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无处隐藏
我收到了死亡邀请函，很多黑色的邀请函！ 我感觉有一双眼睛一直在看着我，白天在，晚上也在，我能感觉他，但我看不见他。他是不是要来找我了，我是不是要死了？求求你们！帮帮我！救救我！我不想死！ （来自月落乌啼的SOS求救信） “这个人，”克莱因说。“这个名字有点眼熟。” 很快，克莱因就找到了“月落乌啼”的IP地址，石城市，湖滨城3栋703。 “庞博？”邢飞震惊道。“难道是......” “月落乌啼霜满天，庞宇航的社交软件，就用了这个签名。”克莱因说。“庞博，是庞宇航的父亲。” “他还活着？”邢飞脱口而出。 “这不是好事吗？”克莱因说。 克莱因这么一说，邢飞才意识到自己刚刚说了什么。 “找一个假账号，我们来问问他。”邢飞说。 借助克莱因的假账号，以及求救信的内容，还有一个说得过去的理由，他们成功和庞宇航成为了好友。和庞宇航的沟通令人感到心累，因为对方三句话里，只有一句是有用的，其他两句不是废话就是解释。不过，这家伙至少让他们对死亡邀请函的有了更真实的了解。 他们与庞宇航约了第二天见面。 “你怎么看？”克莱因问。 “真实的死亡，无法确定真假的失联，已经让大家对死亡邀请函产生了恐惧。”邢飞说。“这个时候，如果有人想要利用这点，似乎轻而易举。” “庞宇航觉得有人在看自己，有人跟着自己，可以理解为心理作用。”克莱因不解道。“可是，没被监控拍到的放快递的人，还有庞宇航收到的照片，以及出现在阳台上的快递箱，这些要怎么解释？” 邢飞想了想。“前两个，对你来说，借助一些技术和工具，应该不是问题。” 克莱因点点头，又摇了摇头。“或许可以。可是，他是烦了点，但不蠢，要是真的有什么工具在，多少也该发现点吧。那第三个呢？” “有了黄子洋的事情，”邢飞看着桌上的手机。“还有什么是不能理解的。” “要不要通知江队长一声。”克莱因问。 “你确定你是在问我吗？”邢飞说。“你用了陈述句。” “我只是征求你的意见。”克莱因说。 邢飞失神了片刻，开口道：“暂时不用。” “那就暂时不通知。”克莱因说。“不过，我得和羽墨报备一下。” 【石城市青城区湖滨城】 次日，邢飞和克莱因如约来到湖滨城。 湖滨城是石城市的中高档中偏向高档的小区，原因是小区各项管理系统，门卫也是其中之一。湖滨城的门卫管理属于比较严格的，对于没有门禁卡进出的人，需要登记姓名、手机、来访原因等相关信息，之后才会放行，而外卖和快递是完全不给入门的，东西会全都放在门卫室后面的暂存点。 这样管理的小区，庞宇航是如何收到快递的呢？邢飞越想越觉得奇怪。 克莱因登记了信息，中年保安看着他写在“来访原因”那一栏的内容，用怪异的目光打量了两人，眼中充满了警惕。 年轻保安接过登记册，简单看了一眼，确认文字是否清晰，只见，他的脖子很夸张地往前伸了伸，然后抬头看着眼前的人，他的眼神和中年保安如出一辙。“师傅，这是3栋703的访客，那个小伙子家......”他将声音压得很低，但距离他们一桌之隔的克莱因和邢飞听得十分清楚。 “有什么问题吗？”邢飞问。 年轻保安几次欲言又止，最后，还是中年保安开口道：“你们和这家小伙子，是朋友？” “对，朋友。”邢飞想了想，补充道。“他遇到一些麻烦的事情，让我们来帮帮忙。” 不知道是不是邢飞和庞宇航的年龄相近，还是他回答得太自然，中年保安的神色顿时没了之前的警惕。 中年保安拿出住户名册，找到3栋703的联系方式，拨通了电话。和那边确定了来人的身份，便给年轻保安递了个眼神，给两人打开了门禁。 “你们等一下。”中年保安递来一张纸条，又指了指门卫室后面的房子。“那伙子让你们顺便把快递带上去，东西在后面的房间，你们从门卫室的那个门进去，绿色快递柜，02组，密码是002144，03组，密码是369701。” 听到这话，邢飞和克莱因都皱起了眉头。 但谁让他们撒了这个谎呢？ 两人道了谢，去拿快递，再次经过门卫室，里面隐约传来了中年保安和年轻保安的对话。 “师傅，那两个年轻人看着挺正常的，那个登记的小伙子和刚刚的那个小伙子都挺有礼貌的。” “和你说了多少次了，别用这种口气说话，你比那几个也大不了几岁。不过，你说的对，这3栋903的......” 再之后的话，便听不真切了。 庞宇航的两个快递，都是来自线上超市，箱子巨大且分量都不轻。 “零食和生活用品，这架势是打算继续不出门了。”克莱因嘀咕道。 “已经5天了，也不差这些天了。”邢飞说。 到了庞宇航所在的楼栋前，邢飞叫住了克莱因。 “怎么了？”克莱因疑惑道。 “庞宇航。”邢飞看向对面的楼栋。 那栋楼前，一个年轻男子，正盯着他们。那人身材消瘦，有些驼背，穿着白色T恤，灰色运动裤和一双黑色运动鞋。仔细看，那人的头发凌乱，新长出的黑色发根和之前染过的棕色头发自由地立着，就像顶着一个鸟窝，脸上还有明显的胡渣，因为皮肤白而显得格外碍眼。 “他让我想到一个人。”邢飞说。 “谁？”克莱因问。 “开学那天，黄子洋的样子，和他差不多。”邢飞说。 “他是下来接我们的？”克莱因想了想，又觉得不对，哪有接人跑到错误楼栋的。“那是5栋。” “不会错的，是他。” 年轻男子说是一直盯着他们，实际是一边留意这里，一边注意着周围。他的身后是柱子，是盲区，一定程度上也是安全区，这样一来，他只要注意三面的情况，或者说是左右两边的情况就好。这感觉，就好像这座小区里藏着某种可怕的怪物，稍不留神，就会跳出来。这样小心翼翼的人，不应该出现在这种地方，他更应该藏在一个能够给他安全感的地方，又或是他觉得安全的地方，总之，不会是这种开阔的环境。他现在站在这里，只能说明，他有必须在这里的理由，不敢走得太远，又不敢暴露自己真正所在的楼栋。 经邢飞这么一说，克莱因再看向对面楼栋的男子，好像就是这么回事。 “除了这里，他的眼睛从没定在某个地方超过十秒，而是一直移动，像是要在尽可能短的时间把周围的景象都看一遍。”邢飞说。“像是不确定，那个人藏在什么地方，又或是说会从什么地方冒出来。” “这种小区，应该没办法进来乱七八糟的人吧？”克莱因说。“就算真的混进来了，门口也该有记录的。” 邢飞在对方看向这边的时候，太高了手里的快递箱，暗示对方，这就是他的快递。 年轻男人的身形明显一顿，却没有过来。 “我过去一趟。”邢飞放下快递箱，独自走了过去。 年轻男子早就注意到了邢飞和克莱因，见邢飞向着自己的方向过来，他的第一反应是往后退，可身后就是水泥柱，退无可退，又无处隐藏。但是，他的这个动作，反倒是验证了邢飞的猜测。 “收到邀请函，四处求助的。”邢飞开口道。“微信签名，月落乌啼霜满天。约了我们今天在这里。” 相较于直呼其名，邢飞选择了另一种方式。 庞宇航犹豫了一下，脸上露出了僵硬的笑容，但很快，就因为莫名的激动而自然了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