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娃娃亲
杨洋背向院门坐在院中，韩三抱着衣服蹑手蹑脚走过去，突然跳到她前面大声喊道：“洋洋。” “呀“你干嘛？”杨洋右手举着一把柴刀，左手拿着一节细竹棍，被韩三吓得蹭地一下站起身来。 “大姐饶命啊！小的是来还衣服的。”韩三见杨洋举着刀，面目凶恶的瞪着他，心里便有些发毛，急忙把怀中的衣服递过去，闭眼皱眉地说道。 杨洋听后噗嗤一声笑了，放下手中的柴刀，把他弟弟的衣服抱在怀里，用一种大jiejie的语气说道：“算了，这次jiejie我就原谅你了” “咦，洋洋！” “叫jiejie” “哦，你手里拿的是什么？”韩三见洋洋手里紧紧攥着一节小棍，不知道是用来做什么的，便好奇地问道。 “这是笛子啊！我用竹子做的”杨洋坐下来，一脸自豪的说道。 “你真厉害，给我看看呗！”韩三把手伸过去要。 “不行，还没做好呢！”杨洋躲开韩三的手，把笛子横举起来试着吹了一下，发出呜呜的声音。 “我把糖都给你，你把这个笛子给我玩一下，好不好？”韩三对杨洋手中的这把能发出呜呜声的笛子很是感兴趣。 杨洋从韩三摊开的小手中挑了一颗奶糖说道：“那我先拿一颗，等我做好了再给你玩好不好？” “不行，现在我就要......给我!”韩三撅起小嘴开始发小少爷脾气，十分强硬的说道。 “就—不—给”见韩三语气变了，杨洋也变得强硬起来。 “给我—”韩三向前跨了一大步，看这架势，要是杨洋不给他，他就打算动手抢了。 “靠这么近干嘛？你要是敢抢我就打哭你。”杨洋把笛子放在嘴里，用左手扶着一边吹一边用右手上的锥形小刀修整。见韩三靠过来，便背过身不去理会他。 韩三平时跟他二姐争抢东西时，他从来都是不提倡以武力解决问题的。因为即便是他动手抢，也绝对打不赢比他大两岁的jiejie。 今天和以往不同的是韩三喝了酒，俗话说酒壮怂人胆，兴许是韩三的酒劲还没过。只见韩三悄悄地绕到杨洋左手边，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抓住笛子的一端，用力一扯…… 啊！”杨洋忽然感到嘴角一凉，条件反射地用左手捂住嘴，但鲜血还是从指缝间迅速的渗出，并汇聚成滴，一滴一滴地落在了她怀中的那套衣服上。 “mama......”杨洋左手捂着脸，右手抱着弟弟的新衣，带着哭腔朝屋里跑去。她被这哗哗直流的血吓到了，但她现在更担心的是她怀中的那件衣服，这可是他弟弟今年冬天唯一的一件新衣服。 “呀，你……，”杨mama被女儿一脸的血吓了一跳。 “弟弟的衣服……”杨洋的声音有些颤抖，不知道是被吓到了，还是因为伤口开始疼了。 “怎么弄得？这么大一条口子？”杨mama只看了那衣服一眼，便把衣服放到一边，仔细检查女儿脸上正在淌血的伤口，很是心痛的问道。 “没事！不疼，刚刚我在院子里做笛子，自己不小心用刀划的……我弄脏了弟弟的新衣服”杨洋低着头说着，回头朝院子里看了一眼，韩三早已不在院子里了。 “舅舅，舅舅......”韩三惊慌失措地跑回去，如果说刚刚的韩三还有些宿醉，那现在的韩三绝对清醒过来了。 韩三被吓到了，杨洋脸颊上的血，他看的清清楚楚，他知道他又闯祸了，而且这次的祸肯定小不了。 曹勇虽然不爱喝酒，但酒量却非常了得，这似乎是家庭遗传，曹家的人除了韩三的外婆外，其他的人不论是酒量还是自身的解酒能力都异与常人。 虽然曹勇中午因为高兴多喝了几杯，但这才在床上睡了几个小时，他便可以精神抖擞的起床收拾中午吃剩下的残羹剩饭。 “谁欺负我们家小少爷了？”曹勇听出韩三的声音中带着哭腔，抱起韩三在他脸上亲了一口问道。 “洋洋......”韩三的眼泪开始在眼眶里打转。 “杨洋！她怎么欺负你了，你快跟舅舅说说。”曹勇一听乐了，他认识这个叫杨洋的邻家小女孩。在曹勇眼里，杨洋一直都是一个既听话又勤快上进的孩子，她对自己的弟弟一向很好，好吃的好玩的都留给弟弟，从来不以大欺小。 “洋洋……流了好多血……”韩三再也忍不住了，趴在曹勇肩上哭了起来，鼻涕眼泪还有口水，流了曹勇一身。 曹勇从韩三断断续续的话中得知了他弄伤杨洋的全过程。便急急忙忙抱着韩三去了杨洋家，当曹勇发现杨洋以及杨mama不在家后，便直径去了村里的卫生所。 说是卫生所，但因为村里条件有限，整个卫生所也不过就五六个平方米，一张立在墙角的简易药架，一张木桌子，桌子上摆着几个装着碘酒和消毒水及其他常见药水的小棕瓶，再加上医生脖子上挂着的听诊器，这些东西便是这个卫生所的全部家当了。 曹勇抱着韩三赶到卫生所时，诊所里的医生唐志豪（曹勇的发小）正在用酒精棉球给杨洋左脸上的伤口消毒。 “志豪，杨洋脸上的伤严重吗？”曹勇跟杨mama打过招呼后，立刻问起了杨洋的病情。 “怎么这么不小心？这口子最少也有3个厘米，还不浅，看样子得缝针！”唐志豪皱了下眉说道。 “你能缝吗？”曹勇对志豪的医术持怀疑态度，毕竟他才做医生没多久，这个卫生所以前一直都是他父亲在坐诊。 “缝肯定能缝上，但我怕缝地不好看。这条口子要是在其他位置，怎么缝都成，关键是它在脸上，要是缝不好留了疤……”见曹勇在一旁朝他使眼神，示意他别说了，唐志豪会意的闭上嘴，不在说话。 擦净血迹后的伤口显得格外狰狞，刚刚消毒时被酒精蛰的伤口一定很疼，但杨洋显得格外坚强，既没哭也没闹，只偷偷掉了几滴眼泪，这一年她才七岁。 “去医院吧！让医院的的大夫给缝一下再打几天消炎针就好了。”唐志豪紧急处理完伤口后说道。 “那我去找辆车，送杨洋去医院”曹勇放下仍在小声啜泣的韩三说道。 “那我回家拿点钱”杨mama心疼孩子，回家拿钱去了。 “都是这熊孩子闯的祸，我是他舅舅，这钱应当由我出了。”曹勇指了指韩三说道。 “这……”杨mama听曹勇这么一说有些糊涂了。 “咱们这么多年同学了你还信不过我？你家里不还有个娃娃吗？杨洋就交给我吧！我送她去医院”没等杨mama回答，曹勇说完便一手拉着韩三一拉着杨洋，去村口拦车去了。 “医生，这孩子脸上以后会留疤吗？”在医院的走廊里，曹勇把为杨洋缝完针的医生拉到一边小声的问道。 “这么长的伤口，肯定会留疤的。你说你这家长当的……”医生摇摇头，叹了口气接着说道：“不过幸好她还是个小孩，新陈代谢旺盛，伤口愈合和修复的情况都会比成人好，但愿她长大以后那条伤痕会变浅一些” 一块渗血的纱布遮住了杨洋大半边脸，虽然伤口已经做了缝合并上了药，但为了防止伤口感染，她还要在医院输几瓶消炎药才能回去。 此时已是晚上七点多钟，天已经黑了，两个孩子都还饿着肚子，曹勇便出去买吃的去了。 韩三陪着杨洋坐在走廊的长椅上打点滴。至于为什么要在走廊打点滴而不是在病房里，那是因为几天前罗冉和刘世伟一伙在这里大大出手，以至于现在医院的病床人满为患。 韩三紧贴着杨洋坐在她右手边，有好几次他都想开口说点什么，但由于他从没有经历过这种场合，所以小脑袋瓜一时不知道说什么，索性耷拉着脑袋一声不吭。 杨洋在来医院的路上哭过，但她并不是因为脸上的伤口疼才哭的，而是因为她是jiejie，她的血滴在了弟弟的新衣服上，一个jiejie毁了弟弟过年时穿的新衣服，这是多么令人伤心的一件事。 此时的韩三如同一只被人欺负了地小猫，耷着脑袋可怜兮兮的坐在边上。杨洋面对这个和她弟弟同岁的小男孩这般模样，有些于心不忍，便用右手拍了拍韩三的肩膀，示意他自己没事。 就在杨洋的手刚碰到韩三的肩膀时，韩三“哇”的一声大哭起来，哽咽的说道“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我都没怪你，你别……”韩三这一哭着实把杨洋吓了一跳。 韩三的哭声如同洪水般一波接着一波，哭的声泪俱下，闻者无不肝肠寸断。 “啪”的一声轻响，杨洋伸出右手掌，一把捂在韩三脸上。韩三的嘴巴和鼻子都被捂住了，因此岔了口气，顿时安静下来。 “再哭！再哭以后就不跟你玩了，”杨洋捂着脸上的伤口十分认真的说道。韩三害怕杨洋以后真会不理他，便强忍着止住了哭。 “疼吗？”韩三眼里挂着泪珠问道。 杨洋摇摇头，冲着韩三笑了一下，脸上的伤口扯着生疼：“过几天就没事了。” “听他们说你的脸被刀割伤了，会留疤的。”韩三说着说着又低下了头，他知道这都是他的错，要是他不抢杨洋的笛子，杨洋也就不会受伤。 杨洋听后低头不语。 “要是你以后变丑了，嫁不出去，我就娶你做老婆好不好？”韩三很认真的问道。 杨洋听到韩三说要娶她，并没有当真，但还是脸一红，心里暖暖的。只见她一边伸手轻轻拭去韩三脸上的眼泪，一边回答道“谁要嫁给你这个小屁孩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