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王龙
“没有，我的车借给刘灿了，她刚刚搬家，要添置很多物品，偏偏车又坏了。”向柯柔声道：“灵灵，在大学里，我和刘灿曾经在一起过。” 灵澈的心中的一块大石头终于落了地，情侣之间最重要的就是信任和诚实，向柯没有欺骗她，那么他则是值得自己信赖的，灵澈有着自己的一套独一无二的交友标准：“那是你的过去，我无需知道。我只是有些懊恼，自己认识你太晚，给了那个女人伤害你的机会。” 向柯一脸感动地望向灵澈：“灵灵，你真的不介意吗？” “她那么针对我，我怎么会不介意？”灵澈笑着答道：“可是我相信你。如果真的让她她那么轻易得到了，她就不会像现在这样嫉妒我。” 向柯悬着的心终于一点点放了下来，轻声叹道：“有妻如此，夫复何求啊！” 灵澈道：“你先不要高兴的太早，我不介意你们正常的业务往来，可是以后，你的车不许再借给她坐，不许单独和她约会吃饭逛街看电影，不许拿她和我作比较，我还是会吃醋的！” “好好好，全部都听你的好不好？”向柯微笑着，汽车拐进了一家小巷子，“我们得下车步行了，前面车开不进去。” 灵澈点头下车，随着向柯沿着狭窄的巷子向里走去，拐了个弯，巷道尽头，果然有一家小小的店铺。向柯似乎和老板很熟，打了声招呼就自己动手搬了张桌子在门口坐了下来。过了许久，老板娘才端着特气腾腾的粥走了出来，一边帮灵澈盛粥还一边嘱咐着小心不要烫到。 灵澈轻轻抿了一口，白粥软软糯糯，混合着蟹的鲜香，笋的脆嫩，一口咬下去，齿颊留香。 向柯小心翼翼地望着她，试探地问道：“怎么样？” “不错哦。”灵澈道：“这么隐蔽的一家店，你是怎么扒出来的呢？” “小时候mama赚了钱就会带我到这里来喝粥，以前我们家就住在后面的巷子里。“向柯用手指了一下：“那边现在都被拆掉了，这一片大概是老城区仅存的记忆了。” “我们这里也快拆掉了呢。”老板是个非常豪爽的汉子，笑道：“你们再晚两天来，我们店都不在了呢。” “老板，您要搬去哪里，回头我们还去您家喝粥。“灵澈道。 “唉！回老家了，这大城市的生存成本太高了。”老板叹气道：“等拿到拆迁费，就回去和朋友合伙做点小生意。” “这样啊，那我今天可要多喝点，以后再难喝到这样的味道了。“灵澈笑着又给自己盛了一大碗，临走前还把剩下的打了包准备带回家给mama喝。 回去的路上，灵澈的心情已经好了大半。开始思考上午丁大发交给她的工作该如何进行下去了。丁大发特意交待她秘密进行，暂时不要告诉向柯，这让灵澈着实有一点点懊恼，没有向柯的帮助，她还真的有点无从下手呢。 看着灵澈托着腮认真思考的样子，向柯忍不住笑了：“想什么呢？这么出神。“ “想下午怎么工作。”灵澈如实回答。 “要不要我把你调回去。”向柯道：“这个面子丁董总还是要给我的。” “不用了。”灵澈赶忙道：“其实我还是挺喜欢董事长办公室的工作的。”话一出口，看到向柯一脸受伤的样子，又觉得有一丝不忍心：“跟着董事长，可以学习一些东西。”该死，你的意思是跟着向柯就没办法学习了吗？灵澈恨不得抽自己一个大嘴巴，咬咬牙道：“我的意思是，也许换个环境，对于我们两个人都好。”灵澈突然觉得自己实在是太笨，很简单的话却怎么也说不清楚了。 向柯却不置可否：“随便你，哪天做的不开心了可以告诉我，随时欢迎你回来。” 灵澈使劲地点了点头，多想告诉向柯自己的新任务啊，可是又不能说，不能说，这样憋着好难过噢！ …… 一头扎进张毅生前所办的卷宗里整整一周了，灵澈却找不到丝毫的线索。都是些极其普通的案件，有些甚至都还没有到要上法庭的地步，又怎么去对代理律师痛下黑手呢？最头痛的是还不能和向柯商量，不能和其他人沟通，灵澈感觉自己像钻进了一个思维的怪圈，怎么都走不出来了。正当她犯愁的时候，嘉瑞的一个电话让事情有了新的转机。 嘉瑞告诉灵澈，最近看守所里死了一个犯人。这件事情本和灵澈扯不上关系，可是这个犯人偏偏只是犯了一点小错，再有两个月就要出来了，而当时他的代理律师正是张毅！ “看似是简单的狱内斗欧，可是一个处处表现良好很快就要出狱的人怎么会随意就参与进监狱内的斗殴呢？”嘉瑞低声道：“灵澈，张律师去世时我也在现场，我知道这件事情一直困扰着你，不知道这条线索能不能给你一些帮助。” “谢谢你。”灵澈有一丝动容，毕竟是柳暗花明又一村的新发现，放下电话，就赶忙从一堆卷宗里翻出嘉瑞提到的那一位。 犯人名字叫王龙，犯的事情也很简单，公交车上偷了人家一个钱包，判得也很轻，只是拘役几个月，这样小的案件灵澈一般都没有仔细审过，毕竟问题太小了，无论谁代理这样的案件都不会有生命危险。直到此刻灵澈才发现自己忽略了一个很严重的问题，这种类型的案件，刚入行的小律师也许会接下来攒攒经验，张毅为什么会接？背后一定有隐情！加之这个王龙居然如此不明不白地死在了狱中，确实是蹊跷得很。 灵澈简单地向丁大发汇报了自己的想法后，就决定去王龙出事的地方去看一看。想起前一天和向柯约好了一起吃完饭，灵澈思考了一瞬，决定还是先解决眼前的疑问，介于丁大发的嘱托，不好直接说自己在查张毅的死因，只好随意找了个接口推掉了晚上的约会。 两个人不在同一个部门，工作忙时间上很难协调，这一周来他们见面的机会本就不多，接到灵澈的电话，向柯本来是很开心的，可听到她满腹惆怅地向自己诉说今晚又不能见面了，向柯的心中隐隐有一丝失落。 灵澈在看守所门口碰到了嘉瑞，两个人略显尴尬地打了声招呼，嘉瑞道：“这个案子也困扰了我很久，今天顺路就过来看看。刚好我最近代理的一个案子刚刚移交到这里，所以比你熟悉一些情况。” “你现在代理这里的案子？”灵澈抬起头望向嘉瑞，曾经光芒万丈的他如今早已不复当年意气风发的样子。 “事务所才刚刚起步，当然是有案子就接了。”嘉瑞倒是一脸的不在乎：“自己给自己打工，做事当然要格外努力才行。” 嘉瑞对这里的情况倒是轻车熟路，办理好访客登记后，他直接就联系到了负责王龙的民警老李，老李简单向灵澈介绍了事情发生的经过，聚众斗殴，被人趁乱用硬物割喉，抢救无效死亡。参与斗殴的几个嫌疑人已经被控制起来了，目前为止，他们的口径保持一致，在外面根本不认识王龙，也没有什么过节，只是吃饭的时候发生了一点小冲突。调查的结果显示，这只是一起意外。 “意外？发生在你们这里，应该算是很严重的事故了吧！”灵澈道。 老李脸上浮出一丝愧色，尴尬道：“嗯，为了这件事我还背了个处分。” 在老李的指引下，灵澈见了几个被控制起来的嫌疑人，果然如老李所说，口径一致，看不出什么破绽。 “王龙的遗物至今他家人还没来领。”老李道：“他家里只有一个上了年纪的奶奶，我们已经通知了她，她却一直迟迟没有来，你们要不要看一看？” 灵澈点点头，看着老李仔细地清点王龙留下的东西，入狱前穿的衣服，很多年前的款式，洗的发了白，虽然简单却很干净，一个打火机，一款老式的手机，钱包里只有一点零钱，身份证上的那张照片看起来很是颓废。 “我想去看看他的母亲。”灵澈道：“李警官，您方便给我一个地址吗？” “方便，方便。”老李连忙道：“顺便再帮我们催一催她，后面还有一堆手续要她来办。” 灵澈默默地点了点头，在嘉瑞的陪伴下走出了看守所，内心像被突然蒙上了一层血色的轻雾，死亡的气息迎面袭来，让她有一点透不过气来。 “其实你没有必要一定要去看王龙的奶奶的。”嘉瑞道：“听老李说，她年纪已经很大了，应该不知道什么的。” 灵澈摇了摇头：“我只是想去看看一位刚失去了孙子的老人家，仅此而已。” “我陪你一起去吧。你打算什么时候去？”嘉瑞挠了挠头皮，解释道：“反正我那边生意不是太多，有的是时间。” 灵澈困惑地望着他，道：“我自己去就可以，你没必要跟着的。” “听老李说那个地方很远，穷乡僻壤的，没什么方便的车，你自己去大半天都不一定赶得到，我可以开车送你。”嘉瑞坚持道。 “嘉瑞，你已经快要做爸爸了。”灵澈道：“这样纠缠下去有必要吗？” 嘉瑞愣了一瞬，眼睛里蒙上了一层淡淡的水雾，尴尬地挠了挠头：“对不起。”心中纵有万般不舍，也只能淡淡地望着她离去的背影，他和她，终究是不可能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