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章 恩威并施

    “臣南越王佗，参见陛下！”赵佗恭敬一礼道。赵佗恭恭敬敬的按照诸侯王朝见天子的礼仪对着坐在御撵上的皇帝刘襄行礼，丝毫不敢倚老卖老。现在车骑将军周灶手下的巴蜀大军还在番禺城呆着，闽越三国随时有可能继续侵扰南越国，赵佗被刘襄拿捏的死死的，自然姿态放的很低。“南越王快快请求，朕不是准许你可以入朝不跪拜嘛！你替我汉家镇守南疆多年，是大汉的功臣，朕可不受不了如此大礼。”刘襄笑着说道，从御撵走了下来，扶起赵佗。从赵佗踏上渭桥起，刘襄只夸赞赵佗镇守南疆有功，毫不提百越之地，意思已经很明确了，希望赵佗主动表态内附，他好勉强同意。“臣本前朝粤吏也，高皇帝幸赐臣佗玺，以为南越王，使为外臣，对内供职，孝惠皇帝即位，义不忍绝，所以赐老夫者甚厚。”“高后自临用事，近细士，信谗臣，别异蛮夷，出令曰：‘毋予蛮夷外粤金铁田器；马、牛、羊，即予，予牡，毋与牝。’老夫处辟，马、牛、羊齿已长，自以祭祀不修，有死罪，使内史藩、中尉高、御史平凡三辈上书谢过，皆不反。”“臣本以为南越国将陷入万劫不复之困境，万念俱寂。幸有陛下发兵灭恶吕，顺应天意为天子。即位后恢复南越国与汉朝贸易，南越国上下皆称赞陛下为千古圣王，故臣对陛下不敢不敬。”赵佗恭敬的说道。赵佗这一路上可是下了很大功夫了解汉朝如今的政治标向，给刘襄直接来了一波彩虹屁，又狠狠贬低了一波吕家。“南越王果真这般想？”刘襄笑着问道，他没有想到赵佗在南越当了这么多年土皇帝，还能放下身段恭维自己。“臣肺腑之言，未有半句作假！”赵佗恭敬道。“可朕怎么听说你有过称帝的念头，甚至用起了天子仪仗！”刘襄脸一下子拉长，厉声道。刘襄的脸色前一秒还很和蔼，转眼间就晴转多云，着实把年迈的赵佗吓得不轻，连忙重新跪在地上解释。“回禀陛下，南方卑湿，蛮夷中西有西瓯，其众半羸，南面称王；东有闽粤，其众数千人，亦称王；西北有长沙，其半蛮夷，亦称王。故有南越土着劝臣称帝，臣怕越人暴动，南疆不稳，才有了称帝之念。”“如今陛下乃是千古圣王，四夷臣服，南越百姓皆称颂陛下圣德，臣断然不敢有非分之想，愿终身北面而臣事汉！臣处百越之地数十载，于今抱孙焉。”“臣夙兴夜寐，寝不安席，食不甘味，目不视靡曼之色，耳不听钟鼓之音者，以不得事汉也。老夫死骨不腐，不敢为帝矣！”赵佗声泪俱下道。赵佗表现的十分冤枉，好像他为了汉朝的天下，受了天大的委屈一样，演技秒杀后世影帝，不少臣子都为之动容。不过刘襄毕竟是后世之人，明白赵佗的城府极深，并没有被赵佗的外表所迷惑。汉初有两大寿星，一个是现右丞相张苍，活了一百零四岁；一个就是南越王赵佗，活了一百零三岁。要知道现在可是公元前的时代，医疗技术落后，而且南越国还是瘴气丛生之地，这赵佗竟然能活这么久，心态肯定不是一般的好。现在科学家们认为，做一个乐观主义者是能够使自己长寿最有效的方法之一，赵佗能活这么久，抗击打能力一定特别强。赵佗见皇帝刘襄对于他的苦情戏没有丝毫反应，面无表情的样子，当即从下人手中接过一厚沓文书，恭敬道：“启奏陛下，这是南越国户籍、田亩册，官员花名册。”“臣恳请南越国可以享受其他诸侯国的待遇，三年一朝，由朝廷直接任免国相、中尉、郡守等诸多官吏，按时向朝廷纳贡。”刘襄满意的点了点头，这才是他真正想要的，没事演什么苦情戏啊！他从来不吃这一套。“爱卿为了我大汉南疆受苦了！爱卿对我大汉的忠心日月可鉴，朕定然不会相信那些宵小之辈之词，对于爱卿是毫无保留的信任啊！”“既然爱卿有意要将南越国的军政、民政大权上交朝廷，朕为了保全爱卿的忠义之名，自然答应，从今日起，南越国就如燕、代等诸侯国一样待遇。”刘襄连忙扶起赵佗说道，眼中充满了感动之色。“谢陛下圣恩！”赵佗恭敬道。“中行说宣诏吧！”刘襄对着身后的中行说说道。“是！”中行说应道，双手展开诏书准备宣诏。“制诏南越王…”中行说念道。南越王赵佗听到皇帝给他的诏书，连忙要下跪迎诏，被刘襄拉住，示意他不必如此大礼。“古之圣王皆派贤良忠义之臣开拓诸夏疆域。周朝疆土北至燕地，南至汉水，东至齐鲁之地，西面至戎地。”“旧秦派屠雎、任嚣、赵佗开拓百越之地，传播中原文明，对大汉益有大功。追封屠雎为大汉平南侯、任嚣为安南侯。”“粤人之俗，好相攻击。前时秦徙中原之民南方三郡，使与百粤杂处。会天下诛秦，南越王居南疆，长治之甚有文理。”“中原人以故不耗减，粤人相攻击之俗益止，俱赖其力。准南越王赵佗薨后入骊山陵，以尽人臣之忠。”中行说朗声道。“臣叩谢陛下圣恩！”赵佗跪地哭泣道。赵佗是真的感动了，他对自己的上司屠雎和任嚣一直很敬佩，可惜他们只能埋骨异乡，而且他们的功业随着秦朝的覆灭被世人所遗忘。这让身在南越国的赵佗很悲哀，中原竟无人记得征越主帅屠雎和任嚣的名字。如今刘襄给他们封侯，肯定了他们立下的功业，弥补了赵佗的遗憾。古人很看重名声，赵佗也同样看重身后名，可惜中原百姓对赵佗的评价一直不怎么好。因为赵佗既没有选择回师支援秦朝，也没有选择举义旗反抗暴秦。而是选择封锁关卡，裂土分疆自己立为帝。从而中原百姓将“一臣侍二朝”，“只顾私利”等等骂名加在赵佗身上。可如今皇帝刘襄亲口承认了赵佗对中原文明的贡献，对百越之地的贡献，而且允许他死后尸骨葬在骊山，陪伴始皇帝，这是何等的荣耀啊！赵佗真的被刘襄这封诏书感动坏了，对于汉朝的一切成见都放了下来，把自己当做刘家的臣子了。刘襄满意的看着赵佗的表现，打一棒子给个枣吃的道理，他还是懂的，对于赵佗这种人就必须得恩威并施才能降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