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文武之争
“儿，你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洛大娘亲自泡了一杯茶递给洛言之。 “阿娘，这事让下人做就是了，何必亲自动手。宴会有些苦闷，我就先回来了。” “习惯了，今日我和你阿姐去街上逛了一圈，好久没来过季城，竟然比以前更热闹了。”洛大娘说道。 “西境十三州，除了南边几个州，就只有我们西山州没有战乱，逃难的人自然首选西山州。” 逃难者可不止是穷人，还有不少各州的有钱人。 而且西山州的冶炼，糖业，皮毛生意异常火爆，就连北境，南境，中州境的商人也会冒着风险来西山州做生意。 除了皮毛业是传统行业，另外两个都是最近异军突起的行业，糖业从红糖升级到了白糖，供不应求。 还有战争的原因，钢铁交易更是成为了西山州目前最大的出口贸易，获利能直接支撑整个西山军的用度。 西山州的钢铁最大的买主是南境人，南境人重商，常年来不服朝廷的管教，所以很多南境的富商都喜欢豢养私军，当地的官员基本都被他们买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尤其是最近十几年，海贸走私成风，时常和海盗勾结，且土地兼并严重，南境给朝廷的赋税还没西境给的多。 不过这样也挺好，海盗和南境富商私军牵制了大量朝廷官军，西山州才会越安全。 但是想到前世，南境未动刀枪就归降与陛下，富豪私军并未受到打击，相反拥有的自由度比大乾时期还要多，赫然成为了国中国。 天下大治，南境赫然成为了天下不安的最大因素。 陛下花了大量精力想要整治南境的富豪，派遣了大量官员和武将渗透进南境的各个阶层，让南境富商们受到了极大威胁。 南境有些富商不堪重负，起兵造反，被齐国公压制。 作为五大国公之首的齐国公，战场之上自然是所向披靡，叛乱不过一年就被平定。 战场上打不过，只能改变策略。虽然洛言之没证据，但是仔细一想，席卷中州境的那场帝都叛乱大概率就有他们的影子，因为只有他们才有这个财力收买沿途的守将和官员，提供叛军庞大的战争物资。 不过洛言之虽然想报仇，但不是现在，而且钢铁生意得继续，该赚的钱还得赚，还得狠狠的赚！ 涨个一倍还是两倍？ “儿，你这是怎么了，娘在问你是否有心上人呢？”洛大娘一脸担忧道。 “阿娘，我刚才走神了……”洛言之尴尬道，“您刚才说什么？” 洛大娘有些生气，“和娘说话让你这么不耐烦嘛？” “娘，我真的是走神了……还请娘饶了我吧～”洛言之无奈道。 “你今年应该有二十三，虚岁二十四，毛二十五，快三十的人，应该想想自己的婚姻大事了！” “……啥快三十了？”洛言之一愣，“娘，您的数算要是放到后勤司，我们总兵还不得开心死！” 洛夏芝的算数就是阿娘教的，自然不会这么不靠谱，但是娘说到婚姻大事就让他有些头痛。 “怎么？你不想结婚？不想传宗接代？”洛大娘不悦道。 “不是不想，只是暂时没有这个打算。”洛言之说道。 “有意中人了？如果有，就她把娶过来嘛，你不是大鹏商会的大东家嘛，想来没人会拒绝你的婚事？难道是文官家的娘子？爱而不得？” “……娘，您可真是会联想。”洛言之没想到他娘竟然也是这么八卦的人。不过想来也正常，二十多年前的官家大小姐，想来话本小说也曾看过不少。 意中人吗？自然是有的，不过现在他们还不认识呢...... 而且随着事情走向改变，也不知道她会不会再爱上他，或者继续仇恨他？ “娘这是就事论事，你毕竟才是一个武官百户，正经的官宦人家未必就看得起你，你可不能飞蛾扑火。”洛大娘担心道。 “娘，这话我就不爱听了～我就这么让那些文官看不上？” 洛大娘口中的官宦指的是书香门第，出过进士的人家，读书人清高，很少会和武将结亲。 在洛大娘年轻的时候，她就见过不少那些武将和文官的子女相爱，却被长辈强行拆散。 武将地位低，所以他们造反起来才会毫无顾忌，这也算是大乾末年分崩离析的一个原因之一。 官军的统帅大部分都是文科进士出生，自以为读过兵书，但实际上了战场却非常的拉胯，最典型的例子就是桑青叶。 当然，文武双全的也有，就比如日后位列五大国公之首的齐国公，他就是两榜探花出身。 但很可惜，齐国公被大乾朝堂嫉妒，因为齐国公偏向于武将，最后罢官回老家。 前世陛下得知齐国公罢官回家，当即夜行八百里，带着寥寥数人，历经千辛万险，只为了见齐国公一面。 两人秉烛夜谈，最终齐国公拜陛下为主公。 天下能有几个齐国公？大都是像桑青叶之流，才情一流，能耐也大，看着不错，就是不会打仗，却拥有了数州的兵马精锐，焉能不败？ 说起来，老齐那家伙现在应该是帝都禁军都督，主持中州境东部平叛正是春风得意时。 今年有多欢，明年就有多惨。 不过历史已经改变，阳城丢了，只怕贼王武胜会跑，最好的去处就是东境，前世他也是这么做的。 只怕到时候老齐未必就能抗住武胜的叛军东窜，而且西山军也极有可能会被派去平叛。 洛大娘没有多说什么，洛言之也是大人了，多吃过几次苦头就会知道现实究竟是什么样子的。 如今武将看似崛起，但是各方势力的主脑还是读书人出身，世家子亦或本就是当地官员，就连各州的军事主官也多是进士出身。因为叛军，政令不通，明面上尊大乾皇室，实际割据一方。 唯有各地作乱的叛军才是纯粹的武人当道。 文武之争自古有之，这是一个武道世界，强大的武者可以真正做到千人敌，万军从中取敌将首级！ 武人的强大是历代王朝的心头大患，所以文人的地位被刻意拔高，只为了制约武人。 文人喜欢结党，武人喜欢结派，文武相轻。 “算了，你现在是个武将，娘管不着，也不能管了，娘只是希望你能找到对的人，就像你爹那样！”说完，洛大娘就离开了厅堂。 洛言之一愣，娘刚才是撒了一波狗粮吗？ 犯官家的小姐没有几个能善终，都是在凄惨，暗无天日中度过。娘是幸运的，在落寞惶恐的时候，找到了老爹可以依靠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