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脱变【五】
清澈的远处空中飘来了一朵红云,由于飘得很高很远所以下面的众人丝毫没有察觉。但只有一个人心神之间似乎有了感应,本是叉腰横眉怒气凶凶的颜水瑶面色突然变得极为诧异,接着露出了甜美的笑容。 她玉葱般的拇指和食指瞬间曲成圆形,迅疾地探进红唇对着天空发出一声哨音,哨音极为响亮,直射天际,那片红云似乎在这哨音下有了意识,极快地飘忽而来。 虎丘山下的数千修士随着颜水瑶的举动一起向天上望去,只见天上出现了一片速度极快的红云,红云之快晃眼即到虎丘山的上空,贴着旁侧灵应树冠直飞而下,同时发出一声长鸣,长鸣中带着喜悦,恰似一只青笛萦绕。 不经意间红云的的两侧起了翻涌,从高空望去惊起了无数灵应树冠的枝叶妻离子散,一片绿海狂潮。眨眼间,这片红云轻轻落在少女的身旁,露出修长的脖颈不断在少女的秀肩厮磨,似乎好久不见、真是想念。 众人一阵目眩,刚才可能还有些人不太确定少女的身份,但此时出现的灵鹫身上暗含的神鸾血脉气息就是明证,这只灵鹫是眼前少女从小养育,与少女的年龄相仿,也是欢喜宗的一种象征。 但令颜水瑶没有想到的是灵鹫的到来,不但晃花了眼下众人的双眼,而且触发了另一场惊变。 其实在灵鹫未惊起风动叶落之时,拓跋山早已发现,但他没有在意只是面露笑容低声喃喃:“很是不错,带有一丝神鸾血脉......” 可就是在风起吹乱树冠时,嫩绿的枝叶似乎不愿急于落下地面,飘忽在冠丛间久久飞散,而就在即将离开树冠的霎那,枝叶似乎起了慌乱,本是嫩绿的树叶片刻枯萎,枯黄的叶片瞬间爆裂,化作碎沫疾泻而下。 树叶本是轻飘之物,即使它爆裂成片只能更轻,但眼下已成碎末速度不但不减,反而更快,这说明其中透着不同寻常和诡异,果不其然,枯黄碎末之中夹杂着黑色的星星点点附在叶沫急速而来。 这时被灵鹫掠过的风一停,只有漫空的骤雨,雨滴中带着锋锐、暴虐的气息对着一个方向、一个目标......沉睡中的姬晨。 风声骤停的霎那,不断传出机栝之声和爆炸之声,这时如有其他万佛古界的高阶修士在场,一定会惊呼道:满天星。 满天星是一种法器,一种神秘的法器,自数千年以来,从没有人见过它,因为见过它的人都死了,而且不论境界高低,人数多少,宗门如何的强大,满天星所过之处,寸草不生、惨案不断。 甚至没有人知道它是什么样子,出自何人之手?与所杀之人或者宗门有何关系等等,太多神秘的元素,造成万佛古界所有听说过的修士......谈星色变。更令界内修士所不知的是,满天星的引发至少需要天境八品以上的修为才可肆意而为。 最出名的例子就是七百多年前的凈门之争,西漠的禅林寺因不满大佛寺墨僧的所作所为而传出诰书,示意大佛寺之人有些跋扈嚣张,让空见主持收敛一下自己手下僧众的行为。 谁知一夜之间,禅林寺五百多名僧人全部死去,从此落入历史的尘泥。虽然这个事情最后是无法查究是不是虚言,但禅林寺七名虚境高手,其中包括禅林寺主持方丈空明大师......虚境高阶,其余虚境以下僧众不计其数全部都死于满天星之手。 从此满天星这个杀器又落下了暴虐、残忍的虚名。 满天星是一个杀伤力极为强悍的法器,从它的名字就可以体会它杀伤的面积有多大,从禅林寺惨案的现场可以看出,至少五百丈方圆寸土皆灭。 而现在这个杀器却仅仅对着一个人,还是一个受伤沉睡的姬晨。不,是俩个人,还有一个拓跋山,即使就是两人又如何,满天星的强悍是众所周知,它的暴虐、残忍无人不晓。数千丈外的黑衣蒙面如是想道。 但姬晨的身边就是站着一个人,一个老人,他的师傅拓跋山。老人似乎对于飞射而来的星雨有些无动于衷,他石刻般的面容极为平静,然而眼神里分明充满了骄傲与不屑,两者合一就是轻蔑,极为轻蔑。 拓跋山就在疾如闪电的暴雨射入姬晨身上血雾的霎那,他的神识......神识和神念是姬晨现在所不知的两个完全不同的领域,即使他醒来如果拓跋山不告诉姬晨,他也从未听说过此类的概念。 拓跋山的神识霎那爆散开来,地面的空气中突然出现了一股庞大的无形力场,在无数星沫到达姬晨血雾的一瞬,轰然托起。地面上像猛然突出了一面隐形的镜子与星沫撞击的瞬间,一陷一落砰然弹开,在弹开的瞬间已然化为气浪,消失不见。 但这些惊人的画面好像只是开始,似乎是暗中之人早已预料,刚才那些只是他的试探。 就在那一陷一落的霎那,上空一片机簧交错,发出“咔咔......”不断地响声,这一次空中多了无数个散发着乌光的沙点,这些沙点在空中毫无声息的飞射,而且第一次你能感觉感到那些是无数的点,而此时你看到的是无数的乌云,就像无数的灰色镜面,夹带着炽烈的死意直拍而来。 这些无数的乌云无视空气的阻挡、无视树冠的遮拦,所过之处无声无息,空中像多了无数气流通道在那枝叶间飞速划过,粗大的树干个个化作飞灰,在一晃炽烈的阳光下直射而来。 而这一次的目标大部分却是拓跋山,但这些看起来骇人的景象,在老人看来仿佛是小孩子的把戏,他的神识似乎在悠闲之间化为一座山、一片海,迎着乌面轰然撞去,只见那无数的乌面犹如片片玻璃在磅礴的神识面前怦然碎裂。 而且以更快的速度向着四面八方霎那消失。这一次拓跋山没有留守,而是反击,也不会等在这里让隐藏在暗处的老鼠做出第三次的反应。他沉声喝到:“既来之、则安之。” 同时他伸出了如黄石般的手掌,五指虚探猛向前方的林间抓去,林间的灵应树没有丝毫感应,也没有丝毫破坏的迹象,只在一息之间深处林内发出一声凄厉的嘶吼,只见数千丈外一个黑衣人像被一个无形的大手掐住咽喉,如提着一个鸡仔急速向着拓跋山而来。 黑衣人似乎早已知道自己的下场,在被拓跋山拉动的霎那,露出了他的狠辣与决然,全身的修为在霎那集于胸腹想要在这片刻之间自曝而为。 但就在此时,拓跋山感觉到了黑衣人气息的变化,神色之间嘲讽之意更浓,猛地大喝:“来到这里,就是死也不能。”他的神识勃然散开,像一柄大锤霎那击中黑衣人的气海,黑衣人全身聚起的真元瞬间震散,身上爆虐的气息顺势消散,他的眼里现露出茫然紧接着是极度骇然。 就在黑衣人想脱身不能、自曝不能急速前行的霎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