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登月1
祝衫一直在琢磨几个人悬停在海面上的原因,想多了就连睡眠也不好了,聪明人有时也会死机,居思南看出了丈夫的心思:“你是不是还在为那件事情犯愁呢?” 祝衫反问道:“什么事情?”一方面不想让妻子跟着劳精费神,另一方面更不想让妻子当惊受怕,所以祝衫没有指望思南能说点什么有用的道道儿。 居思南笑了:“你听听我的见解,肯定能帮上你。” 祝衫这才回过头来,正面平视着妻子:“你先告诉我,我正在想哪件事情呢?你猜对了,我就听你。” 居思南拿起一只漆黑瓷碗,就那么轻巧的向地上一抛,听得“扑哧”一声,祝衫赶紧蹲下查看,毕竟借住在桃村,损坏人家的物件儿,好说不好听啊,没成想,那只瓷碗竟然完好无损。 祝衫思辰着,也许是碰巧跌进了鞋窝里?也许年久失修的地面就这么松软,他用手指轻轻弹了弹青砖地面,手指尖倒有些生疼,那些青砖昏暗里看不出什么异样,祝衫很自然的将脸颊贴近地面,就那么自下而上的看了半分钟,等到腰眼酸了,他干脆趴在地上喘口气,眼睛撂了撂那只黑碗,这么一撂,祝衫就像上钩的鱼儿一般,再也走不脱了。 居思南的声音居高临下:“哎,地上凉,赶紧起来。” 祝衫依旧趴在地上:“把这只碗拿走。” 居思南手上运了些力道,没想到那只碗纹丝不动,“哎,多年不cao练,功夫退了不少。” “不是你的功夫退了,而是桃村这地界儿还藏着秘密。”祝衫站起来,两脚踏上那只悬空的黑碗,还嘿嘿的喊着节奏跳几跳,黑碗仍然还在原地儿“站”着! 晚饭后,曾常逸进屋来收碗,看见祝衫悬在空中,手里的瓦盆差点跌落:“你?你?这闹的是哪出?” 祝衫不希望这件事闹的太大,他拿出腰间的柳叶刀,挥手将那黑碗斩成碎片,曾常逸可不干了:“哎,那是我们家的碗。” 祝衫也赶紧赔上笑脸:“师傅,如果用你家的碗,挽救几亿人的性命,你还会这么小气吗?” 曾常逸也觉得徒弟话中有话:“是不是?你破解了那天晚上的奇遇了?” 祝衫已经胸有成竹:“师傅,什么破解?什么奇幻?我赔您几只碗就是了。”说罢连推带送的关了门。 居思南埋怨道:“你怎么这么对师傅呢?” 祝衫笑着,有些诡异:“你看,给你表演个绝技。” 祝衫将那些碎瓷片放进衣兜里,然后说:“上次你说屋里灯泡瓦数太低了,今天我给你换一个。”没等居思南反应过来,祝衫就那么轻轻一跃,身形起来一米多高,半个屋里都被祝衫挡住了光线,居思南赶紧说:“别挡住光线,我来铺床。” 祝衫手指快速的拧下了那只guntang的灯泡:“嚯嚯嚯。”祝衫一边吹着手上的灯泡,一边用另一只手抵住房梁,向下这么一推,屋里已是一片漆黑,居思南仰头呆呆的跪在床上,耳边响起了丈夫的轻声:“别弄了,我给你当被子吧?”没等居思南说些“讨厌”之类的悄语,胸口已被温暖的味蕾包裹了。 这一夜居思南的身子就这么悬着,她紧闭着眼睛,虽然满腹疑虑,但是她宁愿将自己完美的全部的交给了悬停在她上方的丈夫。 鸡叫头遍的时候,居思南已经xiele十几次,她身边的粘稠就像土星云一般围绕着,蒸腾着她,第一缕晨曦透过瓦间,她周遭在黑暗中熠熠放光。 曾常逸这一夜也没闲着,他把家里能用的七八只黑碗都翻腾出来,弄得媳妇也跟着发了神经,等到天色大亮的时候,他们家里只要是窑口里烧制的物件儿,基本都悬在地面上三五寸,就好像两口子摆弄好了一个银河系模型。 天刚蒙蒙亮,曾常逸就迫不及待的冲出跨院,跑向祝衫住的客房,还没到门口他就看见屋子里散发出的丝丝光亮,贴近房门他听见了居思南十二万分满足的呢喃,他马上明白了,这孩子现在是个什么状态,他蹑手蹑脚的回到了自家院落,回身拉紧房门睡起了回笼觉。 祝衫已经明确感知了师傅的举动,但是他不动声色继续将妻子送上了最后巅峰。 早餐比平时丰盛很多,有土鸡蛋泼芥菜粥,还有青椒木耳凉拌小葱,祝衫两口子风卷残云,而曾常逸陷入了沉思,毕竟这一次,徒弟没跟自己讲实话。 一日为师终生为父,这句话不假,所以曾常逸更加看重祝衫对自己的态度,他不怕祝衫惹祸,也不怕祝衫造钱,就怕这个徒儿有朝一日不搭理自己,“黑碗”事件这么大的事情,祝衫竟然跟自己装傻,曾常逸的郁闷可想而知。 祝衫两口子狼吞虎咽的把早餐抢进肚皮里,一旁冷眼旁观的曾常逸没动一下筷子。 居思南吃好后赶紧陪着师母刷碗扫地,祝衫红光满面,嘴角流油,除了眼窝凹陷,反正在曾常逸看来,简直是状态爆棚,师徒两人就这么彼此看着谁也没讲话,这气氛最终还是祝衫打破了:“师傅,您最近还去河滩泡冷水吗?” 曾常逸一下子就想起了过往的事情,人老了是喜欢回忆的,曾常逸眼角竟有了泪光:“你还记得吗?桃村的河滩?” 祝衫倒是很平静:“师傅,我陪您再去泡泡冷水吧?”说着,拿起早就准备好的洗漱用具,拉着师傅出了门。 曾经人声鼎沸的河滩还保留着很多残破的栅栏,在朝阳映衬下,鹅卵石和蒿草从里,《闲人免进》的木牌都已经东倒西歪了,祝衫殷勤的给师傅拔草,弄平整鹅卵石,收拾出桌面大小的平整地方,让曾常逸躺进水里,他自己却拿着木勺给师傅添水。曾常逸头顶盖着湿毛巾,朝天的肚皮平整如初,一点绝症的迹象都没了,躺在这里,曾常逸不禁有些飘飘然,回忆让他心静止水:“祝衫,你怎么不下来舒坦舒坦?” 祝衫看了一眼横卧在水里的曾常逸,他架着右腿坐在池边,眼瞅着太阳一步步升起,不停的为曾常逸舀进新鲜干净的河水,而他自己却始终没有湿了身子。 曾常逸不再对此事耿耿于怀,居思南也愈发婷婷动人,然而祝衫突然间从桃村消失了。 华夏国曾经启动过平民登月旅游计划,但由于事故率过高而夭折,祝衫突然对这项目产生了浓厚的兴趣,作为该项目的实际法人童书琴也不太明白他的动机何在? 童书琴似乎越活越年轻,两尺长的发丝通体乌黑,上学时腰上还有些婴儿肥,而今这腰身就像ps出来似的,听到祝衫想重新启动登月计划,童书琴总要问个清楚的:“你知道这个项目为何中途夭折的?” 祝衫虽没有了上学时的精壮,但成熟本色让童书琴有些眩晕。 眼见童书琴这么多年一直保持着的娇美线条,祝衫一瞬间竟有些口渴。 “最后两架飞行器都在月球表面坠毁了,航天局损失惨重,对吧?”祝衫刻意用手碰了碰童书琴的桌角:“你说吧,要想重启登月飞艇,需要什么?”童书琴也许被这个想法唬住了,也许被祝衫主动亲近的动作吓到了,反正她的脸不断泛起红润,话语也有些词不达意:“你也是国家领导人之一,你想怎样就怎样。” 祝衫似乎听出了其中的含义:“是吗?就是说一切都听我的了?” “嗯,”童书琴有些难以自持了:“你明知道现在登月等于自杀,还要去送死吗?” 祝衫表情开始凝重了,因为童书琴第一次能这么果决的看穿了他的心思。 祝衫坐在办公桌上,上身居高临下的压迫着沙发里的童书琴:“一个人无法驾驭那台航天器。” 童书琴猛的上扬额头,两人几乎撞在一起:“异想天开,这次霓虹国占据绝对上风,你没什么胜算!” 祝衫眉毛一挑:“大学时我追你五年,一直没什么胜算,这次为了华夏国,我必须成功!” 童书琴两手紧紧夹住祝衫的两腮:“居思南把第一次给了你,最后一次。。。让我陪着你!” 这一对欢喜冤家决定一起走完自己的人生。 随着日落,童书琴红润的面颊在祝衫眼中慢慢模糊,两人桌上一个,沙发里窝一个,谁也没有开灯,屋子里格外的宁静,像极了当年没有病人的空荡荡的死气沉沉的内科病房。 童书琴的声音像个刚毕业的学生:“我还记得在台上演唱的你。”祝衫在黑暗中也是感慨万千:“嗯,我心里一直有你。” 童书琴长舒一口气,听得出这口气一直憋闷在胸口:“真希望死后,记忆永远在!临死前,你也不打算真正的安慰安慰我?” 祝衫眼泪无声的布满脸颊:“你不会埋怨我吧?”童书琴在黑暗中略微动动麻木的手脚:“我什么时候都不会埋怨你,这是我的宿命。你彻底给思南洗透了身子,又特地让曾师傅泡了“救命泉”,他们很可能是这场巨大灾难的幸存者,而我呢?为了能和你一起登月,我甚至不能像当年内科病房里那样,做一次快意恩仇的自我。” 说到这里,童书琴不自觉地嗅了嗅手心,然后深吸一口,就像当年她胜利者一般爽朗的笑着,看祝衫连滚带爬跑出内科病房的背影,一边嗅着手里面祝衫残留的DNA。。。 王振杰并没有登机做最后告别,他反对这次仓促发射,更反对两位领导人孤身前往那个陌生的远方。 一阵惊涛骇浪的轰鸣将童书琴拉回现实中,透过水晶面罩她看见祝衫朝她笑呢,她也勉强弯弯嘴角。两人相距足有三米,各自cao纵着繁琐的系统,祝衫笑了,他通过无线耳机对童书琴说:“看来我们最后连拉拉手都没了可能。” 童书琴没有回话,她眼神犀利的瞄准了黑蓝苍穹,对她来讲,一切才刚刚开始。 月球对着地球的那一面,经常被用作登陆场,而背对着地球的另一侧,是不为人知的黑洞,这艘星际旅游级别的飞艇,那点燃料也就刚刚足够抵达目标,至于能否返回地球,则要看登陆基地究竟还有没有剩余的燃料,童书琴非常清楚:“祝衫,我们如果还想返回地球的话,必须找到返程的燃料。” 祝衫看着颇为认真的童书琴说到:“我就喜欢你这个科学认真的态度,我问你,为什么要取消这么热络的星际旅游项目?” 童书琴一边在透明合金的屏幕上摆弄着各色曲线,一边笃定的回答着:“因为最后两艘飞艇在着陆月球时坠毁了。” 祝衫扑哧一声笑了:“为什么坠毁?” 童书琴有些不耐烦:“因为登月着陆场遭到了袭击。。。” 两人都不讲话了,一个遭受严重袭击的登陆场,是否还留存足够的燃料?他们还有机会补充燃料吗? 祝衫看到童书琴没了底气就赶紧给她些鼓励:“能和你一起完成华夏国的救赎大计,我虽死无憾。” 童书琴的语气变得十二万分的刚强:“你把最后的荣耀和我分享,希望将来居思南不要记恨我。”祝衫虽然没说话,但心里不停的暗暗叫苦,是啊,谁不想活着回家?他内心发誓:如能逢凶化吉活着回家,就把童书琴也收了!心里这么祈祷,但自己也不相信天随人愿,因为,能否活着回地球他心里也没底。 飞艇跌跌撞撞落在月球松软的表面齑粉上,登月基地的满目疮痍还是极大刺激了童书琴,毕竟是她多年的心血,两艘飞艇的残骸天女散花般铺满了方圆十几里,在深邃苍穹的映衬下熠熠放光,基地大厅的保护罩四分五裂,像极了怪物的獠牙血口,从这破坏程度上来看,曾经定是受到了摧枯拉朽般的攻击。 眼前情景直接印证了祝衫的判断,祝衫给童书琴当起护兵,径直走在最前头。 必死结果和诡异星空确让两人感受到了浪漫,透过耳机祝衫呼叫童书琴:“哎,这里风水如何?这么干燥的地方,我俩恐怕埋个几千年都不一定糟朽,对,永垂不朽!” 童书琴回答着:“挺好的风水,背朝地球,面向灰土,可惜,连最后一面也见不到你了。”可不是吗?两人的面罩熠熠生辉,谁也看不清对方。 就在此时,一股地球上也罕见的怪风将两人活生生拉起,距离月球表面将近三四米,两人无法控制自身,就在他们力争在最后时刻多说几句话的当口,一个声音让他们感觉太熟悉了:“欢迎两位老朋友造访霓虹国。”祝衫早就料到的桥段还是发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