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七十一章 四大恨

    与大汉的欣欣向荣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塞外草原上匈奴的动荡不安。单于庭在匈奴帝国的权威性日益下滑，各部族蠢蠢欲动，单于庭北方更是战火连天。老上单于挛鞮稽粥听从了中行说的建议，对不断叛乱的丁零竖昆等北人部族采取了杀旧贵族以平民怨，宽恕造反的首陀罗与贱民罪行，并从中挑选首陀罗出任新的刹帝利与婆罗门政策。这种新政策在刚开始的时候确实起到了稳定单于庭北方局势的作用，领导造反首陀罗与贱民造反的首领们摇身一变成为了单于庭的贵族，自然会极力维护单于庭的统治，镇压起义。可惜当时年轻的老上单于不懂“奴隶成为奴隶主后会比其他奴隶主更加凶残”这个道理。那些新的北人部族首领稳固自己在部族的统治以后，立马表现出人性深处的黑暗面，更加残酷地剥削部族首陀罗和贱民。北人虽说是第三等级，不是最低的等级，可是北人的生存环境却是四等级中最差的，土地多是冻土，无法耕作放牧。这就导致北人部族的刹帝利与婆罗门的生活水平没有其他三个部族高，在攀比心理的驱使下，他们只能更加使劲地压榨底层人民。这些新上位的刹帝利比原来的刹帝利更懂得如何剥削底层人民，这让北人部族爆发了更大规模的起义，直接影响到单于庭周边地区。对北人起义忍无可忍的老上单于一锤定音确定了新的政策--屠族，一劳永逸地解决永无休止的北人叛乱。为此单于庭本部主力，二等人色目人主力，左贤王廷主力统统被老上单于调往北海进行屠族政策。反正匈奴草原广阔无垠，汉朝又不是游牧民族，根本没有办法直接消灭他们。乌桓部，王帐驻地“诸位，新单于昏聩残暴，自其继位以来，匈奴便动荡不安。先是大汉夺取河朔之地，接着是两单于对立，之后又丢失河西走廊与单于庭左地。”“如今其竟然丧心病狂的对北人诸部族实行屠族政策，本王听说北海已经被鲜血染红，水上飘浮着残肢头颅，让人触目惊心。”“北人诸部族的惨剧让本王颇为担心我乌桓的未来。当初两单于对立，本王与诸位为了保存我乌桓实力，选择中立，两大相帮。”“如今北人诸部族已被血洗过半，老上单于扫荡完北人诸部族，极有可能会秋后算账，对我乌桓出手，诸位有何解救之法？”乌桓王沉声问道。听了乌桓王的话，帐内一片sao动，不少乌桓贵族的脸一下子苍白起来，吓得瘫坐在地上。当了匈奴人这么多年的小弟，乌桓贵族自然清楚单于庭的贵族有多么残暴。凡是忤逆单于庭的部族，高过车轮的男子都会被杀死，妇女和儿童会终身为奴隶，牛羊牲畜都会被抢劫一空。打是不可能打的，虽说现在匈奴乱糟糟的，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单于庭灭掉乌桓部轻轻松松。“大王，属下听闻老上单于十分器重翕渠天王，对于他的话都会采纳，我们要不以重利贿赂其，使其在老上单于面前为我们乌桓部美言几句？”一名乌桓贵族恭声道。“这倒是一个好办法！”乌桓王闻言眼睛一亮，连连点头赞许道。“是啊！单于对于翕渠天王的话一向是言听计从，若是有其美言，我们必然安若无事啊！”“天不绝我乌桓啊！”“大王，恐怕此法行不通。”乌桓部的左都尉蹋洛忽然出声打断了众人的喜悦谈话。“为何？”乌桓王不解道。“即使翕渠天王答应帮我们乌桓部求情，左贤王必然也会阻止单于宽恕我们。”“左贤王在安北之战中惨败于大汉，使得其在匈奴声望大损。可单于诸子中也只有其堪为大用。”“单于为了恢复左贤王在匈奴的声望，必然会支持左贤王灭掉我们乌桓部和鲜卑部，从而震慑匈奴各部族。”“大王莫要忘了左地诸多部族中只有我们乌桓部和鲜卑部是东胡的残部，我们从来没有被单于庭当作过自己人。”蹋洛面带悲凉神色，缓缓说道。听了蹋洛的话，原本兴高采烈的众人情绪再度低落了下来，忧虑起自己的性命来。“大王，属下以为我们最好的出路，就是效仿匈奴八旗投降大汉。如今大汉国力日渐昌盛，骑兵战斗力毫不逊色于匈奴，降了大汉，必能保全乌桓全族。”蹋洛再度出声道。“降汉？”乌桓王闻言犹豫不决道。“大王万万不可降汉啊！属下听闻大汉没有四等民种姓制度，若是降了大汉，我等也就只是大汉的普通百姓，身家性命都掌握在大汉官吏手中。”“属下听闻汉律十分严格，若是归顺了大汉，我等恐怕就变成了笼中之鸟，再也不能随心所欲了啊！”“是啊！大王，属下听闻如今匈奴八旗之民被大汉官吏呼来唤去，丝毫不敢反抗。草原上的部族都称呼匈奴八旗是大汉的一条狗，靠着摇尾乞怜来谋生！”“大王，不可降汉啊！”………对于蹋洛的降汉之词，乌桓贵族的反应非常的强烈，多数人持反对态度，少数人默不作声。他们属于四等民种姓制度的受益者，只要单于庭不追究他们的罪过，他们就可以一直纸醉金迷下去。可是若是投降了大汉，他们就不再是高贵的刹帝利，只是大汉的寻常子民，不能够继续作威作福，这自然是他们所不能接受的。“诸位只看了匈奴八旗投降大汉的弊端，可却未曾看到其中的巨大利益。”“大汉每年都会拨给匈奴八旗大批钱粮，匈奴八旗之民可以自由的和大汉商贾贸易，可以天天吃到食盐，喝到茶叶，穿着大汉精美的丝衣。”“前岁匈奴八旗中有三个旗受了雪灾，无法过冬，大汉朝廷直接给他们调拨过冬的粮食和衣物，派军队保护他们不被其他匈奴八旗吞并。”“可我们呢？若是遇到了灾害，族人无法过冬，单于庭的那帮贵族丝毫不会帮助我们，甚至会吞并我们的部族，将我们的族人变为贱民，将我们的财物收归己有。”“两者对比下来，我们给大汉做狗有什么不好？投降了大汉，我等刹帝利必然会被赐予大汉爵位，依旧可以管理乌桓，只是必须服从汉律罢了！”蹋洛煽情的说道，鼓励众人一同降汉。大汉典客署的一项重要任务就是让四方蛮夷成为大汉的狗，乌桓左都尉蹋洛便是被典客署所感化的对象，与典客署多次暗中往来。“依左都尉所言，投降了大汉，就能获得大汉爵位，我等的身份照样不变，只是要遵守汉律罢了！”“是啊！咋们乌桓降汉以后，顶多被迁徙到大汉的燕赵诸郡，天高皇帝远，咋们照样可以逍遥自在。”“嗯，投降大汉，百利而无一害啊！”乌桓王听着底下众人的讨论声，闭目思付着蹋洛方才所言。良久，乌桓王朗声道：“我乌桓本是东胡部属，东胡为匈奴所灭，此为一恨。匈奴每岁向我乌桓征收牲畜和皮革，若逾时不交，便没收我乌桓部众妻子为奴婢，此为二恨。”“左贤王廷常掠我乌桓部牲畜人口，视我乌桓全族为奴隶部族，此为三恨；冒顿册封汉将卢绾为东胡卢王后，将我乌桓部分草场划归东胡卢部，此为四恨。”“匈奴欺凌实甚，情所难堪。此四恨不共戴天，我乌桓当降大汉！”乌桓王朗声说道。乌桓王的认识非常深刻，米粟、茶叶、食盐，爵位什么都是次要的，主要咋乌桓恨匈奴恨的牙痒痒。有着不共戴天的四大恨，若是不投降大汉，上对不起东胡祖宗，下对不起乌桓百姓。“大王所言极是！四大恨不共戴天！降汉！降汉！”乌桓贵族闻言齐声响应道。大王觉悟这么高，咋们这些下面人也不能落后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