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火溪修炼

    当木心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在自己家里了，蓝宁正在用医疗术为自己疗伤。

    蓝宁那姣好的脸庞不曾施粉犹似雪，长长的睫毛划着美妙的弧线，清亮透彻的双眸，轻薄喷香的嘴唇，楚楚动人，但此时焦虑的神色却爬上了她的脸，只因心疼自己躺在床上的弟弟。

    看着自己jiejie又焦急又心疼的表情，木心十分过意不去，只好继续装睡，眼角不由得流下了悔恨的泪水。

    是啊，每次逞强过后，总是让关心自己的人心疼，自己真是连当一个废材都没当及格啊。

    当家里人都已经睡下，木心爬起床，穿好衣服，把自己之前准备好的送给jiejie的礼物放在jiejie的梳妆台上，留下了自己先去学校的纸条，然后离开家门，往迷影走去。

    下次回家至少又是一个星期以后，如果万历不给自己休假的话，那么也许更久。

    这样的生活，木心已经过了七年。迷影并非住宿学校，晚上留在迷影里的只有木心一个，这是万历让木心能够时刻接受其特训所做的安排。

    当木心来到万历在迷影山上的屋子时，他狠狠地用脚踢门，把正在睡梦中的万历给叫醒了。

    “你怎么来了”万历睡眼惺忪地打量着自己这个实在难说是得意门生的爱徒，忍不住发问。

    “今天不爽得很，被绝图那畜生占了便宜，害我姐又为我担心一阵。”木心把行李放在房间的角落下，坐在了万历的床上。

    “哦，这小子连你都不放过，真是畜生无疑！”

    “什么叫‘连我’？听起来真叫人不爽!算了，我要加紧修炼才行，哪怕没法把人打倒，我也再也不要被人打倒！”

    “不要那么生气嘛，要不我找天蒙着面，好好把绝图那小子教训一顿？”万历笑嘻嘻地说。

    “好啊，这就这么办，明天就去吧，帮我出口恶气。”

    “虽说这样也没什么问题，但是我毕竟是老师嘛，怎么能对学生做这样的事情呢，这样做不是有损老师的节cao吗！”

    “靠，你连有损人格的事情都做了不少，还怕损了节cao？”

    深夜的迷影，阴森恐怖，但是木心早已习惯，所以只觉得寂静。

    木心走过那弯弯曲曲的小路，走进了迷影禁地，来到了那条叫火溪的小溪，也是自己几乎每个清晨都会过来修炼的地方。

    这条小溪里的水是南匿境内水温最低的，无论是一年中的哪一天都是如此。曾经有位高人在这里坐了十天十夜，起来的时候，说了一句话:出溪如火烤，从此得火溪之名。很多后来者都想要尝试“火烤”的滋味，但是没有一个人能在水里呆上十天十夜。这溪水更诡异的地方是，人在水里呆越久，越觉寒冷。这是很多人都无法理解的，因为一旦熟悉了水温，那么难熬的就只剩下开头了，后面越越来越好过。但这溪水完全不是，像着了魔般。想要在水里呆着，必须要驱动自己全身的武能去抵抗这个寒冷，呆越久，身体驱动武能的速度便需要越快，而最后实在无法忍受必须出水缘于两个原因：一来，体内驱动武能的速度已经无法跟上水温下降的速度。二来，体内已经没有可供驱寒的武能了。而正如曾经教过木心的贝巴所言，所谓的武力术很大部分借助的是武力，而武力的强弱，不仅仅取决于数量，还有其“逆时针”运转（医能是顺时针运转）的速度，速度和数量的完美结合，才能让武力发挥最大威力。可以说，谁能在溪水里呆越久，说明他的武力越强，一点都不夸张。只可惜，此溪水不能做修炼之用，只能做测试之用，想要通过适应溪水达到修炼武力的尝试是徒劳无功的。很多人都愿意过来测试自己的武力到底达到了什么的境界，而作为年轻气盛，争强好胜，而又不顾后果的学生而言，火溪是危险的，几十年前就出现过学生为了比试武力，在火溪里逞强，最后出现死亡的个案，所以后来，这一带一直被迷影列为学生禁止进入，连老师都不能常来的禁区，至于火溪的存在，对于迷影里的学生而言，更是秘密，第二军区迷影为此特意在军规里加了一条禁止向学生提及火溪的规定。

    火溪对于大部分人的修炼没有意义，但对木心而言却意义非凡。

    七年前的木心没法进行剧烈运动，不然就会出现呼吸困难甚至昏厥的症状。这点让万历非常的在意，因为即便无法触发自己体内的武能无法修炼武力术，但是体能还是有的，体能根本不需要转化为武能或者医能，自己就可以使用，这是任何人都能办到，无需学习就能掌握的本能。

    那为什么木心连做简单的运动都做不到呢？

    白胡子老头（住在迷影山上的神秘高人，是校长的贵客，和万历关系很好，也是木心能够一直呆在迷影没被开除的原因之一）说，木心这种情况，是因为身体对痛苦的忍耐能力实在太差，完全是意志软弱的表现，身体的一点不适，就会导致意识的崩溃。人的身体要不断地经过接近能极限，突破极限的过程，才能不断地得到锻炼，变得越来越强，而意识的软弱，导致身体无法承受接近极限的痛苦，甚至是一点痛苦都不能承受，就很难说去突破自己的极限，而木心的情况是，从婴儿时期开始，就无法对自己的身体极限进行突破，所以，现在木心的运动能力，虽然因为年龄增长的缘故，多多少少还是增长了些，但是，运动能力与别人相比就差得太远了，反而因为意识的影响，出现不良反应，最后意思崩溃了，身体也只好昏厥。当然他会出现这种情况，不排除也是受到其自身特殊体质的影响。

    如果说木心天生无法修炼的体质（白胡子老头口中的身体界限）无法克服，那么意志层面的软弱却可以克服。人的意志力会通过不断地承受痛苦而得到锻炼，人所承受的痛苦越多，也就越能承受痛苦，意志力也就随之增强。

    那么要如何去锻炼木心的意志力呢？

    难道要让他持续地接受痛苦的历练？那么又要去哪里寻找持续的痛苦呢？

    火溪正是答案所在。

    火溪对于身上具有武能的人而言，是不断挑战自己武力极限的存在，可以通过自己武力上的修为来对抗火溪对身体的冰冷冲击。而对于身上没有武力，只能使用体能的人而言，越来越冷的环境，就是对意志力的强烈挑战，也是锻炼意志力的最好法宝。

    万历意识到火溪对木心的意义以后，不假思索地就将木心带到火溪那里。

    “你刚刚不是说，这里是禁区，而火溪的存在对学生而言更是秘密么？你这样是违反军规的。”七年前第一次见识到这个神奇的火溪的木心，疑惑地问万历。

    万历乐呵呵地说：“你现在还不了解我，等我们相处久了你就知道，我这人有个毛病，什么不让做，我就特别想要去做，对于我来说，违反军规是件非常过瘾的事情。再说了，你是因为我而进来迷影的，即便不能让你修炼武力术，成为高手，也要让你能够和正常人一样跑跑跳跳不是？白胡子说了，意志力是可以修炼的，既然现在你的身体暂时无法通过正常的运动锻炼来提高自己身体的负荷能力，那么，就用火溪让你提高吧。不用多久，当你的意志能够承担一定的负荷的痛苦，不再会因为运动而昏厥，那么你能够进行剧烈运动也就是自然而然的事了。而当你能够通过运动来不断锻炼自己的体质的时候，或许，你身体的界限就有可能打破了。”

    万历的话，让木心感觉到了希望。

    开始，木心几乎是一下水意识就开始模糊，但是，万历在一旁一直威逼利诱，同时教会木心通过心理的自我暗示，提高克服痛苦的自信，不断地推迟木心昏厥的时间。

    经过在火溪里不断地煎熬，木心对痛苦的承受能力也越来越强了，而对痛苦的承受能力的加强，让木心也渐渐地可以加大自己的身体负荷量，在意志力的支持下，身体可以承受的负荷越来越大，这几年下来，木心的身体再也不会为意志所累，可以正常的进行运动了。当然了，意志层面的问题解决了，但是运动能力归根到底还是体能的原因，因此，哪怕意志再强大，身体的运动能力并不能因此变得强大，更大的问题是，木心不喜欢运动，所以木心的体能在同龄人里算不上好。

    另一方面随着意志力越来越强，木心的心理素质越来越好，脸皮也越来越厚，对人们的非议和嘲笑也越来越能淡然处之，由于长相的优势，又越发自恋起来，最后成了一个与万历相差不远的无赖，这是后话。

    不过，万历对意志力的修炼却有着不一样的执念，哪怕木心已经可以进行正常的运动，万历却还是强迫木心不断地进行意志力的修炼。

    万历说：“意志力的强大，或许无法让你倒敌人，却能让你难以被敌人打倒。”

    这句话深深地根植在木心的心里。

    但是，从后来的许多经历可知，万历的许多话都是不可相信的，木心不笨，他自己也渐渐地能够区分哪些是真的，哪些又是假的。

    首先，通过不断锻炼身体最后突破身体界限是不可能的。只要木心体内仍然存在武能和医能那两股互相冲突的能量（正常人体内只能存在一种，而且，一旦存在就再也无法改变），那么，他驱动武能继而触动武力术的可能性就是不存在的。

    至于锻炼意志力的目的，怕也不像万历说的那么简单。通过在学校里的学习，木心知道，这个世界上除了武力术，还有更为神秘的意志术，而能够修炼意志术的人，少之又少，而修炼能够成功的前提条件就是，拥有无比强大的意志力。

    木心想万历大概觉得，修炼意志术，也许是他这个废材所拥有的仅有的希望吧，因为，突破身体界限什么的，根本无法期盼，这个和身体极限什么的，根本就是两回事。

    但是，万历从来不对木心提起意志术，原因木心也非常清楚，那就是，修炼意志术存在的风险实在太大，一不小心，便是遗憾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