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二章 程刚的感悟

    第214节

    刘正华自然能够明白秦志强话中的意思是什么。他皱着眉头想了想后，反而轻松了下来。

    “秦主任，从昨天见到你的时候，我就觉得，你和其他人不一样，直到刚才见到你，我才明白昨天自己的想法是正确的。”刘正华叹了口气，轻声说道。

    既然刘正华都这样说了，秦志强自然知道这是刘正华表明了态度。

    秦志强微微一笑，便问起了第五监察室的具体情况。

    如果说昨天大家交流的时候还有隐瞒的话，那么此刻刘正华却相当于交了心。

    虽说刘正华不敢完全过分的依赖秦志强，并没有透更多的底，但是秦志强却十分惊喜，因为到省纪委还没有半天时间，就把整个五室的情况摸清楚，这倒也算是不小的收获。

    原来第五监察室的副主任程刚和秦志强倒也有些相似，可是却没有想到，正在他人生得意，一步步走向了副处级干部之后，却没有想到，却在这里栽了一个大跟头。

    那一次，程刚和前一任的主任一起到水岭再度打算揭开水岭这已经糜烂的天空。可是到头来，他们的确是掌握了一些材料，但是却没有想到，才刚刚到水岭没有一个星期的时间，主任却因为一场意外事故身亡。而程刚也在当时，收到女朋友的电话，说要和他分手。虽说这两者是分牛马不相及的事情，但是最后程刚却发现，女朋友当时说的话也不是实话，那是因为她的家人被人威胁，才说出的这样的话。目的就是想要扰乱程刚的心智，一步步达到弱化程刚判断力的一步棋。

    可当程刚知道了这一切以后，程刚满怀仇恨的想要揭开这大大的锅盖，却不料受到的阻力更大。而且最让程刚十分痛心的是，他的女朋友在此时，正被一群不明身份的人给糟蹋了。

    虽然最后那些嫌疑犯被抓了，也受到了责罚，但是他女朋友却从此疯了。为此，程刚也彻底的崩溃了，成天浑浑噩噩的，惶惶不可终日的混着日子。

    听着这些触目惊心的故事，秦志强越来越心惊。若是他不在这个位置上，或许他根本就不可能知道这事情的背后是多么的艰辛。想到这些，秦志强的心里也打起了鼓，不禁在心里问道：“我相信自己不会被任何事情打倒，但是如果小颖她们也受到了如此的伤害，我会接受得了吗？”

    想了想后，秦志强无奈的笑了笑，伸手在桌上使劲一拍，冷冷的自言自语道：“不会，一定不会，谁只要敢动她们，我就算是变成鬼，也不会放过她们的！”

    当天晚上，在五室为秦志强所举办的接风宴上，秦志强第一次见到了这个传说中的人物程刚。

    程刚长得孔武有力，如果光是看他的身材，就知道这人的体制不错。可是当秦志强看到他的脸时，却突然发现这人满脸的虚浮。眼神无光不说，就连笑也成了他最大的奢侈。无论别人怎么说，他都只是淡淡的看上别人一眼，然后往肚里灌下一杯酒后，便不再说话。

    秦志强仔细的看了看程刚的服饰，发现他的衣服虽然谈不上凌乱，但绝对不整洁。而他怅然若失的眼睛中略有些失神，如果说世上只有一个词用以形容他最为合适，那就是“落魄”了。

    秦志强不禁叹息，昔日为了纪委而得到如此下场的程刚，心里不免有些心痛。在和别人喝过了一些酒后，秦志强这才来到程刚的身边。

    “程主任，你的心结很重！”秦志强端起一杯酒，慢慢的递到了程刚的手中。

    程刚砸了咂嘴，刚想要说话，却又无奈的摇了摇头，端起酒杯来，二话不说便直接将酒给倒下了肚子。

    秦志强看得出来，这个汉子曾经的辉煌。他能够想象得到，当初程刚是什么样子。可是现在在看看程刚，秦志强简直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一连几天，秦志强在五室的人当中，不停的转悠，终于在转了好几天后，终于有两个人落入了秦志强的视线。

    其中一个很年轻，名叫刘虎，也是刚刚来纪委工作不久的年轻人，这人冲劲很足，但经验不够，而且从来了五室以后，似乎对目前的工作十分不满。虽然对此他并没有发什么牢sao，但每次看到其他处室的办案人员从外面回来，他的眼里都会带着一丝羡慕。而有一天，正好三室的办案人员刚好要办一场庆功宴，特意来请秦志强参加的时候，他那羡慕的神情恰好被秦志强捕捉到。

    想到这暮气沉沉的五室，秦志强真的想要马上改变他，基本上没有可能。所以干脆也不再去管他，先把刘虎列到重点培养名单里，毕竟都是年轻人，共同语言多，应该比较好接触些。

    在这两天的时间里，程刚来过一次。那天，程刚刚想开溜，便被秦志强叫住了。

    秦志强想过许多，认为只要程刚能够恢复，对水岭的案子一定有莫大的好处。所以秦志强特意把程刚给叫到了自己的办公室里。

    秦志强明白，如果只是采取温水煮青蛙的方式，程刚一定不可能就范。而为了争取到程刚，秦志强也只有铤而走险的冒险一次，故意用话来激起程刚的斗志。

    秦志强犹豫了半天之后，丢给程刚一支香烟，点燃了后大声说道：“程刚，你每天这样无组织无纪律，是不是真当我这个主任不存在？”

    程刚吸了一口香烟，轻轻抬起头来，眼神无光的看了看秦志强，轻声回道：“如果秦主任觉得我坏了你的规矩，那我就辞职好了，免得给你添麻烦！”

    只要程刚是这个态度，秦志强就觉得事情没有这么着。因为从程刚的话中，秦志强能够想象得到，其实程刚这个人虽然这样，但是心里还是十分清楚的。想到这些，秦志强微微叹了口气，伸手在烟灰缸中弹了弹，声音变得柔和了一些说道：“程主任，我倒不是想要责备你什么，而是我看到你现在的这个样子，的确让我十分心痛！可以这样说，如果你不是这个样子，五室会轮得到我来说话吗？谁不知道，你程刚当时可是让很多干部闻风丧胆的铁面英雄！”

    程刚并没有因为秦志强的话而有所感触，除了抬起头来吸了两口烟后，并不答话。

    对此，秦志强的心里倒有些着急起来。秦志强想了想后，还是决定来点狠的。

    “程刚，你是什么意思，你不为纪委想，那你也得为你的女朋友敖秀萍想想！现在她躺在天国，能够安心吗？如果她看到你这个样子，她又能安心吗？”秦志强说完了后，看了看程刚，发现此刻的程刚虽然还是那副要死不活的无动于衷的表情，但是最起码眼睛里的愤怒，却始终没能藏过秦志强的眼睛。

    看到程刚吸烟吸得更猛了，秦志强也没有说话，再度将烟直接丢给程刚后，再度一层层的剥去程刚的伪装，猛烈的攻击着程刚一直不愿意提起的事情。

    “程刚，你就是个懦夫！你不敢面对过去，也不敢面对敖秀萍的离开时的双眼！你他妈的就不配做个男人！我都不知道，当初敖秀萍怎么会看上你这种人，你根本就不配拥有她的爱，她选择你，本身就是个错误。”秦志强歇斯底里的大吼着。

    或许是秦志强的话已经触及到了程刚的底线。虽说程刚很少发火，但是此刻他却真的火了。

    只见程刚一下子双手一撑，从座位上腾的一下子站了起来。他愤怒的跑到秦志强的面前，双手一抓秦志强的衣领，便用他那双眼睛布满了血丝，十分疲惫但是却异常冰冷的双眼盯着秦志强。他的眼角轻轻动了动，一字一句的说道：“够了！秦志强，你有什么资格教训我！我的确不是一个好男人，但是小萍却是你不能侮辱的，你必须向她道歉，否则，否则我就”

    秦志强没给程刚说下去的机会。他不屑的看了程刚一眼，似笑非笑的说道：“你怎么样？你看看你现在这个样子，你能怎么样，要是你真他妈有种，就和老子杀回水岭！你敢吗？”

    秦志强一说完，程刚却一下子呆了，他根本就想不到，秦志强尽然会这样说。

    一时间，程刚就如同虚脱了一样，一下子瘫坐在地上。他无奈的笑了笑，摇着头自言自语道：“我敢吗？小萍都为此不再了，我还敢吗？”

    看着程刚的样子，秦志强的心中更是难受。

    不管是否因为水岭的案子需要程刚的帮助，秦志强始终觉得，程刚这样的人，就这样下去，不管对纪委还是第五纪检监察室，的确都是很大的损失。所以不管从哪里出发，秦志强都必须要唤醒这个昔日的战将。

    “程刚，我知道你现在心里有多难受，如果你真的认为对不起小萍的话，我认为你更应该站起来。这不仅是对小萍负责，也是对你负责。你好好的看看自己现在的样子，如果小萍现在还在的话，她会是什么样的心情。”秦志强收起刚才咆哮的面容，温和的说道。

    程刚轻轻吸了口气，抬起头来，正好遇到秦志强点燃一支香烟，递到了他的面前来。他接过香烟，轻轻的吸了一口，想着女朋友敖秀萍，最后因为受不了如此大的压力，变成了精神病，最后却由于程刚的“最后疯狂”，让敖秀萍在精神病院里，成为了唯一一个失足坠楼死亡的案子。

    虽说程刚对此早就有了怀疑，可是在他即将崩溃的边缘，在受到如此大的打击，程刚现在还这样隐忍而窝囊的活着，也算是程刚能够撑了，否则程刚只会是另外一个结局。

    程刚慢慢的将一支香烟吸完了后，静静的想起了曾经的过往。他没有抬头看秦志强，嘴里却开始楠楠说道：“从那天以后，我每天的心情都很难受。每天都好想去借酒消愁，好忘掉这一切。可是等每天我一醒来，我总是会想起小萍的样子。很多时候，我都问自己为什么？为什么别人可以逍遥法外，而我却是如此下场。我质问自己，在得与失之间，我得到了什么，我拥有了什么，我什么也没有，什么也没得到。相反的是，我只能是在这里畏畏缩缩的过着剩下的余生。在这一直在失去当中，在努力寻找着，也努力的去淡忘那些事情，可是它却始终在我的脑海中会挥散不去！”

    程刚慢慢的说着，秦志强也不打扰，就这样认真的听着。秦志强递过去一杯茶水，程刚却不理会，接着苦笑着又沉声说道：“其实我知道，这半辈子是完了。我看着身边的朋友，同事，他们幸福的样子，在看看现在的样子，有时觉得自己真的很傻。若不是为了那不值一提的荣誉，我会是现在这个样子吗。我知道，我此时的自己的落魄就如一只流浪的小狗。走在马路边上，别人都是见而远之。有时候总想找个无人的角落，倦在那慢慢的闭上双眼。静静等到结束的那一天。正如你猜到的一样，其实我真的好累，不管我如何去努力，如何去追求，可是最终得到又是什么，除了自己一身的上通，还有什么？什么也没有。”

    听着程刚的感悟，秦志强知道，只要在好好的开导，程刚总会走出这人生的低谷。

    秦志强半晌说不出话来。因为程刚的话虽然对社会强烈不满，但是却也最真实的反映了这个社会最真实的现状。

    就在这时，程刚忽然幸福的一笑，在那里轻声唱到：“我想有个家，一个不需要华丽的地方，在我疲倦的时候我会想到它。我想有个家，一个不需要多大的地方，在我受惊吓的时候我才不会害怕。谁不会想要家可是就有人没有它，脸上流著眼泪只能自己轻轻擦，我好羡慕他受伤后可以回家，而我只能孤单的孤单的寻找我的家。虽然我不曾有温暖的家，但是我一样渐渐的长大。只要心中充满爱就会被关怀无法埋怨谁，一切只能靠自己虽然你有家。什么也不缺为何看不见你露出笑脸，永远都说没有爱，整天不回家，相同的年纪不同的心灵，让我拥有一个家。”

    听着程刚这痛彻心扉的歌唱，秦志强的心里很是苦楚，他真的不知道，自己这一步是不是走错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