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18章 位子

    位子

    文/安如山成稿于2008年1月24日

    我们这个社会，位子可谓多了，有各种各样的位子，大凡安了一个位子，就是有好处的，它总是跟利益联系在一起。它也跟权力联系在一起。

    有了个位子，就要好好去争取。不好好去争取的，就是没有竞争精神，没有拼搏精神的那一类，是社会的弱者。

    看来，有了个位子，还不得不争，不争的，别人叫你为懦夫，或者病夫什么的，就觉得没有颜面了，这也是正常的。

    班车马上就要开动了，车门挤挤攘攘的还在上人，挤挤攘攘的人群中，有一头白发，在慢慢地、颤颤抖抖地向车门移动着。

    “哎哟，别挤我，我还要回家，我还要回家。……”白发老人从嗓眼中发出着哀伤的声音。这声音淹没在了一群年轻人的狂热中。

    咔嚓一声，门关了，白发老人丢在了车门外。“我还要回……”老人的声音又一次淹没在了喧哗中。

    “等明天早上的班车吧。”服务员诲诲而教。

    老人可不认，拍着车门说：“你无论也得让我上去，我今晚可没地方住的。”

    服务员看来是有了良心，咔嚓一声，车门又开了。老人满脸感激，满脸阳光地挤上来。她一直在往里挪，看到她的行动，不难发现这里面肯定有她的利益和权力。不然，她不会作如是努力的。

    “你这个位子是我的，能不能让给我这个老人坐，我年纪大点，又晕车，经不得挤，经不得颠簸的。”这是老人的声音，娓娓道去，入情入理。

    这个位子既然已经是她老人家的，我们做听众的想，或许不会发生什么，老人坐个位子是应该的。不期，在车厢里振振的话却分明地说着：“老同志，本来这个位子，按照尊老爱幼的传统，我都应让给你坐，但你说这个位子是你的，好象我是一个蠢蛋，连自己的位子都不知道在那儿，好象非要贪点人家的小便宜样，这点我可不答应。这个位子也不能让与你，因为这个位子是我的。”这顿话，要是放在辩论赛上，还真是一段极有说服力的台词。

    “小年轻，你说话，可得文雅点，我可是妇道人家，自己也有儿有女了，孙子还比你大，你怎么出口就伤人，我几十岁了，难道这位子是不是我的，我还去生分，还弄不明白，你不这样说没关系。现在你这样说，这不分明是我的不是了。要是你不这样说，我想我几十岁，吃过的亏，比你吃过的饭还要多，又何苦怕了吃这一回亏呢？可今天就不同，你的话已经说到了这个份子上，好象我这老的还非要你的小的位子不成，显得我是个不讲理的。这话我可不爱听，因为这位子本来就是我的，我今天还非要你让出来不可，我非要和你生分的。”

    老人这话娓娓道出后，这年轻人脸唰的一下红了。有点盛气地说道：“老同志，这位子可真是我的，不过你别这样说，这样我是很难堪，不好受的，不过这位子可确实是我的。”说完，这年轻人，从口袋里拿出了他的车票，晃了晃后又向周围的乘客亮了亮，继续说：“你们都看看，也都可以做证明，大家看看，大家证明证明，我这车票上明明写着8号，我坐的这位子也是8号，我这年轻的，还不至于看这‘8’字不清吧，老同志，你又看看，这上面写的是不是8号。难道我还会搞错了不成？”

    老妇人听到这，马上接过了口说道：“难道是我搞不清白了？”霎地，从口袋里也拿出了一张车票，同样的晃了晃后，再向周围的乘客亮了亮，继续说，“大家也都看看，大家也都证明证明，我这车票上也是不是明明写着个‘8’字，你说话这意思就好象肯定是我这老眼昏发的人看错了的样的，我可明的告诉你，我可没搞错，我可看的清清楚楚。这位子我可以不坐了，但这个事可一定得搞清楚。……”

    “算了，算了，这肯定是售票员搞错了，重填了一个号码。这样的小事有什么大不了的，老同志，你坐了就得了。”这时，旁边有人插话说。

    “算了，算了，老同志，还是你来坐这个位子吧，我也不与你争了，应该让给你坐的，这没什么关系。”这时的年轻人，听了乘客打的圆场，赶忙边说边起身出来。

    “这个位子我也不坐了，我可受不了这气，也受不起你这恭敬。”老人听了这年轻的话，眼睛望都不望这位子说。

    这年轻的心想，他都已经作了让步，打了个退堂鼓，应该没什么事了，可他听老人这么一说和再看这老妇人的表情，气又顿时不打一处来了，向服务员叫嚣了起来：“他妈的服务员，这都是你们做的好事，你赶快过来，来说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票可不是我售的，要找就去找售票员去，我可负不了这责任。这点小事，大家和气生财，也就算了，有什么大不了，还发这么大脾气，这也不值得。今天，也算我们有过错，我就不和你计较了。我可告诉你这小伙了，为了这点小事，你羞辱别人就不值得了。”那边的服务员接过这年轻人的话茬噼噼啪啪地说开了。气的这年轻脸都青了，站在那位子旁从此就不支声了。

    这车厢里，好长一段时间后才恢复一点点谈笑。那个位子可一直空在那里，老人可坚持到了最后，别人让个位子给她，她也坚决不坐，气鼓鼓地说。“我又不是没位子。”

    这个位子争的还很有滑稽意思，争来争去竟没人要了。我可不知道其他的位子在争的时候，会不会出现这种情况。如果有的话，我想我也是不会去坐的。

    我劝人世间的人啊，这位子争之有何意义？做个无欲的吃亏将军，又有什么不可以呢？位子争到了还不是两败俱伤。这位子看来也是：你不去争，有时是有的；有时你去争了反而会没有。争之又有何图何益呢？权力也罢，利益也好，争来了，有时是心理不舒服的。不是有一句民谚叫“赢了官司输了钱”的，这句话，是最好做位子争来争去的利害关系的注脚了。

    有理有据的权和利，去争它还犹可；无理无据的权和利，最好还是别去争值得些。我看哪，有理有据的去争本属于自己的权和利，这样的人，不是弱者，也并不一定就是强者。连本属于自己的权与利，都不能或者都不屑去争的人，也不一定就是弱者，还或许是圣人、高人，这样的人，洁白得如同刚出水的芙蓉。那些无事生非者，无理无据地去强争本不属于自己的权和利的人，应该是蠢人、歹人了。本来是无理无据，却弄虚作假，硬要搞成个有理有据去争本不属于自己的权和利的人，这些人就只能是下流之辈、卑鄙之徒了，这样的人，污浊、可耻得像是粪道里的老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