变自己的命运呢？ 也许在这一刻，让齐天情不自禁深深的爱上了某个人，可是她是如假包换的仙子，而我却是一只如假包换的猴子，根本就不在一条红线的两端。 “我一直希望可以给你带来快乐和好运，如果因为我的出现，能让你更努力的生活，更了解自己，对未来充满希望，我就很开心很满足了。” “你的出现让我觉得这个世界变得奇妙，更难以言喻。还以为是从天而降的梦境。直到确定手的温度来自你的心里。这一刻，你的眼睛里闪烁的星星，吸引了我所有的注意。” “和你在一起的点点滴滴，你的一颦一笑，都值得我细细评味，甘之如饴。我想这一辈子都能和你在一起，为你带来希望与快乐！” “凭着对你的那份想念，我才能勇敢。我永远相信你的眼睛，爱上你没有错，我始终不放手，爱永不止息。原本孤单的心比原来多出一个不一样的世界。眼睛滑落了一滴泪，好想你靠过来，将你温热的手掌贴在我脸上，为我擦去眼泪。” “每一寸天光里都浸透了我们用泪水灌溉的笑容。曾经那么遥远的幸福，转眼就降落在眼前，也许我们就是为了遇见彼此而存在！” “每一天醒来，看你和阳光都在，那就是我要的未来。” “我什么都不要，只要你，只要无价的东西，都是你的，全部都是你的，什么都是你的，心都是你的。” “今生今世，我要取紫霞仙子为妻。天地为证，此生无悔！紫霞仙子，你愿不愿意嫁给我？”齐天狂放的呼喊，喊声在山谷里久久回荡。 紫霞仙子闻言面色稍缓，微微笑道：“我知道你对我好，那也用不着大声叫唤，你就不怕引来疯狗咬你啊！” 齐天抬头远望，只见远方一片云朵形状甚为奇特，伸手一指，嬉笑道：“你瞧那朵云，像不像一条狗？” 紫霞仙子寻声望去，只见朗朗晴空突然间乌云遮天蔽日，紫霞仙子惊异道：“难道那便是所谓的天狗食日？” “我看像天狗吃屎，你看像不像？”齐天一脸粗俗猥琐的样子，适才还有一点点盖世英雄的样子，一眨眼的功夫便被打回了原形。 紫霞仙子装出一副鄙夷的神色：“咦！齐天，你又调皮了，若是被戎貅听见了，非要追着咬你的屁股不可！” “我才不怕他呢，他要是敢来，我便拉一泡屎，我想应该够他吃一顿了！要不你…”齐天说着便猥琐的笑了起来。 “咦”紫霞仙子做出一脸恶心的样子，万分嫌弃的瞥了一眼齐天。 只见前方那片云越来越黑，越来越近，转眼间便化为人形飞到泰山之巅。 “想不到你这只臭猴子，竟然选了那么好的一块风水墓地，临死之际还有兴致在这泰山之巅恩恩爱爱卿卿我我！”话说来者正是哮天犬戎貅。 齐天与紫霞仙子看着眼前的这个人，蓬乱的长发，一字横眉，八字长须，双目瞪圆，鼻头硕大，一袭的黑色长袍，依旧是一副邋遢的样子，只不过神色已变得极为嚣张，齐天闻言大怒道：“我的事还轮不到你这只疯狗来管，我看你是吃了雄心豹子胆，竟然胆敢只身前来，你就不怕我再狠狠的痛扁你一顿，打的你鸡飞狗跳如同丧家之犬！” 戎貅闻言怒不可遏：“臭猴子，休要张狂！有本事就跟你大爷决一死战，怕只怕你会像只缩头乌龟一样又逃之夭夭！不过无论你逃到哪里，方圆百里我就能闻到你身上的屎味来。” 齐天闻声大骂：“果然是狗鼻子，当真灵敏的很！看来狗是万难改掉吃屎这个习惯的！” 戎貅大怒道：“臭猴子，你这个缩头乌龟，我看你连臭猴子也不配叫，你应该叫孙子，龟孙子，孙猴子！哈哈哈哈！”戎貅放声大笑，笑声惊起林中成群的鸟儿应声飞起。 齐天心中如同虫蚁噬咬般的难受，耳旁讥笑之声如同指甲划过青铜器皿，嘎吱嘎吱的作响，恨不得飞身过去将戎貅痛扁一番。齐天尚未起身，只见戎貅身后一团团黑影相继现出真身。齐天一见之下，惊呼道：“巫祖果然赏脸，竟然派出仓皇与荼虺二位尊者，还有巫山六位大巫与一条狗。不过巫族与妖族原本水火不容，想不到如今居然沆瀣一气，一起来对付我这个臭猴子，果真是荣幸之至啊！” 戎貅大声喝道：“那你就受死吧！”说罢便欲动手。 齐天心下寻思，单是仓皇一人自己便难以应付，他的九天招魂大法出自巫祖，虽然火候不到巫祖的二三成，却足以横行天下，自己实在没有必胜的把握。何况妖圣虽然将自己体内的清、灵、空、明四道真气合而为一，但自己尚未达到随心所欲至身而发的境界，所谓的精钢不坏之身也是时灵时不灵，只能骗骗戎貅这样的人，荼虺与巫山六巫却未必能唬的住！ 齐天佯装大怒道：“别怪我太坦白，就凭你们这几个臭番薯烂鸟蛋，我还从来就没放在眼里！” “那算上我又如何？本尊可曾入得了你的法眼”声音朦朦胧胧如同睡梦中传来一般。齐天心中大震，巫祖的千里传音术，人未至声音已到，相信不出片刻时光便会来到泰山之巅。 紫霞仙子闻言大惊失色，“齐天，巫祖就要来了，我们赶紧走吧！” “臭猴子，你这个缩头乌龟，又要逃之夭夭了！”齐天耳旁传来戎貅的阵阵嘲笑之声，几欲飞身过去痛痛快快的打上一架，可是巫祖即刻便到，难道忍心让紫霞仙子深陷险境？齐天直挺挺的盯着面前的哮天犬戎貅，双眼迸出了火花。 紫霞仙子在一旁轻轻的拉过齐天的手，低声道：“齐天，我知道你想做一位盖世英雄，就像妖圣那样，所以你绝不会臣服于任何人，也不会向任何人低头，更不会受任何人使唤。如今巫祖逼你加入万灵圣教，我知道你是绝不会向他低头，甘愿做他手中的一件杀人的武器。不过以我们目前的法力还难以与他相抗，我们赶紧走吧，一会儿就来不及了！” 齐天脸色微沉，愤恨道：“我自幼受女娲娘娘照抚，人族便如同我的手足。我虽非妖族中人，但我身受妖圣大恩，我虽然无法保护人族守护妖族，但也绝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巫祖随意践踏人族毁灭妖族。我不懂什么济世为民的大道理，也不想做什么顶天立地的大英雄，我只想为妖圣报仇，为千千万万的人族与妖族中人讨回一个公道。今天就算命丧于此，我也要与他拼个鱼死网破！” 紫霞仙子苦苦哀求道：“齐天，你我非人非妖，何苦为此丢了性命！我们回花果山好不好，那里有你的猴子猴孙，我们回到过去，一切从头开始，你说好不好？” “从头开始，从头开始！”齐天喃喃道，难道从头开始便能避过巫祖？如果上天注定是由我一手造就了巫祖，难道回到过去便能改变这一切？ 想起花果山，想起河图洛书，想起月光宝盒，想起妖圣，虽然如今已经勘破河图洛书的秘密，但机会只有一次。齐天看着紫霞仙子，嘴里反反覆覆的念叨着，仿佛如同念动咒语般刺破了时空，让记忆瞬间回到五百年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