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三章 得意忘形

    第184节

    秦志强坐下后，少妇没过一会，便端上来了一杯茶。虽说茶叶的档次不高，喝起来也不是那么顺口，但是秦志强也还是对少妇的态度十分满意。

    秦志强轻轻的喝了一口茶后，心里复杂的想着。从现在这个家里的条件来看，秦志强不难想象，这些年以来，富开举一家是怎么样生活的。

    少妇一言不发的坐到秦志强的对面，秦志强看得出来，少妇几次想要开口，但是又把话给憋了回去。秦志强虽然不清楚少妇想要说什么，但是他却明白，少妇或许还是对他不是十分放心。也或许是因为有别的原因，让少妇开不了口。

    一时间，整个屋里十分安静，也十分尴尬。

    为了能够让气氛缓和一些，秦志强只好和少妇拉起了家常，以便不让少妇过于紧张。

    只是谈话并不顺利，不仅没有达到秦志强心目中所预料的那样把气氛给调节的轻松一些，更是让少妇的神情变得更为紧张起来。

    随着一杯茶见了底，屋外传来了一阵嘈杂的脚步声。虽说声音不大，但是在屋内却听得十分清楚。

    “爸，你回来了！”门才被推开，少妇便迅速的站了起来，看着从门外走进来的以为年纪在六十岁上下的老人说道。

    在此之前，秦志强的心目中已经有了一个富开举的形象，此刻见到富开举的真人，还是和秦志强的心目中的印象有很大的区别。

    在秦志强的想法当中，富开举历经了这些磨难，脸上应该是写满了沧桑，而且眼神黯淡无光。可此时富开举的出现，的确让秦志强有些意外。意外此刻的富开举看上去不仅十分有精神，就连脸色也有些红润，根本就不像是一个经历过太多磨难的人一样。

    一时间，秦志强的心里很是矛盾起来。不说别的，就看这家里的装饰来说，富开举就不应该是这样。当然这倒不是因为秦志强见不得穷人喝口稀饭，而是这巨大的反差让秦志强感到十分困惑。

    秦志强也站起身来，看着提溜着两大颗白菜的富开举，连忙笑着说道：“你好，富主任！”

    富开举困惑的看了秦志强一眼，又扭头看了一眼少妇。

    少妇明白富开举的意思，连忙上前去接过富开举手上的白菜，解释说道：“爸，这是水泥厂的秦志强，说过来看看你！”

    富开举露出了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轻轻一点头后，连忙上前两步，伸出手来，放秦志强的面前，激动的说道：“原来是水泥厂的同志啊！欢迎欢迎，只是不知道小秦有什么事情找我？”

    看着富开举的样子，秦志强的心里更是困惑了起来。按理说，富开举曾经所遇到的事情，不应该让他对水泥厂的人还抱有如此热情的态度才对。可是现在富开举的态度，的确是让秦志强跌破了眼镜，这一切的一切，都已经让秦志强困惑的同时，心里产生了疑虑。

    秦志强笑着看了一眼富开举身穿的一件灰白色的夹克衫，又低头看了一眼富开举身上所穿的一双帆布鞋，轻声说道：“富主任，我是厂团委的干事，这一次来，主要是代表厂里对你进行看望的！可是找了好几次，都没找到你的联系方式，最后经过一番周折之后，总算是找到了你的住址！这才赶到你这里来，还希望富主任不要见怪啊！”

    富开举富有深意的一笑，轻轻摆了摆手道：“不碍事，能有人记着我就不错了！只是小秦，我有点不明白，我都一个被厂里赶出来的人，在怎么样也轮不到我吧，你肯定找我还有其他的事情，难道是因为材料的事情？”

    秦志强这下才真正的搞不清楚状况了。如果说富开举曾经做过的那些事情，让他真正丢掉了饭碗的话，那么此时的富开举一定会异常小心，怎么会尽把秦志强往这上面引。想到这些，在联想起之前富开举的一切可疑之话，秦志强倒不敢把来意说明了，决定还是等等再说。

    “富主任说笑了，不管你对厂里做过些什么事情，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但是有一点我们不能否认的是，富主任曾经对厂里所做过的贡献是谁都不能取代的。直到现在，你所创造的一项制度，还在咱们厂里执行，这不得不说，富主任虽然现在人不再厂里了，但是精神却还在！”既然富开举有让秦志强不解的地方，那么秦志强自然也得顺着这话往下说，他到是要看看，富开举究竟想要说什么。

    富开举听着秦志强的话，微微有些失神，他再度看了看秦志强后，眼神里闪过了一丝失望。他摸出香烟来，抽出一支递给秦志强后，叹了口气说道：“小秦啊，那些都是过去的事情了！要是当初我不是那么要强，也不至于会发生这些事情，算了那些过去的，不提也罢！”

    这话怎么听来，都像是在给秦志强放出一种什么信号似的。此时，秦志强的心里越来越不安，一种可怕的想法在秦志强的心里面形成。他轻轻的抬起头来，笑着看了富开举一眼，点点头道：“富主任，封师傅说很想你，说让我给你带个话，打算哪天请你喝酒！”

    富开举看秦志强不接话头，似乎对秦志强有些失望。但是他还是耐着性子的看了一眼秦志强，低声说道：“哎，那老封头，怎么每天都想着喝酒，如果我心里的那件事除不去，又怎么有心思和他一起喝酒呢？”

    富开举的话一出，让秦志强顿时间变得警觉了起来。如果先前秦志强只是怀疑的话，那么此刻的他已经可以确定，要么是这个富开举是假的，要么是封师傅那边是有意为之。

    可是想来想去，秦志强总是觉得这个富开举不对味。首先，富开举和他心目中的印象，相差太多。其二，一个曾经受到过不公的人，按理来说，就是一个刺猬，在不确定是否安全的情况下，绝对不可能会把身上的刺拿掉，哪里会像现在这样，把自己的弱点暴露在外，让人捉住。当然最让秦志强最起疑心，也罪恶后确定了一点的就是。秦志强在一次安全宣传的活动上，曾经告诫过各位工友，希望大家不要喝酒上班，这样及其容易出事故。

    直到现在秦志强还清楚的记得，到了封师傅所在的那个车间之时，还有人说过，封师傅从年轻的时候就不喝酒，但是还是出过事故来反驳秦志强。所以秦志强倒是记住了这个不苟言笑，但是也不喝酒的封师傅。

    但是这里面有一个很大的疑点，如果封师傅有问题的话，那么他又怎么会在纸条上写着，让秦志强替他带个话，请富开举喝酒呢？

    “难道这是一个暗号？”秦志强想了想后，又否定了这个答案，因为在此之前，秦志强压根就没有提过这一件事。“难道真是这个富开举有问题？”

    秦志强扫了一眼富开举，想了想后，还是决定暂时不要先动，或许这里面真的有问题。说不定这人就是一个美味的鱼饵，专门等待着钓他这条大鱼的鱼饵。

    秦志强不愿在和富开举纠缠下去，干脆站起身来，从兜里摸出了一百块钱，递到了富开举的手里后，郑重的说道：“富主任，这是我们团委对于你的慰问！虽然仙子阿你不在厂里了，但是你的那条规定，却让很多次事故避免了，这是你应得的！虽然钱少了点，但是你也知道，现在厂里的状况不好，希望富主任理解的同时，也不要嫌弃！”

    富开举疑惑的接过钱，笑眯眯的点了点头道：“既然这样，那我也就不说什么了。那我让儿媳妇赶快做菜，等下吃完饭在走吧！”

    秦志强连忙摆了摆手，冲着富开举告别后，连忙走出了这条恶臭的小巷。可就在秦志强才刚刚走出小巷之时，却听到一阵吵闹声传来。虽然这并不关秦志强的事情。但是秦志强最看不得欺负人的事情发生，所以秦志强也只能是慢慢的扒拉开人群后，便往里走。

    秦志强走过去看看，发现原来是一个骑着三轮车，送蜂窝煤的老头因为晚到了一些，被人家骂。

    如果是其他的事情，秦志强还能管，可是这样的事情，秦志强也不好说什么，只好转身掉头走掉了。

    走在华灯初上的水岭市区，秦志强一路想一路走，慢慢的分析着富开举到底有什么苦衷。还是这件事情本来就是用来针对秦志强的。

    第二天一大早，到了办公室以后，秦志强不断的想起昨天的一幕幕。为了能够证实一点什么，秦志强又特意下了一次车间，旁敲侧击的从其他工人那里打探着消息。

    而只要是脱离了上访的事情，工人们倒是十分乐意和秦志强吹牛侃大山。

    很快，在工人们不知不觉当中，就已经让秦志强打探了另外的一些事情。例如富开举这个人曾经得过劳模，还和厂领导以及曾经的省委书记照过相。

    想到这些，秦志强的心里豁然开朗了起来。看来富开举这个人的确存在，而且当时任车间主任的时候，也还算得人心。只不过后来做了那件事情后，这才成为了厂里禁言的对象。

    离开了车间，秦志强连忙朝资料室跑去。如果单单只是副科级和省委书记的照片，秦志强相信，一定不会让他找到。可是既然上面有厂领导也在上面，那么秦志强相信，这张照片就一定能够找到。不说别的，就因为黄解放。换句话说，那也能算是一份荣耀。

    资料室的资料早就是堆积如山，虽然分类清楚。但是秦志强找起来倒是不易。经过一个上午的奋战，在秦志强满身布满了灰尘后，秦志强总算是找到了当年关于劳模的那一份资料。

    秦志强缓缓的打开了那一份资料，里面没有照片，倒是有一份86年秋天的西江日报。上面大力的宣扬了水岭水泥厂的成功，文章中不仅提到了当时的副厂长黄解放，也提到了作为生产尖兵的富开举。在文章的最后，秦志强竟然意外的发现了青东水泥厂的名字也在上面。虽然对青东水泥厂只是一笔带过，但是却让秦志强的心中有了一丝的得意。

    因为上面对青东水泥厂的赞扬，不是因为别的原因，正是因为当初秦志强正好在水泥厂提出了增产、增效、增工资的三增的时期。而那以后，青东水泥厂做出了先行改革的做法，才让水泥厂起死回生，让秦志强得到了厂长的位置。

    秦志强笑了笑后，突然间回过神来，这才发现，这不是让他来找自己的成就来了，而是在找证据。秦志强无奈的摇了摇头道：“我怎么会如此骄傲呢！竟然得意忘形了，把正式都给耽误了。”

    秦志强甩了甩头，继续在报纸上翻找了起来。就在秦志强已经失望的时候，却突然间在一个小小的角落里，找到了一样让他十分意外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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