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无字碑
赤月剑，朱雀神铸造，可召唤强大的法阵。 除了四位仙师，学子中也有人听过夏禹剑和赤月剑的传说，虽然书中绘制了这两把剑的图影，但是第一次亲眼见到实物，都忍不住围上来仔细观看。 青阳脸色苍白，眼光在云凫和元泽两人间不停转换，而后什么话都没有说默默离开了，白藏脸色也不怎么好看，不过他脸色一向都晦暗，所以并没有人察觉。 云凫看着这把剑，终于想了起来，上次与栖霞误入后山禁地，剑冢之中就插着这把剑，而旁边插着的，就是元泽的夏禹剑。 她记得剑身上曾见过“朱菀”二字，现在再看去，上面什么都没有，莫非是自己那日眼花了，不过，很快剑身上就出现了另外两个字，“云凫”，云凫明白了，仙剑认主，从此她便是赤月剑的主人。 崔宁栖霞和其他几位学子都向云凫道喜，虽然都带着几丝羡慕，不过，各人对自己手中拿到的剑也十分满意，连朱明和玄英也过来赞叹了两句，唯有白藏，始终站在一旁不发一言。 学子们渐渐散去，云凫却没有离开，她还记得上次自己提起赤月剑时白藏失神的表情，猜到他看到赤月剑一定会想说些什么，而元泽不知道抱有何种想法，反正也留了下来。 凌云台上只剩下她和白藏元泽三人，云凫走到白藏面前，恭敬地举着剑说道：“仙师，学生初次得到此剑，请仙师指教。” 元泽也站在她旁边，同样恭敬地举起剑，白藏看着两把剑，就好似与多年的老友重遇，惊喜之中却又带着浓重的忧伤，他伸出颤抖的右手，抚摸了一下赤月剑和夏禹剑，两把剑也像感受到了他的心情，发出轻微的铮鸣声。 “二千年了，已经过了两千年了。”白藏眼中泛起了朦胧的光，嘴唇开了又合，合了又开，却终究什么也没有说出来。 “仙师见过此剑？”元泽多少看出了一些端倪。 白藏抬起头闭上眼睛，过了许久方才睁眼，看着两把剑说道：“当年我也只是沧海书院的一名学子，也曾和其他学子一起，仰慕过那些优秀到无法超越的同窗，而这两把剑，就曾属于我们共同仰慕的那两个人。” 仙剑埋藏于剑冢之中，也就是说，白藏仰慕的那两个人已经殒殁了，也难怪他每每提起来都是一脸的痛惜，云凫心里也有些感伤，如此优秀的前辈，可惜自己没有那个缘分可以见到。 “好好使用你们的剑吧，”白藏看着两把剑，低低地叮嘱道，“这是他们选择了你们，你们要担得起他们的信任。” “是。”云凫和元泽两人恭敬答道，而后见白藏不愿再多说话，便双双将剑收了起来，告辞走了。 白藏见他们走远了，方才对着远方自言自语说道：“你们为什么要选择他们，难道一个轮回还不够吗！” “云凫，你可曾听说过两千年的事情？”元泽说道。 云凫想起栖霞曾经提过，两千年前，上元界曾经发生过一次天崩地裂的战争，几乎所有法力高强的仙灵都参与其中，难道元泽所指的就是这件事情。 “你是说，我的赤月剑和你的夏禹剑与两千年的战争有关？”云凫问道。 元泽点了点头：“两千年前，因为一株九叶红莲，仙灵和落伽山的妖灵曾经发生过一次极为惨烈的战争，若是我猜得没错，这两把剑曾经的主人就是在这场战争中殒殁的。” 云凫感叹道：“原来这两位前辈都是为了收伏落伽山的妖灵才会牺牲，真是令人可惜。” 元泽脸色变得有些难看，看前后无人方才说道：“当年那场战争中殒殁的仙灵都记载于天碑中，连他们所使用的仙剑也记载其中，可是却并没有夏禹剑和赤月剑。” 云凫一愣，这是什么意思，她想了一想便明白了元泽的意思，脸色也有些发白起来：“你是说，这两把剑曾经的主人是妖灵？” 这怎么可能，白藏仙师那般刚直不阿的人，他几千年不曾更改过的仰慕之心，却是因为两个妖灵，况且，沧海书院出去的学子怎么会是妖灵？ “事情的真相，我们都不知道，当年我父亲也参与了这场战争，不过他从未吐露过那场战争的半个字。”元泽说道。 当年的战争，青帝不肯对元泽提及，白帝也不肯对子女提及，甚至连白藏，每次都是闭口不言，他们到底在那场战争中经历过什么，为什么都集体沉默了。 前方山腰处，一个灰色的身影背对着他们，背着手好似在欣赏远处的景致，待他们走进了，方才转过身来。 “青阳仙师！”云凫和元泽齐齐喊道。 青阳点了点头，而后说道：“你们随我来。”说完，便向西殿飞去，云凫和元泽对视了一眼，也跟在青阳后面飞行。 到了西殿，两人以为青阳要带他们去堂中训话，青阳却是一言不发，一直带着他们绕到西殿的后面，拾阶而上到一个四方广场，广场中央竖着一块两人高的白玉石碑，通体无暇，纯净至极。 青阳停在白玉石碑前面，盯着石碑看了一会儿，方才转头对他们说道：“你们知道为何沧海书院会选择你们入学吗？” 云凫恭敬答道：“学生听说沧海书院挑选的学子都或多或少承继了上古神力，承继神力的仙灵有更高的慧根和悟性。” 青阳说道：“没错，承继神力的确是进入沧海书院修习的条件，不过，沧海书院四百年挑选一次学子，却并非是由我们来决定学子名单。” 那是谁来决定的？难道是天帝？ 青阳指着白玉石碑说道：“这石碑是上古神物，名‘无字碑’，每四百年就会显示上元界承继上古神力的仙灵名字和位置，沧海书院便是以此来确定新一届的学子名单。” 白玉石碑，上古神物，云凫感叹道，自己一直生活在小山村里也能被选中，还以为沧海书院的仙师能掐会算，原来都是因为这石碑的缘故。 青阳看着他们，说道：“我曾经看着‘无字碑’上的名字变成一个个鲜活的学子来书院修习，包括白藏，还有和他一起同窗的赤月剑和夏禹剑曾经的主人。” 原来青阳也是为了这两把剑，才特地带他们来这儿。 “他们两个，”青阳说道，“是我最出色的学生，不管他们后来做了什么选择，都不曾违背过他们的初心，任何事情，都不能说出谁对谁错，只是所选择的立场不同而已，这一点，你们一定要记住。” “是，谨遵仙师教诲。”两人齐声答道。 “你们未来的路还有很长，也会遇到许多难以抉择的时候，只要无愧于天地和自己的内心，便是被天下人误解，也不要轻言放弃，永远不要忘了，你们是‘无字碑’选出来的学生。”青阳说道。 “是，谨遵仙师教诲。”两人齐声答道。 “去吧。”青阳挥手说道。 云凫和元泽答应了一声，告辞后下山而去，却是谁也没有继续刚才的话题，若是连青阳都不肯吐露实情，那一切真相，就只能靠他们自己去查明了。 自从凌云台得了剑后，众学子学习起仙法来更加得心应手，时光就在不停的修习中流逝了，直到书院中一件大事儿的发生。 “失窃，你说失窃？”云凫有些不敢相信。 栖霞说道：“没错，今日一早书院里就议论开了，百草山上有好多珍贵的药草都不见了，现在四位仙师正在调查这桩失窃案。” “什么时候发生的事情？”云凫问道。 “好像就是上次上元神君来之前丢失的，玄英仙师现在已经加强了百草山的防护。”栖霞说道。 上元神君来之前，不就是夔牛事件发生的时候，那时候四位仙师都去制服夔牛，应该就在那时被人钻了空子盗了仙草，云凫有些不解：“玄英仙师极其爱护这些药草，几乎两三日就要去查看，怎么会这么久才发现？” 栖霞叹了一口气：“听说盗取仙草的人先是用其它相似的药草种在原地，所以一时没有发现，上次我们上课的时候那些绿厌，就是用来冒充被偷走的绿菱的。” 原来如此，绿菱虽然不是仙草，但是治伤效果奇佳，在外面也能卖不错的价格，不过，百草林的药草都敢盗取，如果此人在沧海书院，估计他已经完全豁出去了，不是觉得可以瞒天过海就是准备随时跑路。 因为失了珍贵的药草，且半点线索都查不到，玄英几个月脸上都不曾露过笑容，上课时虽然语气依然温柔，却总是带着几丝消沉，朱明为了哄她开心，每日一大早就去采她最喜欢的青棠花，一路从后山飞到玄英居住的南殿，弄得整个书院都弥漫着青棠花的香味，正是天气干燥的季节，加上这无处不在的青棠花香，害得不少学子不停打喷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