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虚假与现实
几个星期后。 北欧风格的房间内,一个长发女人正在办公桌上用钢笔在本子上写着东西,周暮熹坐在她的面前。 “看的出你压力还是挺大的。” 女人穿着蓝色衬衫和黑色西裤,带着眼镜,给人十分亲和的感觉,周暮熹看着她心里放松了许多。 “嗯,还好。” “所以说你在学校跳楼的原因是觉得这里是在做梦,而一个女生之前和你说跳楼通过刺激可以让你从醒过来?”女人问道。 “没错。”周暮熹说。 “那人对你很重要吗?”女人问。 周暮熹一时间语塞,他看着墙壁上摇摆的老式挂钟,过了一会说道:“不清楚。” “虽然那次昏迷给你造成了一些精神问题,”女人温和地看着他,“但影响不大,只是你走不出来这个阴影。” “医生,你有怀疑过这个世界的真实性吗?”周暮熹看着她询问道。 医生拨了下耳边的刘海,她笑着说:“这个问题挺唯心的。如果你指的是客观上那尝到、闻到、听到的,我们五感所感受的感觉,那么科学的说法这都是就我们大脑所解码的电信号。” “但那个梦境真的感觉很真实。”周暮熹说。 “在梦中因为我们的大脑处于休息状态,我们的感知会降低,所以在梦中感觉很真实,但一觉醒来却发觉毫无逻辑。”医生说道,“你觉得你那梦境是不是很荒唐。” 周暮熹沉默,是很荒唐,但难道就代表不能相信吗?为什么一定要符合逻辑呢,有些事情也是很荒唐的,谁也没想到川普能当上总统呢。但这种话他自己都很难说服自己,毕竟超越人类认知的事情他也没有答案,也拿不出证据。 “你这段时间还是好好休息调整心态,”医生将手中的笔放下,“想想你身边的那些人,他们对你的关心,他们对你的感情是真实的。” “嗯……” “让你母亲进来吧。” 周暮熹起身拉开了房间的门,只见母亲神色担忧地看着他,然后走进了里面。 “医生……” “他没什么大问题,”女医生站起身,然后对着周琳说道:“他应该在家休息休息,那次昏迷给他造成了一定的心理影响,我觉得这段时间得多注意下他。” 周琳点点头,看向门口处着的周暮熹,然后说道:“我知道了,谢谢您。” 街边。 路过停车处的人路目光总会注意到这显眼红色的车,周琳带着周暮熹从路口出来,来到了这红色的保时捷911旁边拉开了车门坐在了驾驶位,周暮熹随即也坐到了副驾驶。 “你可是要把我吓死了。”周琳启动了车,缓缓上路。 “抱歉,当误你工作了。”周暮熹说。 “你这说的我好像一点不关心你。”周琳无奈地说。 周暮熹脑袋看向窗外:“没有,我不介意你怎么样。” “说吧,你遇到什么事了?”周琳看了他一眼,“你可不像是那么冲动的人。” “不是和医生说了吗?”周暮熹说道。 “不要想太多。”周琳语气温和地说,“我知道你爸消失后我就一直没怎么照顾你,我很对不起。” “嗯……” 周暮熹看着窗外又下起了雨,他今天上天台打算再次尝试,但却被突然出现的教导主任看到了,随后便打电话给了他mama,于是有了刚刚那些事。 回到家后打开手机,周暮熹发现手机里多了很多信息,他看了下,丘骆和林莺两人发的消息最多,林莺感觉像是被吓坏了,心里突然有些愧疚,除了丘骆和林莺外,班里那些平日里没什么话讲的同学也来安慰自己,徐云月也是,发消息很是关切的样子。 周暮熹感觉有些意外,心情有些乱。医生说的话也挺对的,那些关心你的人,让你能够感受到自己的存在感,一切很真实。 但这是真实的话,那宋三月花是不是就是虚假的,就只是一个梦吗?未来人,奇异,所谓世界的真相,一切不过是自己臆想的。 那有没有可能两个世界都是真实的? 他内心深处始终不愿意相信,这个世界如果真的没有一点点奇怪的地方,那才是不可思议。就好比这个宇宙如果没有外星人的话,那是不是有点太孤独了,太无趣了。周暮熹这些话也就只能对自己说了,如果爸爸在,他应该很乐意跟他探讨。 周暮熹坐在旋转椅上转圈,他在回忆着宋三月花说过的话,他记得自己能够发现异常是因为感知等级高,虽然不知道什么东西,但是如果说现在这个梦境自己的感知很难察觉了的话,亦或者自己想要去发现但被阻止了。
这有可能吗?如果是的话,那一切似乎说的通了。 这个想法很胆大,距离精神病应该没几步了。 但真的呢,自己离真相就差一点点。 周暮熹心里逐渐被这种想法占据,他感觉自己像是被关在一个压抑的房间里,想要挣脱出去。他拉开了桌子右边的抽屉,看着里面放着的美工刀,脑袋里在思考着,过了好一会他将美工刀拿起,慢慢地推出刀刃,然后抬起自己的手臂,他感到心脏突然加速跳动,像是一群人在击打锣鼓。 噗。 鲜血飞出,周暮熹咬牙止住了痛叫声,他期待着有什么变化,他等待着,等到血流的越来越多,什么都没发生。 周暮熹不甘心,他拿了一本书咬在了嘴里,再次提起美工刀用力插入自己手臂,又是一道伤口,除了疼痛依旧什么没有发生,他咬咬牙,再次提起刀。 每一刀的疼痛似乎都在翻倍。 过了好一会,手臂变得伤痕累累,手上的rou再剁几下可以成rou泥了,他再插入,然而这次却不再有疼痛感,他感觉不到任何的痛。 眼中的画面突然开始闪烁,像电视机的图像故障,他突然开始变得兴奋,内心止不住的高兴,但随后又变得伤心。 “没想到你进入深层梦境后,还是能够相信。”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 “还以为见不到你了。”周暮熹躺倒在地上,额头满是汗珠,他眼神有些恍惚:“看来我不是精神病。” “那也差不多了,居然对自己这么狠。”宋三月花似乎有些心疼,然后像是个小长辈教训起来,“不管是虚假还是现实,以后可别这样。” “这也是没办法。”周暮熹难得笑了下,他缓了下问道:“那接下来该怎么做?” “暴雨将至。”宋三月花说,“它生气了。” 周暮熹看着窗外,原本晴朗的天气突然天空乌黑一片,闷闷的雷声在响着,为这暴雨舞女伴奏,雨水像是士兵攻城似的突突突的冲来,要突破这窗户玻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