遐想(二)(98)
谁都会有意yin的想法,无论是男人还是女人,这是不可否认的存在一点。相恋的情侣,恩爱的夫妻,在他(她)们朦胧的潜意识里,也会有另外的异性存在。思想上的背叛不等于是身体上的背叛,只有行为上的背叛才是真正最可怕的背叛!就是表面上再纯洁的人,在其灵魂深处的褶皱里也会藏匿着不可剔除的污垢,这是无可厚非的人之本性。 有两次花蕊还到学堂里去像小学生一样坐在一旁认真听他讲课,仅管他心里嫌弃,但也不好意思将其赶走。那是她的第二次去时,他正在给学生们讲解南宋时期抗金名将岳飞的《满江红》一诗词: 怒发冲冠,凭栏处、潇潇雨歇。抬望眼、仰天长啸,壮怀激烈。 三十功名尘与土,八千里路云和月。莫等闲、白了少年头,空悲切。 靖康耻,犹未雪;臣子恨,何时灭?驾长车踏破、贺兰山缺。 壮志饥餐胡虏rou,笑谈渴饮匈奴血。待从头、收拾旧山河,朝天阙。 这词就用粉笔工工整整一笔一划地写在讲台旁上方挂的一块黑板上,为得是能够让初学写字的孩子们看得清楚看得明白。 他是从岳飞的籍贯和出生及字“鹏举”来历讲起,和岳母在他背上刺下“精忠所国”的意思,又讲了他是怎样勤奋好学的,后来长大如何率领岳家军抗金的,直到最后这个民族英雄被jian臣秦桧以“莫须有”的罪名和儿子岳云一起死被害死在“风波亭”的。他讲的是慷慨激昂,正气凛然,抑扬顿挫的声音在用词婉转而又简单易懂中颇具磁性的感染力,让十几个男女学生听得是聚精会神,一副悠然神往的样子。他口若悬河,妙语联珠,让同学们听的津津有味,全神贯注,以至课堂上是鸦雀无声,似乎是连喘气的声音都可在认真去听下能够捕捉的到。只有听到他似在自言自语中的讲述,每个孩子都听得入迷了,并且让孩子们随着自己的表情和口气影响着他们年幼的心里感受。 这就是像在演讲时一样的魅力所在。那个时期没有影视传媒,广播喇叭也没几个人见过。书籍也是少之又少,再说村子里能有几个人认识字的。所以听故事就像在听评书一样,尤其是让懵懂无知的孩子们感到好奇和喜欢。 在孩子们中间坐着一个美少女,她油黑的长发扎成了两个小辫子,鹅蛋型脸上那双明亮的眼睛像是镶嵌的两颗黑葡萄般的宝石,闪烁出柔和的光茫,有着梦幻般的迷离,幽邃里似藏着不为人知的一个少女秘密;又似两泓清澈的没的任何杂质的湖水,静谧的没有一丝涟漪,映射出了纯净无瑕的内心世界。白皙的脸颊似擦胭抹粉了一样,煸动的长长睫毛宛若蝴蝶的翅膀。虽说衣服有些破旧,但却遮掩不住那份脱俗的美丽。所以凡是有美的存在,必有引人注目的地方。 她就是楚云昭的闺女梅香。 她能上学堂来听课,其功劳在于柳杏梅,要不是在柳杏梅的劝说下征得她爹的同意,她是根本不会有机会来学习文化知识的。在男尊女卑的封建思想下,女孩子是缺少一视同仁这个机会的! 让陶振宗有所不知的是,他的潇洒和英俊,是在村里公认的典型美男子。他的才貌和儒雅气质,都深深吸引了一个刚刚情窦初开的少女芳心,使这颗心里常常是涟漪泛滥,开始有了美好的憧憬和向往,有了如烟似雾的一缕情丝在缠绕着那朦胧的想法,富有诗意一般的陶醉感,那就是初恋的情愫,却在隐隐约约中埋藏在肺腑里,如同是冬天里的种子在土壤中静静等待着春天的到来,好经受雨润才会发芽。 一个怀春女孩儿的甜蜜心事他是无法揣摩到的。也因心有所属的原故,他又怎能去费心思去猜测一个才年仅十四岁马上就要十五岁女孩儿的那心事呢?! 等他讲完了关于岳飞的故事,话锋一转,就说到了日本鬼子是如何侵略中国的,细数着那杀人放火的累累罪行,真是令人发指,怒不可遏! 这时胆子比较大一些的旺旺就插嘴说:“老师,振坤叔说日本鬼子都不是好人,对吗?” 他笑道:“凡是侵略者自然不会是什么好人了,他说得对,做为中国人我们都要去仇恨他们,因为他们是每一个中国人共同的敌人,这我们有足够的充分理由去仇恨他们!他们想霸占我们的国土,想成为咱们这片神圣国土上的统治者。我们要坚信,有朝一日我们中国人一定会把他们赶出去的,到那时我们才会有好日子过。等中国解放了,那时你们也长大了,可以放心地走出这个村庄,到外面的世界去看一看,要用学好的知识建设我们的祖国,做一个有理想有抱负、对国家有用的人。你们要记住‘国家兴亡,匹夫有责’这句话。” 这时坐在一旁的花蕊朝讲台上的他胆怯地举了举手,神情有些紧张。 他很坦然地对她说:“你有什么要问的吗?” 花蕊很礼貌地站起身来,嗫嚅着说:“陶先生,你就那么恨日本人吗?” 他愣了下说:“不用客气,叫我的名字好了,‘先生’二字愧不敢当,请坐下说话。我问你,做为一个中国人你难道就不恨日本人吗?” “我——我——”花蕊没坐下,却是在支支吾吾中欲言又止的样子。 旺旺瞪起了带怒的眼睛,像是对花蕊的话感到不满,就高声喊道:“不恨日本人的都是大坏蛋!是叛徒!是汉jian!” 别看旺旺年纪小,却是一语惊人。让他都刮目相看了,真是虎父无犬子,苗运昌也是他敬佩的人,可惜人已经不在这个世上了!风华正茂,年富力强,真是英年早逝,谁不痛惜?!(因为所有人都是以为苗运昌死了,没有人知道他还活着,就在‘地狱谷’里)在几年前,当苗运昌肩膀上扛着双管猎枪,很招摇的领着俊秀的吴荷大模大样又得意洋洋地走进村子时,那情景立时轰动了整个村庄,本来平静的村子顿时沸腾了起来,吸引了男女老少的眼球。当时他也挤在孩子堆里,看到那一幕,至今还让他记忆犹新,甚至是念念怀忘,在他尚小的记忆里,那是一个出色男人的一种何等荣耀?!在后来一段日子里,他从大人们嘴里听到过关于二人一些咸淡的议论,说他们没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有着不是拐骗就是私奔的成份,都是很传统的那老一套说词。在看到恩爱中的两个人很幸福的样子时,他竟有些为他们感到不平了,认为那该是天造地设的一对情侣,是棒打不散的鸳鸯。只是在后来,当陶振坤不知怎么攀上了性情孤傲苗运昌的,两个人竟成了异姓手足般的朋友,有些形影不离了。现在,陶振坤又娶了个如花似玉的柳杏梅,真是让他嫉妒又羡慕。吴荷是个如玉的佳人,其美丽有目共睹。苗运昌英俊不凡,尤其是他身上的那种桀骜不驯中蕴藏着骄傲,那放荡不羁里衬托出了洒脱和自信,这种性格里有着无人可比的气质。凭心而言,他在骨子里是瞧不起陶振坤的,认为他长得是“角瓜脑袋倭瓜腚”样(这是村里人对蔑视和嘲笑一个人的形象所比喻的话)无论他是和苗运昌还是柳杏梅在一起,都是如同始终靠着反射着的太阳光辉才能放光的月亮一样相形见拙! 旺旺这出人意料的表现,让同学们的目光都聚集到了他的身上。他就嘿嘿地一声笑了,并且难为情地伸了伸舌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