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成全
“少爷，我这才出去一小会怎么哭了？” 刘姨见苟熊满脸泪痕赶紧找用温水湿了毛巾帮其擦去，边道，“大少爷刚刚打来电话要回来，和……锦汐小姐一起。” 一起！ 他们眼里到底有没有自己！苟熊觉得自己有必要提醒下季锦汐让她远离佘豹，那可是个疯子！ 说起来苟父第一任妻子死时，苟熊尚年幼无知，不知内因，关于他自己与其母亲的车祸，于苟熊来看，佘豹只是单纯厌恶他们买凶杀人，与疯狗无异。 何况哪怕季锦汐只是自己名义的妻子，但整天和佘豹出出进进，让下人看到岂不背地指指点点？自己成什么了？ 要知道，本就身体不完整的苟熊，对这些闲言碎语更敏感更忌讳。 然而那两人回来看都没看苟熊一眼，顾自去了餐厅吃饭。 佘豹也就罢了，偏偏季锦汐也是，大概她此时整颗心都挂在佘豹身上…… 想及此，苟熊对佘豹之痛恨越来越深！ …… 八点多钟，正昏昏欲睡的苟熊被一阵由远及近的脚步声吵醒，好像是冲着他来的。 果不其然，脚步声渐渐到了他房门外，紧接着，房门被推开，脚步一轻一重进来。 “苟熊？你睡了吗？”季锦汐小心翼翼来到床尾，轻轻呼唤 此时得到了佘豹的承诺，季锦汐看苟熊越来越不顺眼，还好，她不用一辈子搭在这废人身上了…… 察觉到季锦汐来看他了，苟熊心里一喜赶紧睁开了眼，脸上也挂起了微笑：“嗯，还没……” 但紧接着苟熊的笑容又僵住，话语也停了下来，因为他看到了锦汐身侧的佘豹…… “我有事要和你说，你控制好情绪别激动。”季锦汐脸上似乎有些愧疚和不忍。 苟熊闻言心脏漏跳了一拍，心底涌出一种不好的预感。 而季锦汐没给他多想的机会，顾自开口：“我们当初只是协议婚姻是吗？” 苟熊自然是知道的，但这话季锦汐当着佘豹的面问出来，实在让苟熊为难。 只是终究要回答的，苟熊呐呐道了声是。 看着面前满脸同情的两人，以及佘豹嘴角若有似无的嘲笑，苟熊脸上的笑也渐渐消失，他大概猜到季锦汐要和自己说什么了…… “当初说好我想离开随时都能走不是吗？我想离开了。” 闻言苟熊心里急躁难受，脸色涨得通红，梗着脖子使劲想抬抬头起来，但他做不到，只能嘴上焦急发声：“是这样没错，但……你就对我没一点点感情吗？” 季锦汐歉意得轻轻摇头道，“并没有，对不起苟熊，此前我爸爸的事谢谢你，欠你的钱我会努力偿还的……” 她当然没能力偿还，但佘豹有，而且她不觉得苟熊会开口讨债。 佘豹见此心里讥笑，若抛开一切，这俩人一个是有钱又渴望爱情的脑瘫少爷，另一个是有颜又渴求荣华富贵的心机婊，倒确实有那么点般配。 又想起了件有趣的事，佘豹不再沉默，似是好奇得开口道：“多少钱？” 季锦汐低着头好像有些难以启齿：“足足三百万……” 佘豹却呵呵一笑道：“那不用还了，前些日子苟熊你不是刚好问我借过三百万吗？同锦汐的抵了吧……” 佘豹借给苟熊这笔钱，其实便是苟熊当初帮季锦汐父亲还欠款用的。 苟熊并不差这几百万，何况赌债的由来亦是刘叔设的局，于他而言这钱也只是左口袋进右口袋。 但当时苟熊只觉得用佘豹的钱得到喜欢佘豹的女人，心底会更快意…… 只是万没想到，如今也因此没了和季锦汐最后的牵连，还被佘豹借此撕开他的面皮，让他在季锦汐面前颜面尽失。 苟熊勉强挤出一抹苦笑，强撑着面上最后的尊严同佘豹应道：“呵呵……当然好……” 季锦汐此时也大致明白了借款的去向，但如今说不说都没了意义，只是季锦汐心底欣喜，不禁感叹或许这就是缘分…… 而季锦汐也更庆幸摆脱苟熊，毕竟如此豪门三百万都要开口借，那跟着他还不如跟着普通人，至少身体健全。 含情脉脉得看着佘豹，季锦汐真切道：“佘大哥你这样锦汐都不知道怎么报答你了……不过这样也好，我不想和苟熊扯上关系，更不想欠他的。” 季锦汐这话不可谓不绝，但如今事情已经到了这步，为了让佘豹放心，要么不做，要做就只能做得彻底。 此时摇摆不定最后才真会一无所得。 佘豹看着一边吃了苍蝇般的苟熊，面上亦欣然一笑。 而转头季锦汐又对苟熊道：“就这样吧，反正我们也没结婚证什么的，那天也没有多少宾客，只是伯父那边还是需要你来开口解释，……” 苟熊心底苦涩至极，但也只能点头应下，毕竟他并没有约束季锦汐的能力。 想了又想，最终苟熊还是开口：“锦汐，我不明白……这才两天，你怎么会突然后悔了？是因为觉得我拖累你吗？”说着苟熊瞄了一眼脸上似乎始终带笑的佘豹。 虽然猜到了答案，但他还是抱着最后一丝丝希望，哪怕季锦汐单纯照顾他心情，随便找个借口骗他一骗，哪怕季锦汐的答案是嫌弃他…… 而还不待季锦汐作答，一边的佘豹轻轻牵起季锦汐的小手，缓缓举到半空。 “因为我！苟熊，这次是当哥的不对，反正你也只能躺着，什么也给不了锦汐，你对她最好的爱便是祝她幸福。”虽是道歉，佘豹语气却无半点愧疚，脸上也全是同情和可怜。 佘豹这话字字如刀，剜在苟熊心口。 旁边的季锦汐却因得到佘豹承认，突然展露一个明媚的笑靥。 自取其辱一番，苟熊此刻恨不得当场将佘豹千刀万剐，但偏偏他连一个冷眼都不敢给他，复仇在即，他不能让佘豹在这时候记恨上他。 “行，本来那婚姻……也只是我怕锦汐不好意思接受那几百万馈赠，随便找的借口而已，既然如此，我祝福你们……” 事已至此，苟熊只能用不在意来伪装自己的脆弱。 而苟熊曾经对季锦汐的爱意多深，此时就有多痛苦！ 他不由想起那次苟家的慈善晚宴，他害怕宾客和记者的目光，不管是打量讥笑，还是同情怜悯。 而虽不情愿，苟熊却不得不坐着轮椅出场见一面，而就是那一面，他不经意间和一个女孩对视了一眼。 那女孩脸上挂笑，但那笑容他从未见过，是那么干净，那么纯粹，仿佛集合了时间一切美，富丽堂皇的宴厅也因之黯然失色，苟熊阴暗的心底亦被之照亮…… 但那女孩的笑只是路过他一瞬间，之后便停留在了佘豹身上，那一刻，三人心中同时种下了爱情的种子。 …… 而如今这个女孩便离他而去了，并且如此毫不犹豫得倒向佘豹怀里。 苟熊想不通，身边从未有过女人的佘豹怎么会答应季锦汐？何况佘豹最好伪装正直高义，这次又怎会甘冒天下大不韪？ 他是真心喜欢锦汐？还是单纯为了折磨自己！ 不管如何，此时是扳倒佘豹的关键时刻，苟熊只能忍！ 而佘豹见苟熊沉默，侧头轻轻吻了吻季锦汐脸颊，而后颇有深意得看了苟熊一眼。 季锦汐高兴佘豹如此主动，俏脸漫上红晕，眼里也沾了春意。 而这般模样，是苟熊从未见过的。 苟熊愤恨不已，佘豹害死自己母亲，害自己残疾，坐等继承诺大家业，如今还要抢走自己心上人！ 被子下苟熊的手已经攥得指尖发白，本就瘦削的手臂亦青筋暴起，心底更是恨不得生食佘豹血rou。 但其面上，却只是恰到好处的苦笑和一丝疲倦。 苟熊声调僵硬道：“你们出去吧……我要休息了。”苟熊怕再看下去，会控制不住流露对佘豹的杀意！ 佘豹见此轻松一笑道：“谢谢你成全，我们会记得你的好的。” 苟熊闻言，嘴角的苦笑依旧勉强维持，一肚子怒火，眼前也只能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