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03章 逼走香饽儿,小莹要找娘
疯婆子香饽儿，毕竟也是一个母亲，当然一直想抱抱自己的女儿。在七婆婆面前，香饽儿一次又一次地望着自己的女儿，吃力地喊道：“给，给我……” 七婆婆从来不会理会疯婆子的渴求。心里只是想：小雪雪那么小，像个rou嘟嘟，万一疯婆子失手，把小雪雪掉在地上，怎么办？毕竟自己的媳妇，是个疯子啊。 每当疯婆子有抱江雪莹的请求时，七婆婆总是会瞪起眼睛，训斥道：“疯婆子，你别想抱孩子，我不会给你的。今后，要是我发现你偷抱了我们小雪雪，我就打死你。即使不打死你，我也要把你撵走。” 七婆婆口里虽然这么说，但一下子还不会把疯婆子撵走的，因为疯婆子还没有为他们生下来一个孙子。七婆婆每一次说这话时，都没有半点儿含糊的意思。疯婆子虽然人很蠢，但七婆婆的话的意思，还是听得懂，听得很明白的。 香饽儿听着七婆婆的训斥，只能是满脸的惶恐，远远地看着小小的江雪莹而心痛不已。 尽管疯婆子的奶胀得很厉害，可江雪莹也从来没有吃到疯婆子的半口奶水。江雪莹是七婆婆一匙一匙地用十分粗糙的米粉把她喂大的。 七婆婆说，疯婆子的奶水里，可能也有“神经病”，万一传染给江雪莹，那就麻烦了。 过了两年，疯婆子真的又生了一个男婴。这个男婴，也是冬天生的，是江雪莹的弟弟，取名叫江雪健。 那个时候，农村的经济，还相当的落后。江雪莹的家，依然在贫困的泥潭里挣扎。特别是添了疯婆子和江雪莹姐弟俩后，家里常常揭不开锅。 七婆婆便决定，已经到了把疯婆子撵走的时候了。因为，疯婆子不但在家里吃“闲饭”，还时不时会惹是生非的，弄得全家人脸上无光。与此同时，七婆婆还考虑到，香饽儿的存在，可能对将来孙女儿和孙子的教育不利。她宁愿自己的儿媳妇死了，也不愿孙子、孙女儿摊上一个这样的傻娘。 有一天，七婆婆煮了一大锅饭，亲手给疯婆子添了一大碗，然后认真地说道：“媳妇儿，我们这个家，太穷了，是婆婆对不起你。你吃完这碗饭，就去找个富点儿的人家过日子吧。以后，你也不准来这里了，啊？你知道不？” 疯婆子刚扒了一大团饭放进口里，听到七婆婆下的“逐客令”，显得非常吃惊，一团饭，在嘴里凝滞了。 疯婆子望着七婆婆怀中的儿子和正在摇篮里睡觉的女儿，口齿不清地哀叫道：“不，不要……” 七婆婆猛地沉下脸，拿出威严的家长作风，厉声吼道：“你这个疯婆娘，犟什么犟，犟下去，没你的好果子吃。你本来就是到处流浪的，我收留了你几年了，你还要我们怎么样？吃完饭，给我马上走，听到没有？” 七婆婆说完，从门后拿出一柄锄头，像佘太君的龙头杖似的柺棍，往地上重重一磕，“咚”地发出一声响。 疯婆子吓了一大跳，怯生生地看着七婆婆，又慢慢地低下头去，看着眼前的饭碗，一大把泪水，立即落在了白花花的米饭上。 在七婆婆的逼视下，香饽儿突然做出了一个很奇怪的举动。香饽儿将碗中的饭，分了一大半，放进了另一只空碗，然后，可怜巴巴地看着七婆婆。 七婆婆惊呆了。原来，疯婆子是在向七婆婆表示，自己今后每餐只吃半碗饭，只求七婆婆不要赶她走。 七婆婆的心，仿佛被香饽儿狠狠揪了几把。 七婆婆也是女人，她的强硬态度，也是装出来的。七婆婆十分痛苦地别过头，生生地将一眼的热泪憋了回去，然后重新板起了脸，放缓了语气，暗咽着说道：“疯婆子，快吃快吃，吃了快走。在我家，你会饿死的。” 香饽儿似乎绝望了，连那半碗饭也没吃，踉踉跄跄地出了门，却长时间地站在门前不愿走。 七婆婆还是硬着心肠道：“你走，你走，不要回头。天底下，富裕人家多着呢！你走啊！” 疯婆子听了七婆婆的话，不仅没走，反而走拢来，一双手伸向七婆婆的怀里，要去抱儿子。七婆婆不给。疯婆子又走向摇篮，去抱熟睡的江雪莹。 这时的江雪莹，已经有三岁多了，已经懂得一些事了，第一次感觉到母亲香饽儿的怀抱，竟然号啕大哭起来。 疯婆子第一次将江雪莹搂在怀里，咧开嘴笑了，笑得春风满面。 七婆婆却如临大敌，一个健步，冲到了摇篮前，在摇篮边护着江雪莹，生怕疯婆子的疯劲一上来，将江雪莹像扔垃圾一样丢掉。 疯婆子抱江雪莹的时间，虽不足三分钟，江雪莹却已经感觉到自己亲娘的怀抱的力量。 七婆婆迫不及待地将江雪莹夺了过来，然后转身进屋，关上了门。 江雪莹的娘，疯婆子香饽儿终于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本属于自己又不属于自己的家。 当江雪莹懵懵懂懂地晓事后，江雪莹才发现，除了自己和弟弟，别的小伙伴，都有自己的亲娘。 江雪莹便哭着找父亲江中洲要自己的亲娘，找奶奶七婆婆要自己的亲娘。他们却都告诉江雪莹，她的娘死了。 可小伙伴却告诉江雪莹：“你娘是疯婆子，被你奶奶赶走了。” 江雪莹知道后，便去找自己的奶奶扯皮，要七婆婆还自己的娘回来，还骂自己的奶奶七婆婆是“狼外婆”，甚至将奶奶端给自己的饭菜都泼了一地。 那时的江雪莹，还没有“疯”和“精神病”的概念，她只知道，自己非常想念自己的亲娘，她只知道，自己要象其他小孩一样，必须要有自己的亲娘，而且她也想知道，自己的娘，到底长什么样儿现在到底是不是还活着 令人想不到的是，在江雪莹八岁那一年，江雪莹已经进入小学二年级了。离家出走已经五年的疯婆子香饽儿，居然又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