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五十七章 微服

    “臣南阳郡守恒，参见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南阳郡守召恒早早就率领着郡守府百官在宛城城外候驾，在看到刘襄御驾后，连忙上前行礼。自皇太子刘彻提出以“山呼万岁”代替“长乐未央”敬词后，各级官吏见到皇帝都是山呼万岁。宛城城外的百姓都双腿跪地，不敢抬头直视圣驾，与郡守府官吏一样山呼万岁。“直接入城。”刘襄坐在马车内对着驾车的太仆袁盎淡淡说道，并没有出来的想法。在南阳郡普通县乡，刘襄时常掀起车帘与百姓交谈，彰显汉室天子仁德。但宛城是大汉经济五都之一，人口众多，鱼龙混杂，为了自身安全起见，刘襄决定直接入城。在得到刘襄圣喻后，袁盎立刻挥舞起了手中的马缰，驾驶着御驾朝着城中驶去，直奔郡守府。走在御驾最前方的是羽林郎，手持马槊，腰间配雁翎刀，身骑长安赛马场精心培养的高头大马，威风凛凛、耀武扬威地走在队伍的最前面，负责开路护驾。接着是卤簿旗幡方阵，卫士手中举着各种旗子和幡子，五颜六色，绚丽至极，最显眼的就是汉家赤龙旗。卤簿旗幡方阵后面方是刘襄的天子御驾，周围无数属车环绕，布满了身穿乙等明光铠的步，骑郎卫。后面也是有着北军步、骑士兵护驾，来保护天子御驾安危。所有围观的官员和百姓都被这浩大的出巡场面给震惊住了，这就是大汉天子的出巡仪仗吗？果真无比尊贵！不愧是五帝感生！刘襄的御驾驶入城门许久，跪伏在城门外的众人才缓缓抬起头来。“吾以前听人说天子若神人，今日一见，果真不假！”“今上必是五帝感生，尊贵无比！”“嘿嘿！方才御驾经过我们这块时，我使劲吸了几口御驾扬起来的尘土，粘了粘今上的仙气。待会我去赌马，定能压中！”“唉！我怎么没想到这一点呢！那御驾扬起来的尘土必然不是一般的尘土啊！不行！我一会要带一包御驾踏过的尘土！”宛城的百姓最多也就见过诸侯王出行的仪仗，可诸侯王出行的仪仗又怎能和天子大驾仪仗相比，天子至高无上的形象一下子就刻在了宛城百姓的脑海中。南阳郡守府“朕这一次出巡途中，南阳郡三老对汝的评价颇高，朕心甚慰！”刘襄放下手中的奏折，对着一旁恭敬站立的召恒缓缓说道。“臣惶恐，臣只是按照陛下对大汉郡守的要求理政，南阳之治，盖陛下圣德！”召恒连忙恭敬行礼道。召恒很懂事，自己能取得成绩，肯定是因为天子指导有方。“嗯，南阳郡诸多事宜中优属水车灌溉工作做的最好，一路走来，南阳郡每个乡的百姓都对水车布局也十分满意。”刘襄继续夸赞道。水车灌溉后的田地自然比没有水车灌溉的田地收成好，但财力是有限的，纵使财大气粗的南阳郡也不可能保证治下每地都能有水车。普通民众为了争水源，时常都会发生冲突，更何况灌溉神器水车。然而刘襄这一路走来，却未曾从“回禀陛下，负责南阳郡水车修建的是水曹掾史张释之。此人执政严格照章办事，从不徇私枉庇，面对郡中豪强毫不退缩。”召恒恭声说道。“张释之，其如今可在郡守府中？”刘襄沉声问道。刘襄前世记忆中对张释之有几分印象，担任过文帝时期廷尉，执法铁面无私。因为上谏太子刘启乘马车擅入司马门，使得文帝降罪太子，刘启怀恨在心。等到刘启成为皇帝以后，经常找各种理由来整治张释之，一贬再贬，使得张释之郁郁而终。如今大汉越来越强盛了，人口急剧上升，疆域也空前广袤，对于干吏的需求也日益增长，刘襄因而有意提拔张释之。片刻，一名三十岁的官吏随着召恒走了进来。“臣水曹掾史释之，参见陛下！”张释之行礼恭声道。“免礼，赐座。”刘襄摆了摆手，淡淡说道。“谢陛下！”“朕这一路出巡而来，南阳百姓皆对水车布局安排称赞，汝这般年纪却如多年老吏一样，办事妥当，实为难得啊！”刘襄毫不吝啬的夸赞着张释之。“此臣之本职，不敢疏忽大意。”张释之恭声道。“‘法’乃公平正义之术，汝处事公道，对法家学说是否涉猎？”“回禀陛下，臣家中略有资财，家翁曾聘请一离职持书御史教授臣律法，故而对法家学说有所研究。”张释之恭声道。“今我大汉变化日新月异，人口数量大幅增加，疆域空前广阔，原有汉律略有不适，朕有意重修汉律，汝有何见解？”刘襄开口问道，有意考察张释之是不是真如自己前世记忆中那般了的。召恒看着张释之流露出羡慕神色，汉家天子都喜好礼贤下士，若是中下层官吏的回答使得天子满意，天子丝毫不会吝啬赏赐，一般都能连升几级。“臣愚以为若要立法，其宗旨必须统一，即坚持以法为“国家惩戒之具“，而非“私人报复之端“。法不一，则民志疑；法一，则民志自靖。”“如果借刑泄忿，使立法宗旨两歧，将会发生法重刑滥之弊;其次，断罪之律必须统一，如果新旧参差，势必使法律丧失信用。”“最后，适用法律必须统一，不因犯罪者身份的不同而有所区别，法之及不及，但分善恶而已，乌得贵胄匹庶之分。”张释之思付片刻，缓缓说道。“卿所言，深得朕心。以卿之学识完全可以发挥更大的作用，为大汉做更多的事情。朕擢升卿为廷尉丞，辅佐廷尉办案。”刘襄缓缓说道，对于张释之的言行十分满意。张释之既有法家“法不阿贵”的思想，又有儒家“明德慎罚”的思想，能够合理的将儒法并用。刘襄崇尚治国用儒法两家思想互补，对于儒法并用的张释之顿时好感倍增。“谢陛下圣恩！臣定不辜负陛下信赖！”张释之闻言一愣，随即立马跪地叩首谢恩。一旁的南阳郡守召恒也被惊住了，他从刘襄满意的表情知道张释之会被重赏，可没有想到张释之直接一步登天，成为了九卿之一廷尉的副手，从此前途无量。“尔等都退下吧！太子与廷尉丞留下来。”刘襄淡淡说道。“是！”在一旁的公卿大臣与屋内侍从对着刘襄躬身一礼，缓缓退出了房间。“廷尉丞。”“臣在！”“朕此番带太子出巡，便是让太子知百姓疾苦，郡县官员秉性。然御驾声势浩大，朕恐官员有意在朕面前粉饰太平，使得太子不能明辨是非对错。”“朕决意使太子微服私访民间，以洞悉无遗。卿处事公正，又起于微末，可随同太子一同微服私访。”刘襄缓缓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