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0章兄弟阋于墙中 燕阳睹物思人
理朔在约好的地方，等了半天都不见。一直等到月上树梢，方才怅然离去。 理业理恪两兄弟虽是一母同胞，但平日关系紧张，不相往来。虽同是赵皇后所生。但因皇帝偏爱长子理业，厌恶理恪，皇后也同皇帝一心，虽说不厌恶理恪，但心向长子。 两人从皇后处请安出来，理业喝道：“你给我站住！” 理恪站住却不看他。 “听说你最近三番五次地去沁阳宫找张嫣是吗？” “是的。” “你！你放肆！你明知道她是我的人！” “我不知道！” “那你现在知道了！我告诉你，如果你再敢和她有什么瓜葛，我饶不了你！” “这话，你同父皇说去，你是他的好儿子，你要什么，他自然会给你！” “我迟早会去要，不过，她已经是我的人，太子的女人你都敢碰，你心里还有君臣之分吗？” 理恪不屑道：“等她入了你的东宫，你再谈你的人。等你当上了皇帝，你再同我谈什么君臣！” 理业气得上前就揪住他胸前的衣服。理恪岿然不动，只拿眼睛看着他，理恪戎马十几年，理业何尝是他的对手，只得识趣放下。 理恪甩袖而去，剩下暴怒的理业恨恨说：“他日我即位，必定有我无他！” 理业来寻燕阳，带着怒容问道：“我听人说，你和慎王走得很近，那日还瞧见你和他一同走回来？” “不过路上碰见，他人心善，与我并无恶意？” “你倒是帮他说上话了，他心善？他是这个世界最可怕的人，就如饿狼一般，时刻亮出他的牙齿把别的咬的骨头都不剩！他天不怕地不怕，连我的女人都敢染指。我定要让他吃点苦头！” 燕阳听了这句话浑身不自在，谁是他的女人！想出口反驳，又生生吞下肚子，不吭声。 理业见她不愉快，上前要去拉她，她赶紧往后退。理业说道：“你放心，我不会让你在这里住久的。最多下个月，我就能把事情安排妥当，到时候，我们便能亲近，你也不用担心会对我不利。” 燕阳说道：“我在这沁阳宫住得挺好的，殿下不用心急，还是按照大师说的，过两年再说吧。” “我可等不住了，我自有法子。” “殿下在这里呆了有一阵了，还是赶紧回去吧。” “你好似不愿意见我。” “既有忌讳，不得不避，我不想担那祸水的名号。” 理业腻着不肯走，燕阳再三要求，只得起身。还要燕阳送出去。 燕阳送他出了宫殿。想起下午要陪熙疆选上巳节出行的服饰，便往正殿走。熙疆在午睡，她也不回去，就在外头坐着等。 眼睛落在左侧，经过那个通道，里面就是她的曾经的寝室。因熙疆忌讳燕阳公主夭折，便不住那间主房，空置出来，堆放自己的宝贝。 婢女上了茶，都在门外守着。燕阳的脚忽然不听使唤，一步一步朝里头走去。 那通道，那周边的装饰。一切皆是儿时记忆中的模样，轻轻地推开房门，里面满当当储物架上全是宝贝。她走进去，细细地看着。许多东西还是她曾经用过的。那个玉兔，可是她小时常玩的玩意，是福允送给她的生日礼物，她是满月那日出生的。 玉兔由整块和田玉雕刻，栩栩如生，浑身通透，触之生凉。只是右耳朵被她磕了一小块。怕被哥哥说道，就藏了起来。如今再见它，还是如当初那般惹人喜爱，只是好像比记忆中的小了一些。她细细地抚摸着，忽然听见有脚步声，她赶紧出来，还没掩上门，就被人撞上了。 来者是个上年纪的嬷嬷，带着几个婢女，手里捧着一些东西，盖着丝绸。燕阳低着头。 “什么人私自传进公主的藏物室？” “小女张嫣，正等公主起床，殿内太大，走错了方向。” 那嬷嬷原是再要问，看了一眼低着头的燕阳，就怔住了，许久才说道：“原是张姑娘，您稍等片刻。” 对几个婢女说道：“把这几样，小心地放进去。” 盯着婢女们搁置好东西之后，便叫婢女们悉数散去。只剩下两个人时。燕阳低着头，正好看见她的手有些发抖。 抬起头，是张好似熟悉的脸，那老妇的眼眶已经红了。这张脸在哪里见过。思绪飞速运转，忽地就想起来了。 “秦嬷嬷。”她心里暗叫，不敢确定，更不敢喊出声。 那老妇哽咽着说道：“公主午觉未起，姑娘若是不嫌弃，先去老奴房里坐坐。” 燕阳跟着她到了她的房中。秦嬷嬷立即把门关上，回身就拉着燕阳左右的看着。然后又去碰她的左脚。燕阳不知道发生什么，要往回缩。秦嬷嬷却不让，掀起她的衣裙，又拨开袜子看了一眼。瞬间瘫在地上。 等缓过神来，便拜倒：“老奴见过公主。老奴没曾想有身之年还能见到公主。老奴还以为公主殁了。苍天有眼，公主福大命大，今日好好的站在这里呢。” 边说边磕着头，又向天拜了拜，磕个头。燕阳赶紧扶起：“秦嬷嬷。” 秦嬷嬷起身就抱着她哭了起来：“我的小公主，小乖乖，你这么些年都去哪里了？吃了苦头没有？” 两人一起抱着头痛哭，许久方渐歇。 燕阳只说自己当年被人抱了出去，辗转给那宵王抚养。并未提起福允也逃出去的事情：“秦嬷嬷，我的身世，可不能再让他人知道。” “公主放心，老奴拼得一命，也会护着公主。公主那年说是被火烧了，老身也不想活了。在房里寻了死被人救了。既然活着，就留在这殿里教习些宫女，又打点公主生前之物，留些念想。” “可苦了你了。” “公主这话说的，老奴本就是生来服侍咱们燕阳公主的，原以为活着没趣了，今日得见公主，老奴便是重活了一回。” 两人叙了好一会，燕阳又想起来：“嬷嬷一眼就看出了我。那皇后原是我的伯母，记事后也见过一两次，怎么她就不记得我。倘若我再见到皇上，不知他是否又能认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