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潜移默化

    黑铁胆现在担心的是，白如雪成了杜天堂的情人，杜天堂的老婆张小霞，还有张大彪这些人会不会为难白如雪。

    其实，这完全是多虑的。因为，张大彪的jiejie张小霞并不是杜天堂的原配夫人。

    杜天堂早在1975年就结了婚，到1979年，已是3个孩子父亲的他开始追求小他6岁的“白沙镇上一枝花”张小霞。

    张小霞在白沙中学上初中时，就个远近闻名的大美人，惹得小男生们没少往她书包、课桌抽屉里塞纸条。张小霞的父亲去世得早，母亲在街上摆了个炸油条摊点，张小霞经常给母亲打下手，偏偏就被杜天堂给盯上了。为此，杜天堂没事就往张母的摊点跑，没话找话地和张小霞套近乎。张母看出了苗头，就不让张小霞再上街帮忙了，杜天堂居然使出翻墙招数，向张小霞表白自己是多么的爱她。还别说，张小霞渐渐喜欢上了能说会道的杜天堂。

    白河镇就那么大，张母怎可能答应宝贝女儿和有家有口的杜天堂交往呢，就坚决反对。杜天堂就整天到学校门口接送张小霞，并逼着妻子离婚，妻子当然不同意，张小霞的家人更是不同意。为了得到张小霞，他不惜抛妻弃子，把张小霞接到4公里外的乡下同居了两年，逼得妻子流着泪与他离了婚，张小霞的母亲见“生米做成了熟饭”，也只好默许了他们的来往和之后的婚姻。

    和张小霞结婚后，杜天堂的前妻断绝了和他的任何往来，独自带着3个孩子生活，孩子们从此也没再踏进杜家的大门。

    杜天堂事业发达后，身边不停地更换着各色佳人。张小霞当初也是从情人转正成杜天堂的妻子的，只有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以在家中受贿数钱调剂生活。

    杜天堂见张小霞挺给自己面子，就给张小霞办了个大专文凭，又亲自找县委书记王天恩活动，那个时候，王天恩还是县长，为张小霞弄了个转干指标。之后，张小霞被转为专业技术干部，后安排到白沙镇派出所任指导员。

    黑铁胆看到，白如雪跟上了杜老板后，身上发生了巨大变化。周围的许多知情人看在眼里，当面虽不说什么，背后却议论纷纷。父母这才意识到女儿可能是做了什么不可告人的事情。

    白如雪的父亲白老头这位思想正统的老工人差点气疯了！他颤抖着手点燃一支烟放到嘴里，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最后，老白头气哼哼来到白沙宾馆，黑着脸把穿着一身职业套裙、正在大堂里与同事说笑的如雪揪回了家。

    那一夜，整个白家异常沉默。

    倔强的如雪一言不发，抱着膝坐在自己的小床上，母亲则在一边抽泣。白如雪连看都不看母亲一眼：“我都16岁了！我和杜总是相爱的！他喜欢我，我也喜欢他……”

    话未说完，父亲甩过来一记耳光：“他比你大了快30岁，他的年龄能当你爹！什么混帐逻辑？你小孩子一个，知道什么是爱？还要不要脸了？”

    白如雪捂着脸，哭诉道：“你们从来都没有疼过我！我想读书，你们说没钱，我想上班，你们从来不管。现在觉得丢脸了，就跑出来管我……杜总给我钱，帮我调工作，他关心我，疼我，他还答应送我去上海读书！他多大我不管，他结没结婚我不管，我只要他对我好!”如雪哭着冲出了家门。

    老实巴交的父母知道女儿的脾气，也怕把她逼急了出什么意外，只好打碎了牙齿往自己肚里咽。但从那以后，他们很少出门，因为每次出去，总会有一些人在背后指指点点，老两口成天唉声叹气。

    当年，杜天堂和张小霞的事闹得满镇哪个不知道？为了追张小霞，他不惜抛妻弃子。杜天堂既然能背叛前妻，现在又背叛好不容易到手的张小霞，自己的女儿又能有什么结果呢？杜天堂真的会对如雪好吗？

    白老头和黄丰英不敢再往下想了，只能整日以泪洗面。

    沉浸在爱河里的如雪却丝毫不懂父母的担忧，她每次回家，总会出手阔绰地给父母留一些钱，但都被父母拒绝了。就算不肯接受这些象征着屈辱的钱，他们也无法摆脱另一种痛苦——贫穷带来的后遗症，在贫穷与财富的巨大反差中，白如雪的大哥首先动摇了。

    1996年夏天，如雪的哥哥高中毕业没考上大学，想在镇上找一份稳定的工作，却苦于没有钱打点关系，一直未能如愿。

    这一天，白如雪回家看望父母，得知哥哥找不到工作，她懂事地安慰哥哥道：“别急，我帮你想想办法……”

    一家人并未把如雪的劝慰放在心上，然而没想到，三天后，如雪的的哥哥白如钢竟然接到了白沙酒厂宾馆的通知，让他第二天就正式去宾馆上班！在白沙集团的带动下，白沙宾馆在当地也是首屈一指的好单位，哥哥得知消息，欣喜若狂，他知道这肯定是meimei的功劳！

    当晚，他去白沙宾馆找meimei，恰好白如雪正在陪杜天堂的一些外地客户吃饭，看着这个号称“白沙王”的企业家对meimei低眉顺目、百般体贴，又看着酒桌上那些自己从未吃过的佳肴和精致的洋酒，白如钢的眼睛都花了，一股莫名的羡慕突然从心底涌上，尽管父母成天责怪meimei给白家丢脸，可是这又有什么关系呢？人家不是照样喝着洋酒，吃着美味，听着音乐，享受着权势和金钱带来的乐趣？

    白如钢进白沙宾馆后，在“妹夫”的“关照”下，一路扶摇直上，三个月后就升任该宾馆副总经理，总有几个人唯唯诺诺地跟在身后，好不威风。

    一开始，白如钢为人还比较低调和谨慎，时间长了，仗着这样一个呼风唤雨的“妹夫”，他渐渐开始变得飞扬拔扈，一般人都不放在眼里。而在家里，他也渐渐站在了meimei一方，经常劝说父母要“领情”。

    而此时，白如雪也在杜天堂的关照下，担任了白沙宾馆的总经理。为了便于喜欢打扮的如雪去外地逛街购物，杜天堂特意拨款为该宾馆买了一辆价值50多万的宝马车，名义上是公家的财产，实际是如雪的私车，还特意配了一名专职司机。

    老白头在白沙酒厂当了一辈子的锅炉，劳苦一生也没有混得一官半职，让他高兴和意外的是，没过几天，厂里突然下了红头文件，提拔他为某科的副科长！

    那一夜，他许久没有睡着，心中又悲又喜。喜的是自己一把年纪了，终于过了一把当官的瘾，悲的是这所有的一切，竟然是因为自己还不到18岁的女儿！她一句话，全家的命运都改变了。可是，这种“宠幸”和奇迹又能维持多久呢？又会不会是以女儿的幸福为代价？他不敢继续往下想。

    很快，老白头就适应了副科长的职位。天天上班时，一个科的人对他唯唯喏喏，脸上都是讨好的神色，这让他更加找到了感觉。至此，白家人被完全俘虏于杜天堂的权势与金钱中，从一开始的惶然被动到后来的坦然受之，他们心安理得地在杜天堂为他们营造的安逸世界里享受着。

    为了方便如雪回家探望父母，一件可笑的事情发生了：老白头当上副科长不到一个月，从白沙酒厂到老白头的家那条四五百米长的土路，竟然变成了宽敞的水泥路，而且一直修到了老白头的家门口，成了白家专用的道路！

    种种现象表明，现在的杜天堂那是对如雪真心的，他打心眼里喜欢白如雪。这让对此事一直耿耿于怀的铁胆也吃不准事情的走向了，他不知道，对于白如雪来说，这一切究竟是福还是祸？

    不久，白沙集团的人们就在议论，杜天堂的女人是多，但只有白如雪才是他的第一情妇。如果想托杜天堂办事，最好去找白如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