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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3章 可怜,可怜

    美人羸弱不可欺正文卷第123章可怜,可怜元老太公打骂之后,再看自家儿子那副忍气吞声的样子,又很生气。

    “你就不会顶两句嘴?这么多年尽活到狗身上去了!”

    反正就是各种嫌弃。

    嫌弃背后,更多是失望。

    元鹤沉默着蹲下去,低声道:“外面月色正好,您许久没有出去游玩了,儿子背您出去走走吧。”

    元老太公所有的怒气和怨气都消失无踪了。

    他看着儿子宽阔的肩背,鼻腔陡然一酸。

    “你啊,你啊……”

    元老太公用力捶打着元鹤的肩膀,痛哭流涕:“孽障!你到底要我怎么办才好?”

    元鹤只管垂眸看着地砖,一动不动。

    元老太公哭累了,就撑着头哼哼:“气死我了。”

    元鹤使个眼神,下人们七手八脚地把元老太公推到他背上。

    元鹤背起来就往外走。

    元老太公稍微挣扎了几下,也就算了。

    夏日熏风悠长,夜空纯澈,月色莹莹,有淡淡花香扑鼻。

    元鹤背着元老太公,慢悠悠地在院子里徜徉。

    老父亲老了,又常年生病,干瘦佝偻,比个小孩儿重不了多少。

    元鹤走着走着,脸颊突然湿了。

    他不敢出声,就一直沉默地、稳重地、慢慢地走着。

    “你这个不争气的东西啊,我活着时,好歹咱父子俩还有个伴。我若死了,你怎么办?说话的人都没有,回家就是形只影单。”

    元老太公絮叨着,指着池边那块灵璧石道:“放我坐那儿。”

    元鹤摸一摸,石头被晒了一天,这会儿还热着,就把老父放了坐下,他自己也跟着坐了,一起看月亮。

    “我们很久没有这样了罢?”

    元老太公说道:“也就是最近,你才有空陪我。事情没从前多啦?”

    “是。”元鹤不说真话:“圣驾回了洛阳,事情就少了。”

    元老太公就道:“你其实,根本没想着要娶小杜吧?”

    元鹤道:“倒也不是,就是觉着她的心思没在这上头,着急不得。”

    元老太公盯了他一眼,和气地道:“你别骗我了。其实我今天闹这一场,也是想通了。

    儿孙自有儿孙福,或许小杜和你没缘分。你就和我说说实话,省得咱爷俩天天这么闹。”

    元鹤扯了一下唇角,最终还是道:“我没骗您。您眼光极好,小杜真不错。今天这事儿,全凭她自己解决。律法谙熟,能伸能屈的。”

    “嗯,知道她好就行!”元老太公满意地絮叨:“我看人可比你准多了,小杜最好!”

    元鹤看着水波里细碎的月影勾了勾唇角,老头子果然是在诈他。

    若他上当说了真话,只怕又要哭闹一番。

    能哄一时哄一时罢,人生苦短,能多一刻高兴也是好事。

    “那你真得抓紧了。那个独孤,你见着了没?长得和个狐狸精似的。”

    元老太公很生气,“丝毫不为人着想,跑人家里就不走,也不怕人说闲话,哼!”

    也不知道成日找机会往人家跑的是谁。

    真是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元鹤失笑:“蚊虫多,咱们回去罢,小杜说明日给您做好吃的呢。”

    元老太公这才答应去睡,睡前还拉着他的手,絮絮叨叨地念“不孝有三无后为大”。

    看着老父沉睡的面容,元鹤轻轻替他盖好被子,缓步走出:“叫周三来。”

    周三战战兢兢的:“二郎有何吩咐?”

    “看着老太公些,莫要让他做出失了分寸的事。”

    元鹤并没有生气的意思。

    “再派个人,每日团团上下学时,远远地跟着,保他周全。”

    周三就道:“可是那个独孤不求,才刚送了一个健仆给五娘。小的恍惚听得,说是以后就由他护送小郎上学。”

    “他做他的,我们做我们的。老太公很喜欢团团。”元鹤垂了眸子,挥手示意他出去。

    周三退出去,隔着窗扇往里看。

    但见室内一盏孤灯,男主人沉默地看着灯火,面色寂寥。

    真是孤灯只影,好不凄凉啊!

    可怜,可怜。

    没胜算还在努力挣扎。

    周三叹口气,摇着头走了。

    杜清檀并不知道隔壁发生的事,送走独孤不求,她早早就睡了。

    她打算明日就回安平郡王府干活儿,总这样拖下去不是事。

    采蓝对武八娘很有意见,那会儿求着人时,各种好。

    现下壮实郎的病治好了,自家五娘遇到这么大的事,居然丝毫不曾过问。

    委实无情得很,人家李莺儿,才刚认识的,都知道亲自上门来看望,还每日过来陪伴保护呢。

    “可见她说什么,能护得您周全,这话全是假的!”

    采蓝忍不住嘀咕:“您说交不了朋友,果然看得远看得清!”

    杜清檀笑而不语,温柔地摸摸黑珍珠的脖子。

    黑珍珠就是独孤不求才送她的那匹黑马,她实在爱极了它,觉着它这么美,必须黑珍珠这名儿才配得上。

    到了安平郡王府,门子看见她就很高兴:“小杜大夫!您总算来了!这是大好啦?”

    “还行。”杜清檀将黑珍珠交给他,随口问道:“府里都还好?”

    门子叹气:“不好!家里出大事啦!”

    杜清檀停住脚步:“怎么不好?”

    “八娘在生病呢,现下还没起得来床。”门子摇着头,不肯多说了。

    杜清檀一路畅通无阻,行到武八娘院外,叫人通传:“就说我回来了。”

    可娘赶紧地迎出来,把她拉到一旁小声道:“您都还好?原本是要去看您的,但家里出了事,顾不上。”

    却是壮实郎被他舅舅,武八娘的亲兄长,武六郎给悄悄带走,送还给了薛家。

    然后薛鄂趁着伴驾西归洛阳,把人一起带走了。

    武八娘听说消息追去,却也只能远远地看着流泪,并不敢惊扰圣驾。

    且这事儿根子出在自家兄长身上,追究不得,真是欲哭无泪。

    杜清檀大吃一惊:“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在您出事的第三天。那天八娘是准备带着壮实郎去探病的,东西都收拾好了,临出门,壮实郎不见了。”

    可娘眼圈微红:“这算什么事啊!你千万好好劝一劝八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