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宴，谈心

    回到府中，小安已经回来，很高兴告诉他王爷忙完了就会过来。

    莫若也很高兴，和父亲更久没在一起了。平时那么多事情cao心，他也没能力去帮忙，也没多大兴趣开疆拓土，治国安邦。

    太阳西垂，菜肴都已上齐。全是自己之前爱吃的。母亲也更衣就坐，等着父亲。

    不一会，一男子走了进来：高大威武，星眉剑目，不怒自威。

    正是王侯莫若的父亲：王侯晟！

    见到父亲，王侯莫若赶紧站起身，鞠躬施礼，王妃也欠了欠身。

    “哈哈。来晚了！”摆摆手，示意他们不必如此，就坐。

    “来，吃饭。”说罢拿起筷子就夹了块鱼rou塞进嘴里：“还是原来的味道，吃多少都不会腻。”

    见父母先动了筷子，也默不作声闷头干饭。

    王妃看着两父子，满脸笑容：“慢点吃，别噎着了。”

    夫妻二人如刚热恋情侣，你一言我一句。这一切，和谐美好。

    “小子，好久没见你了，怎么，变成小姑娘了？”

    “没有，孩儿这段时间都在看书呢，确实好久没给父王请安了，您别见怪。”见父亲问话，王侯莫若赶紧回答。

    “哦。看书啊。”王侯晟顿了顿，又夹了口菜：“没事儿。”

    气氛变得有点奇怪，便不再说话，自顾自吃饭，王妃则在旁边给王侯莫若夹菜。

    “小子，你今年多大了？”放下碗筷，王侯晟又问了句没边际的话，像是没话找话聊一样。

    父亲每年都会给他过生日，不应该会记不得自己多大了才是。虽然头有点懵，还是回答了。

    “回父亲，孩儿今年13了。”

    “对，是13，很快啊。太不知不觉了，我儿子竟然都这么大了。”王侯晟感慨道。

    “还有1年就要14了，你知道…”

    “晟！”王妃打断他的话，语气严厉，突然，像是想到什么又闭口不言。

    “吃饱了吗？带你去逛逛？”没有理会王妃的语气，朝门外走去：“人总得长大的不是，到时候也会有烦恼。”

    王侯莫若没多想些什么，放下碗筷，给母亲鞠了一躬，跟了出去。

    看着两父子走开，王妃长叹一声，起身，清泪飘过。

    门外，王侯晟也不说话，拉住王侯莫若，直冲天际！

    月光明亮，地上家家户户，灯火辉煌。耳畔有风，湖面如镜，树梢也未动。

    曾经也经常这样，所以不显得慌乱，安安静静看着每一处曾经欢笑的地方。

    久违的感觉。他知道父亲不会无缘无故这样做。

    “父王…”一手握紧王侯晟的手，一手抓着他的衣袖。

    王侯晟停下来，注视着他。

    “好久没带你这样了，你都这么大了。”

    “想自己来吗？”

    听到这句，王侯莫若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震惊的看着父亲，然后低下头不说话。

    “差不多了，你娘亲还在下面等着呢。”

    王妃正倚在湖面栏杆，入神的看着湖面，不知道想些什么。二人落在了她的身边。

    “以前我们也这样看过月亮。”王侯晟看看月亮，又看着王妃的脸，神情温柔起来：“不过当时在中央亭子里，你娘抱着你，我就看着你们娘俩。”

    说罢不管他们同意，一手搂住王妃，一手抱住小莫若，两脚一点飘进中央小亭。

    “还是这里舒适，可以坐着。”放下王侯莫若，却仍然搂着王妃：“知道吗，你娘以前可是位女侠，行走江湖，人见人爱。”

    “后来啊，遇见了我。很巧，我救了她。当时看见她就被她深深迷住了，这辈子，非她不娶。认定的事情我是从来不会半途而废…从此我们浪迹江湖，惩jian除恶，是人们眼中的神仙眷侣。再后来，我娶了你娘，不久就有了你…”

    从来没听过父亲讲故事，还是关于他和母亲的，虽然不知道他为何要说这些，还是很认真的听着。

    “你知道到了14岁会怎样吗？”不再去说他们的故事，把吃饭时说的问了遍。

    王妃听到后颤抖了下，微微挣扎却被王侯晟搂的更紧。

    “是…心魔觉醒。”

    “是啊！心魔觉醒，从8岁心魔念头出现，就可以修炼了，一直到14岁之前，这是一个打基础的过程，积累够了甚至很快到达下一境界，非常重要。每个人都会经历。”

    “不过，你没有…”

    每个人都有！！！

    你没有！！！

    话语如利剑一般扎进心里，8岁那时，竟然被测试出没有萌生心魔念头。翻看各种书籍秘法、遍访名师、浪费多少精力和药材进补都无济于事，父亲仿佛一下子老了许多。

    从那以后，身边的一般大的孩童学习、不熟练的cao控都和他无关，每次看见小安他们认真的模样，以及母亲之前的飘然，总有一种无助且不甘心的郁闷感环绕。

    吵过闹过哭过，然后慢慢接受这残酷的现实，但是如今父亲当着面如此说让他彻底崩溃，死死握着拳头，指甲深深扎进rou里，满手的鲜血，紧咬嘴唇，眼泪顺着脸颊打湿胸口，仿佛要流进心里，还是忍着不出声。

    “这么大的委屈大声哭出来吧，憋坏了也没用，这么小的年纪干嘛忍着呢？”父亲不但没有劝阻还添了把火。

    月色很美，盖住整个世界的喜怒忧愁。终于，整个王府都听到了，夜深人静时刻，一位少年在温柔的月光里敞开了心怀，多年的压抑化成一声声的喧嚣。闻者悲伤，听者动容。

    雷雨过后，少年双眼红肿，年岁不大但从没这样狼狈。情绪的起伏让他精疲力尽，昏昏欲睡。

    “累了就休息吧，明天来我书房。”

    母亲怜爱的抱着他，像儿时那样，很快便沉睡过去。

    “有些事情早晚得试试。”王侯晟看着王妃，有看了看在她怀中睡着的儿子。

    王妃知道他要做什么，却什么都说不出来，只是流着泪，看着自己的骨rou，抱着他走回去。

    亭子就剩一人。

    “唉，苍天啊，王侯家列祖列宗，你们为何要这么对待我，为何这么对待若儿，为何…”

    “若许腾飞四海志，欲驾神骏八方时。回首望得旧时月，莫如年少万里驰……哈哈哈哈哈哈！”此时的笑，道出多少曾经风华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