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杀生

    雪慕尘与优璇二人接受了任务，各自回去准备了一晚，第二天一早，二人便出发前往千里之外的玉弥山千佛寺。

    二人快步行了一天，终于走出了万妖谷。渐渐地，弥漫在万妖谷的雾气不在了，身边的景象也换了一番样子。原本凋零的草木变成了生机盎然的鲜花绿草，凉爽的微风拂面，树叶沙沙作响。清澈的小溪潺潺流淌，溪水里鱼虾戏耍。时至黄昏，西沉的太阳把天边的云朵染成似火的红色。

    对于在残剑山庄长大的雪慕尘来说，外面的世界虽然熟悉，但时隔三年，也不免有些想念。他停下脚步，闭目享受着外界清新的空气。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只感觉这清新的空气沁人心脾。那空气在自己体内流淌，仿佛把多年来万妖谷的浊气都洗得一干二净。

    优璇自幼便一直生活在万妖谷的污浊的空气中，自然也很享受这新鲜的空气。而除了这空气，更令她感兴趣的，就是遍地的鲜花嫩草，游鱼戏虾，还有那如血的夕阳。在万妖谷那个草木枯萎，终年被雾气笼罩的世界里，绝不可能见到此番景象的。

    见到这番景象，就连平日里一向孤高冷艳的优璇也不免显出了小女孩儿的脾性。只见她欢快地奔走嬉戏，一会儿在小溪旁看看游动的鱼群，照一照自己美丽的容貌；一会儿蹲在路边欣赏花草，折柳攀枝；一会儿站在夕阳下享受阳光的温暖。

    雪慕尘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师姐，看着夕阳的余晖打在优璇美丽的面庞上，他有些看痴了。原来一向孤高冷艳的师姐也有这样温婉的时候，此情此景，像极了他梦中那个叫做灵曦的女子。

    天色渐晚，如钩的晓月挂上了天边，火红的云朵也被如墨的黑夜笼罩了。雪慕尘与优璇行至山林中一处空地，于是便在此处歇脚。雪慕尘点起一堆篝火，又去小溪旁捕了几条鱼，在篝火上烤来吃了。吃完了鱼，二人便隔开来躺下准备休息。

    夜渐渐深了，雪慕尘却是丝毫没有睡意，他看着天上的繁星，回忆起幼时与父亲玩耍的经历….

    “爹爹，天上的星星有多少呀？”稚嫩的雪慕尘抬头看着父亲问道。

    “数不胜数。”父亲慈爱的看着儿子说道。

    “那他们为什么要呆在天上？”雪慕尘继续问道。

    “那是星星是人死后变成的，每个人死了都会变成星星。他们呆在那里，注视着自己的亲人，他们的亲人同样也能够这样注视着他们。”父亲解释道。

    雪慕尘回忆起这段对话，也许正如父亲所说的那样，此时此刻，他的父亲母亲也在这浩浩繁星之中，宁静地注视着他。他不能确定，但他希望这是真实的。

    回忆再次被掀起….

    溪边，雪慕尘看着父亲：“爹爹，剑是什么？”

    “剑是君子，正气的化身。它帮助我们战胜邪恶的敌人。”父亲说道。

    雪慕尘不清楚，为什么父亲口中正气的化身，却成了杀死父亲的凶器。他记起三年前万妖谷的山洞里死在他剑下的那个男孩儿惊讶的面孔，他同样不知道，自己手中的剑，为什么会成为杀人之器。

    想着想着，雪慕尘便沉沉地睡去了。

    夜沉，风轻。树林里，几十个人悄悄地把两个人包围了。

    “当家的，你看那小妞儿貌美如花，兄弟们帮你抢回去做压寨夫人怎么样？”一个消瘦的人满脸坏笑地对身旁魁梧健壮的大汉说道。

    “哈哈哈，好好好！就把她抢回去做压寨夫人！”那大汉狂笑一声说道。

    这一下，熟睡的雪慕尘与优璇都被惊醒，起身一看，自己已被数十个人团团包围。二人立时起身拔出武器，退到一起背靠背站着御敌。

    只见那个满脸坏笑的人叫道：“你们已经被包围了，快放下武器束手就擒吧！”

    优璇听了厉声喝道：“小小毛贼还想要本小姐束手就擒？做梦！有本事就放马过来吧！”说罢，紧握手中一双峨嵋刺戒备。

    魁梧的大汉听了这话笑道：“哈哈哈，好性格！本大爷喜欢！兄弟们上，把这小妞儿抓来给我做压寨夫人！”

    那大汉一声令下，数十个人登时一齐窜出，朝雪慕尘二人扑了上来。

    面对攻上来的敌人，雪慕尘与优璇并不慌张。只见二人同时发力窜出，迎向各自面前的敌人。

    优璇身形灵巧，在一众山贼之中游走自如。一双峨嵋刺在敌人之中穿梭，所到之处众山贼都是顷刻见红，横尸当场。

    反观雪慕尘这边，肃魂凌厉无匹，剑气纵横，却是只伤不杀。但随着山贼不断的攻势，雪慕尘的修罗剑法越来越凌厉。渐渐的，雪慕尘体内血气逐渐翻涌，眼神也变得越来越凶狠。

    那魁梧的大汉见一众手下久攻不下，立时大喝一声，亲自杀了上来。

    雪慕尘正仗剑御敌，忽觉身后一股杀气袭来。转身一看，正是那魁梧大汉挥舞着巨斧向自己砍来，当下回身挺剑应敌。

    只听“嘭”的一声，宝剑巨斧撞在一起。大汉身强力壮，这一击势大力沉。雪慕尘虽然双手持剑来挡，肃魂却还是险些脱手，他使出全力，才勉强持住宝剑。纵使这样，雪慕尘双手虎口却也登时崩裂，渗出鲜血。

    这一下，雪慕尘心下一急，顿时狂性难以抑制。只见他身形一闪，反客为主，挺剑朝大汉刺来。那大汉反应不及雪慕尘迅速，被刺中一剑。受伤之后，大汉勃然大怒，狂叫着挥舞巨斧誓要置雪慕尘于死地。

    大汉越攻越狂，雪慕尘也越杀越狂躁。二人缠斗数个回合，只见雪慕尘身形一纵，越到大汉头顶上方，一式“修罗断首”，宝剑凝着剑气在大汉脖颈上划过。立时只见鲜血飞溅，大汉身首相离。

    从空中落下的雪慕尘两眼通红，杀意难挡。只见他横眉怒目，口中低声说着：“杀！杀！杀！”众山贼见了，立时吓得四散奔逃。可是雪慕尘却像嗜血的修罗一般，连续挥舞着手中宝剑，一道道剑气飞射而出，将逃窜的山贼一一击杀。

    眼见雪慕尘狂性大发，一旁的优璇也是一惊，随即便想上前阻拦。她伸手拍向雪慕尘肩膀，并叫着雪慕尘的名字。雪慕尘被优璇这么一拍，正欲回身砍向优璇，但看到师姐那张熟悉的脸之后，心性竟渐渐平复下来。

    雪慕尘倚剑立在原地，看着遍地尸骸，大口地喘着粗气。他不敢相信，自己竟是杀害这些人的凶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