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圣诞和元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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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安后的校园，寂静又空荡，和白天的热闹截然不同，成为了心事的培养皿。 方焓玥躺在床上，被子捂着头，想着周末要和陈述一起出去玩，时不时轻笑出来，红唇白牙明媚可爱。 入梦时，阳光扑面而来，渲染了梦境。 …… 到了愉快的周末，惠风和畅，天空万里无云，这种好天气一个月来也罕见。 这是陈述第一次去鼓浪屿。 在鼓浪屿的街道上，陈述和方焓玥并肩而行，下岛后就看到岔路很多，不过记得大概方向，也不担心会迷路。 街边两处是洋楼别墅，绿荫下阳光斑驳，路边石牌石柱也到处可见，游客打着遮阳伞，一路行行摄摄，穿过古道老巷，前往日光岩。 路上有个同伙的男生盯着陈述，目光炯炯。陈述转头就撞上了男生的眼神，空气似乎有火花。 那位男生是校电台，叫作赵航，眼神有点挑衅。 陈述略微惊诧，心想是情敌吗？ 方焓玥社团都有情敌，幸好他足够帅气，风头压制住了这个男生。 等回过神，陈述看了眼方焓玥，她离得很近，加深了这种安全感。 此时，方焓玥和陈述并肩而走，周围人指指点点，她害羞地移开眼帘，眸子依然柔软荧亮，甜丝丝的发丝在飘着。 两人默默走了一段路程，校电台的女生们开始凑到方焓玥面前说笑： “方焓玥你男朋友好帅呀！” “你还真带家属啊，不科学啊，我以为你没有男朋友，朋友圈也没看到你官宣呀。” 听着这些话，方焓玥脸很红，垂下眼帘。 “你怎么这么害羞呀。” 女生们再度调笑起来。 陈述眼角余光在偷偷打量方焓玥，害羞的女孩好美，她脸上的红晕，是任何蔷薇都比拟不了的。 虽然他还不是男朋友，不过方焓玥不解释，他也不否认。 陈述相貌出群，又和方焓玥走得近，虽然不说话，但同行女生都对陈述很感兴趣，主动找他聊天： “帅哥，你要对我们家小玥玥好哦，不然我们可会揍你，是不是组长？” “对对，不可以欺负焓玥。”校电台一组动漫频道组长是大二学姐，她叫作关文颖，笑着说。 “嗯。”陈述温和地点头。 “你叫什么名字呀？” “他就是方焓玥一直说的陈述！” 女生们笑得一脸暧昧。 听着这些话，陈述脸有点烫，电台的女生怎么多的吗？这么会说话的吗？ 她们多才多艺，活泼可爱，平时陈述在学院里，都没见到这么多的女孩子。 …… 阳光正在天空盛开。 海风迎面拂来，晚醒的阳光落下，摇曳的树叶下影影绰绰。 一路上，陈述怕又被取笑了，不再看方焓玥。 方焓玥正专心地低头走路，乌黑的秀发像是海风一样轻柔，清新怡人。陈述一直觉得头发好看的女孩有别样的美丽。 到一处街角，方焓玥回过头，和他对视：“陈述，我们两个溜吧？” “什么？” “就是我们两个去玩。” “这样可以吗？” “可以的，等下过来集合就好了。” 陈述巴不得如此，立刻和方焓玥远离了集体。 “呦，私奔了！” “哈哈哈～” 女生们看着陈述和方焓玥走了，再度发出欢乐的笑声。 单独和陈述走在街上，方焓玥终于放开了，可以大方地说话了。 陈述也想和她说话。 于是一路上聊人生，聊过去，聊未来，聊，从天南聊到地北，有说不完的话。陈述想记住她的声音，仿佛遥远星空飘来的廖音。 初中时，不知道怎么靠近她，一筹莫展，从同学嘴里听到关于她只言片语，都会认真地记在心里，于陈述而言，方焓玥一直是最特别的女孩。 现在她说，跟他在一起很自在。 陈述心里想，舒适感不是爱情。或许少女不是他的月亮，但这些天，月光确实照在了他身上。 和少女在一起，他胆子还比老鼠还小，心里想很多，却不敢找她确认。 “陈述，快来快来，那边很好看。”这时，方焓玥又说着，语气带着俏皮。 说完，她拿手机，去拍天空，拍好看的街道，拍好看建筑挡住的海，拍没有什么特色的大石头。 在拍照时，她频频回首对视，眼里笑意充斥，不经意扬起嘴角。 陈述心跳加速，不想拍风景，只想拍她，于是偷偷地拍了她。 少女在拍世界的风景，陈述在拍他的世界。 “你在拍我吗？”方焓玥发现了。 “嗯。”陈述有点红了脸。 得到确认，方焓玥不说话了，露出恰到好处的微笑。 陈述心里一片翻江倒海，觉得好像缺了点什么，分析少女的微笑，想从中寻找少女喜欢他的证明。 两人在路边休息了会。方焓玥戴上了蓝牙耳机听歌，嘴角轻轻上扬。 “你在听什么歌？”陈述有点想听，想知道她在听什么歌，微笑这么甜。 “你想听吗？” “嗯。” 于是方焓玥摘下了一只耳机，亲手放进了陈述的耳朵里。这个动作，让陈述心花怒放，觉得她是这个世界上最温柔的人。 陈述一边听，一边呆呆地望着远处的海，原来是周杰伦的《园游会》。 方焓玥在偷偷笑，眼神水灵灵地看着天空，心里捂的热乎。 太阳有点大了，在天空正中央，阳光在头顶烫。 方焓玥带了伞，想和陈述说，一起撑伞好不好，可终归女孩子脸皮薄，她说不出口。 陈述听着歌，没有发现这点。 方焓玥小巧的耳根爬上粉色，忽然跟着旋律哼唱： “我顶着大太阳，只想为你撑伞。” “有话想对你讲，你眼睛却在装忙。” “园游会影片在播放。” “这个世界约好一起逛。” 陈述听着她唱，愣了一下，感受到空气的热度，脑海浮现一句歌词，顶着大太阳。 一瞬间，他福至心灵，赶紧打开伞，给女孩撑伞。 方焓玥双手捧着芳唇一笑。 陈述看呆了，这样子的她真的好美，眉目如画，眼波似水。 不知是不是错觉，女孩眼里有太阳，热烈又青涩，一种单纯美好的感觉划过了他心底。 陈述看着她的笑，脑海只浮现一句歌词： “你脸没有化妆，” “我却疯狂爱上。” 陈述很喜欢《园游会》，小学时第一次听到就很喜欢。 可是今天不一样，感同身受，非常有触动，真的美到心里去。 原来这首曲子，这么真，这么美，这么好。 …… 两人又来到海边，礁石嶙峋，海岸线迤逦，海鸟飞过头顶。 “白鹭一行路辗转，飞过芦苇滩，停在相思畔，听船歌声声慢。” 陈述想起这首诗歌，嘴角咧开。 今天的老百姓啊真高兴。 “陈述，你过来。”海风吹着脸，方焓玥忽然喊了声，用极温柔的嗓音。 “干嘛？”陈述有点困惑地看着她。 “留个合影。” 方焓玥说着，拉陈述走到石头上，和陈述一起拍了个照片，然后她似是想起什么，在陈述面前，踮起脚尖，微微仰起头，嘴唇最终和他并列成一条水平线。 陈述呆呆地看着她。 原来女孩踮起脚尖，扬起雪白的下巴，他们正好可以碰到嘴唇。 这么刚好的吗？ 这一刻，陈述很想吻下去。 “陈述，你好高呀，我踮起脚都差你这么多。”方焓玥眼睛带笑，如月牙一样。 陈述心动不已，看着她微醺的眼神，好像她声音在心底，羞涩轻柔回荡。 鼓浪屿海风浪漫温柔，陈述觉得站在这里看海，就是要两个人才刚好。 …… 回去的路上，坐船再坐大巴，那天正好出车祸，堵车堵了好久。 陈述和方焓玥坐在一块，位置是紧挨着的。 方焓玥玩了一天，有些累了，想靠在陈述的肩膀，可是看着陈述，她犹豫许久，有话要说的样子，还是不好意思说，将头靠在窗户。 过了会，她又转过头说： “陈述，你的手臂借我靠一下好吗？” 看着陈述惊讶的脸，她脸又有些红了，脸比樱花还好看，声音羞涩地说： “窗户有点硬。” “好。”陈述点点头，当然没拒绝。 她头靠下来，就代表关系突飞猛进。 陈述情绪波动厉害，无数次神游，为猜不透的少女心思烦恼，从未和她这样亲密，以至于产生不适应，面对她不敢接触的记忆轰然崩塌。 喜欢她的依靠，像喜欢冬日靠近火炉。 过了会，方焓玥说：“陈述，还要堵多久呀？” “应该还要一会……”陈述说，“周末傍晚都挺堵的，前面好像出车祸了，不知道要堵多久。” “陈述，我有点累了，我睡一下，到了你叫我。”她话语里很慵懒，好像陈述在身边，很安心的感觉。 “好。”陈述点点头，被女孩靠过的肩膀，那种柔软细腻，就再也忘不掉了。 大巴一路走走停停，双子塔缓缓从窗外飘过，城市风光娓娓道来。 陈述闻着女孩的发香，侧过脸去看肩膀上女孩的脸。 她眼底为什么有光？ 陈述晃了下神，女孩没有睡？ 傍晚的夕阳掉落在女孩眼里，光芒一圈又一圈荡漾出去。 陈述看着她的眼，回想起这些年的经历，暗恋她的点点滴滴，心里话却说不出口。 很喜欢她，真的很喜欢……如果不是初恋的话，不是第一次的话，他不会这样犹豫，一定能够大声说出来。 因为是初恋，很多心动时刻，只能安静地看着她。 陈述以前看小说，不懂为何喜欢却不敢表白，直到遇见了方焓玥，才知道不敢表白，是怕破坏这种美好关系，喜欢一个人，前进一步都小心翼翼。 …… 不久后就又是圣诞节，和方焓玥并不是情侣，但一起在鼓浪屿游玩过，关系变得亲密，甚至多少还有些暧昧。 少女的喜欢是怀春的，会有所期待。 那天傍晚，陈述收到了她的电话： “陈述，你在干嘛呢？” “没干嘛，在教室自习。”陈述假装忘记了圣诞节。 “……”女孩沉默了会。 陈述决定不逗她了，笑着说：“我在你宿舍楼下，你下来。” “你在楼下？” “对，一起过圣诞节啊。” “嗯！” 陈述在楼下等她，看着她蹦蹦跳跳地跑来。 本来想送花的，可觉得关系还不到，才熄灭了这个打算。 不过圣诞节，陈述没打算表白什么的，就一起吃个饭。 其实陈述对洋节日没兴趣，还是给她送了苹果，看到女孩清澈的眸子隐约泛着泪光，发现女孩有点容易被感动，似乎在她身上，看到自己的影子。 那夜吃完饭，两人又在海边坐了许久。这个季节的风写满了故事，夜游的船只飘过海面，洒下钻石般光芒。看着潮起潮落，陈述许了一个愿，希望她平平安安，开开心心。 …… 圣诞节过后就是元旦。为了庆祝新年到来，元旦那天晚上，许晓平提议去外面搓一顿。 “就现在？” “对，好久没有吃烧烤了，这不得搞起来！”许晓平兴致勃勃。 “行行行，走吧。” 陈述欣然答应，和三个舍友，一路聊着天，去路边摊吃烧烤，步履轻盈。 夜晚的风怪大，头发被路边大风吹成野草，偶尔响起的汽笛声一惊一乍，在路边烧烤摊逍遥得不行。 没有丝毫预兆，程涛就突然疯狂喝酒。 吹着冷风，喝着啤酒，程涛忍不住露出悲戚的表情，有种悲情剧男主的感觉。 “我太惨了，我太蠢了，我太没用了，我太不受女生喜欢了……” 陈述，许晓平和顾辉三人面面相觑。 虽然程涛说的话是事实，但从他自己嘴巴里说出来，那就是不对劲。 “什么情况。”许晓平看着程涛这副样子，一脸诧异地问，“涛哥，你是咋滴啦，这是丢了多少钱？” 程涛更加丧气地说：“我失恋了。” 陈述有些错愕：“失恋？” 许晓平嫌弃地摇了摇头，不就是失恋，又何至于此？ 但确实挺像失恋的，这年纪一失恋，就容易要死要活。 顾辉十分好奇，忍不住和程涛说道：“班长，我都没看到你和女孩子在一块，就失恋了？你是左手还是右手残废了？” 程涛怒不可遏：“我他妈是表白失败了！” “多大的事。”顾辉不以为然，旋即回过神，“啊，涛哥，你还表白？和谁啊？” “许笑娜。” 程涛说完，目光茫然，大概他也不清楚，为什么脑抽和许笑娜表白了，自己一表白就结束，别人一表白就成功，反正这辈子他永远追不到喜欢的女孩。 陈述愣住了，许笑娜这不是方焓玥的舍友吗？那个女生，极为开朗，做事主动性极强，他有很深的印象。 程涛怎么和许笑娜勾搭上？ “涛哥，这什么情况啊。”许晓平也好奇地问。 程涛酒喝得挺多的，脸一片酡红，什么心里话都往外说： “呵呵，许笑娜，我和她加了微信，我承认有点喜欢她，就约她出去玩。” “她很高兴答应了，她冲着我笑，还抓我的手，我以为她也喜欢我……” “圣诞节那天，我冲动之下表白了，然后就被拒绝了，就这样！” “她怎么拒绝的？”顾辉把玩着打火机，又问。 “我就和她说喜欢她呀。她说——你是认真的吗？我一直把你当朋友。”程涛摇着头，又喝了一大口啤酒，呵呵一笑，“朋友？我不懂，朋友可以毫无顾忌地喝我喝过的饮料吗？她和我在一起玩总是笑，凭什么不喜欢我？” “然后呢？你就放弃了？”顾辉又问。 “我怎么会放弃，我主打的就是一个坚持！我以为她是矜持，就锲而不舍。”程涛眼角有泪。 “结果呢？”顾辉一边看着程涛，一边胡吃海塞，吃得很香。 “结果……”程涛满嘴酒气，“结果更他妈惨，她见到我，就见了鬼似的，反方向地走，躲着我，不和我说话。” 场面安静了许多。 许晓平和顾辉两个幼稚鬼，停下吃东西的动作，突然绷不出笑出声。 陈述还有点良心，没笑，默默地喝了杯水。 “对不起，涛哥，你怎么变成舔狗了。”许晓平安慰说，“没必要，属实没必要。” “是啊，舔狗竟是我自己！我就是不理解，明明她和我出去玩，笑得那么开心，我和她表白为什么不答应？”程涛眼神黯淡，仰天长叹。 程涛声音有点大，周围的顾客目光纷纷望了过来，不过情绪上头后，他已然不管不顾。 “要说我，你就不该表白。”终于，许晓平忍不住说。 “不表白？”程涛侧过头，面对着许晓平，然后轻叹地说，“我表白错了？” “错了。不信你问述哥。”许晓平拍了下陈述肩膀，“述哥，你和方焓玥表白了吗？” 陈述默然了会，然后摇了摇头说：“没有。” “那为什么述哥你不表白？”许晓平又问。 “我觉得还早。”陈述说。 许晓平振振有词：“这就是述哥聪明的地方，表白是吹响胜利的号角，而不是发起进攻的冲锋号，真的不要和女生表白，打死都不要表白。喜欢就约出来玩，牵手，接吻，关系到了，就水到渠成在一起了。” 陈述被夸得不好意思了，他没想那么多，纯粹是勇气不足，以及不懂怎么制造合适的时机。 “那不表白能做男女朋友嘛？”程涛突然有点恼了。 许晓平一本正经地说：“当然可以，你就牵她手，抱着她，亲着她，要女孩子自己心动，要女孩自己着急，要女孩自己忍不住说，你怎么不和我表白呀。” 程涛呆了一下。 许晓平继续侃侃而谈： “不要表白，就A上去，贸然表白，就是涛哥你这个结果。” 程涛听不懂，但大受震撼。 陈述也沉默了，心里也在想着许晓平的话。 “原来不表白也可以？不表白就拥抱，亲吻，做情侣才能做的事？” 陈述默默地想着。 “可这不是耍流氓吗？” 陈述摇头，却又想起一句话，男人不坏，女人不爱。 或许真有一定道理的。 程涛靠在椅子上，望着远处的城市烟火，沉默不语。 许晓平伸出手，推了推程涛肩膀：“咋地啦，涛哥，你别难过啊，别在一棵树上吊死，孽缘啊。” 顾辉用力一拍桌子：“来，许晓平你给班长一千块，让班长去开个荤，让他明白，爱情在钱面前算个屁！！” 许晓平连忙摆手：“这有点贵了吧，哄抬物价，几百块就有的是人干。” 陈述无法加入话题，知道顾辉和许晓平在说些不健康的东西。 那天晚上，几个男大学生做着孩子气的事，在外面的烧烤摊闹了好久，喝了好多酒。 程涛这货，甚至撒酒疯，爬栏杆。 陈述就记住了，不能贸然表白。可即使要表白，也需要时间酝酿，到现在为止，他都对表白这件事怀揣深深的敬意。 十八岁是很有意思的年纪，仍对纯粹的爱情怀带理想，却又隐约有些现实。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