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赴约地
...... “事情就是这样。”克莱因偷偷看了一眼客厅地上的邢飞。“从下午回来，就一直在研究那些邀请函。从放下饭碗到现在，又两个多小时了。” 肖羽墨沉默了一阵。“你们有没有想过一个问题。越是奇怪的姿势，越是容易引起周围人的注意，也就越好找，任何一个有计划、有目的的犯罪者，都不会用这么一个特征明显的人，除非，他们有非用不可的原因。”肖羽墨顿了顿。“一个普通大学生，没什么特别之处。我更相信，是一些东西被放大了。” “怎么说？”克莱因问。 “人在恐惧的时候，感官会变得极为敏感。那个学生都想到了鬼，他的恐惧可想而知了。”肖羽墨说。“那个人可能只是有点跛脚，又可能是鞋底比较滑，与奔跑的动作组合在一起，姿势自然不好看。可是，那个学生正处于恐惧之中，在他的眼中，这些都被放大了。他当时没有找到合适的词，也可能找了个接近的，也可能就是记住了一个模糊的动作，事后，时间模糊了记忆，恐惧成为了全部，久而久之，他所以为的就成了他所看到的了。” ...... ************ 黑色的邀请函，铺了一地。 克莱因在邢飞的身边坐下。“怎么样？找到了吗？” “找不到......”邢飞有些疲惫。 【答案就在邀请函里】，说的十分明白，可是，邢飞仔细看过每一封，没有找到答案。 “那个像鸭子一样的走路姿势......”克莱因把肖羽墨的猜想告诉了邢飞。 “我不是没想过。”邢飞说。“你还记不记得，他为什么不敢出门？为什么要把门堵上？” “他不敢出门，是因为下楼取了个快递，回家就发现桌子上多了张邀请函。”克莱因回忆。 “对方知道庞宇航离开家的时间，甚至还有他家的钥匙，所以，能够在这个时间完成入室，还没有破坏门锁，并且避开了庞宇航。”邢飞说。 “把门堵上，是因为他一觉醒来，发现冰箱和阳台上被贴了东西，而他毫无察觉。”克莱因说。“既然对方有可能有钥匙，入室就不是问题。入室不是问题，悄无声息就更不是问题了，办法太多了。” “替换掉某个范围内的所有监控，需要对小区的监控布局非常熟悉。知道庞宇航离开家的时间，需要了解他的作息，还要离他很近。能在庞宇航不知情的情况下入室，也需要了解他的作息，还要离他很近。”邢飞说。“我问过庞宇航，一是他们那个楼栋里，是否有腿脚有问题或者最近腿脚受过伤的人，而这个人还与他有过过节；二是他是否和小区物业的工作人员发生过什么过节。他下午就来电话了，没有这么一个人。” “你jiejie的原话是，不要被眼前的限制了手脚，适时地换个角度思考。大多数时候，因和果不是一条直线，而是一个圈，圈里散布着分支，它们的存在，或是为了维持着这个圈，或是为了让这个圈看起来更顺眼、更完美。”克莱因说。“还有，简单和复杂是共同存在的。没有人喜欢完全简单的游戏，也没有人可以忍受无休止的复杂，越是思维缜密的人越是如此，除非他是彻头彻尾的疯子，那就要另当别论了。所以，当你觉得简单的时候，就该去找一些复杂的东西；当你觉得复杂的时候，就该去找一些简单的东西。” 屋内，一阵沉默。 邢飞看着面前黑压压的一片，思考着肖羽墨的话。“是太简单了，还是太复杂了？” 克莱因皱了皱眉头。“去一次，就要改一次监控......从方式上来说，确实挺麻烦的。” “答案就在邀请函里，说的这么直接，就该是简单了？”邢飞嘀咕道。 克莱因坐到电脑前，继续搜索死亡邀请函的信息。“时间，这个时间肯定有什么特殊的意义。” “21:44，晚上9:44。”邢飞咕哝道。“睡觉时间？太早了。吃饭时间？太晚了。我要死......死亡邀请函......废弃的学校......死人......party的时间？死亡的时间？” 克莱因继续浏览网页，“鬼”“死人”“幽灵”这些字眼不断出现。他想起第一次和庞宇航的聊天，当时的庞宇航，也是把一切归结到鬼的身上。“小飞，你觉得，对方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 “制造恐惧，”邢飞想了想，很自然地回道。“传递某种信息。” “人在恐惧的情绪之中，思考能力是会受到影响的。不仅仅是恐惧，还有不断收到邀请函的烦躁。”克莱因说。“在这种情况下，还能找到赴约地点，我觉得有点不可思议，但是，我不觉得他们个个都是聪明的，就冲赴约这件事来说，他们就不是。” 克莱因想了想，继续说：“如果恐惧是目的之一......答案会不会在鬼的身上？21:44的死亡邀请函，鬼送来的邀请。” 邢飞闭目思索。克莱因的分析没错，如果恐惧是对方的目的之一，像庞宇航一样的人就会认为相信鬼的存在。可是，鬼和地点有什么关系？答案总不会是墓地。当然，他们也不可能真的找到一个鬼来告诉他们答案。想到这里，他的眼前一亮。“鬼能看到的答案。” “鬼能看到的答案？”克莱因好奇地看着邢飞。 “家里有打火机吗？”邢飞问。 “厨房的柜子里有。”克莱因说。 邢飞随手拿了几张不重复的邀请函去了厨房。他用打火机点燃了邀请函，火苗燃烧，灰烬掉落，刹那间，他看到了一行文字，缓缓浮现在信封的一角，还没完全出现，就被火苗迅速吞噬。“烧得太快了......两个信封都有字，不一样，很可能是地址中一部分。” 克莱因看着水池里的灰烬，脑中突然闪过清明烧纸的场景。“因为要焚烧，所以寄来了这么多吗？” “应该加热就行了。”邢飞说这，目光转向了一旁的燃气灶。 克莱因没让邢飞在燃气灶上玩火。“只要加热，电磁炉也行吧？” 半个小时，两人检查完了两百多个信封，记下了所有的文字。 每个信封都藏着一个字，不重复的文字一共有23个，组合在一起： 中江省石城市清水区光湖片未来城旧址超级购物中心 两人对这个地址都非常陌生，他们只知道清水区在石城市非常边缘的地方。在地图上，他们也没有得到太多帮助，因为这一区域的注释实在是少得可怜。仔细搜索了一下，他们才发现，光湖片五年前就搬空了，前任开发商因为资金问题放弃了项目，新的开发商一直没有找到，现在那里只有大片拆迁后的空地和烂尾的建筑。 克莱因看了眼墙上的时钟。“时间已经过了。” “时间应该还是有特殊意义的。”邢飞觉得。 “和这个地方有关？”克莱因猜测。“强制拆迁？可是，谁会大晚上拆迁？难道是这个时间被赶出去的？”但他转念一想，这和庞宇航有什么关系，庞家不是光湖片的人，没在这里居住过，可能都没到过这里，庞宇航父母的职业和前任开发商或是拆迁队没有关联，那和还是初中生的庞宇航就更扯不上关系了，于是，又否定了这些猜想。 “烂尾工程，地方宽敞，没有人来人往，估计连个过路的都没有，绝好的藏身地，不容易被发现。”邢飞说。“这种地方，对于邀请者来说，时间不是限制。在这个时间赴约，时间的意义应该在被邀请者的身上。” “时间不早了，要去，也等明天吧。”克莱因担心道。“而且，如果这里是邀请人的藏身地，他对地形非常熟悉，天太黑，又犯困，对我们没什么好处。” “放心吧，我没打算晚上去。我们白天去，大白天，临近傍晚都不去。我答应过jiejie，不做危险的事情。”邢飞自然明白克莱因的意思。“再说了，我们又不是牛，面对Joker，我们已经很被动了，总不能一直被他牵着鼻子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