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大漠鹰神的剑(二)
“群魔乱舞的人已经到了苏州城。”叶飞鹰道。 “你如何知道这消息?”白度见过魔杀手,并不奇怪。 叶飞鹰兴奋地将碗中酒饮尽,“其实群魔乱舞并非像传说中那般厉害,也不是想象中那般神秘”。 在那个小镇上,他和白度分手,不久,便遇见了大风堂五护法之一的“铁背金雕”沙雷。沙雷和叶飞鹰是大风堂仅剩的两位首领。群魔乱舞攻陷大风堂时,叶飞鹰恰好有事外出,不在堂内,当他回到大风堂总舵时,只见着废墟狼烟和重伤将死的沙雷。 他救醒了沙雷,沙雷告诉了他一切。 大风堂上下数百弟子尽数死在了群魔乱舞的人手中。 叶飞鹰这才带着鹰剑,孤身入关,寻找击败群魔乱舞的方法和力量。而沙雷仍然留在大漠中。 沙雷入关,便是来寻叶飞鹰。他告诉叶飞鹰,群魔乱舞已在大漠中设了分舵,舵主是海外灵叶岛岛主金花公子。 叶飞鹰立马决定,重回大漠。 “那才叫真正的战斗。”叶飞鹰解下腰间的鹰剑,轻轻抚摸,“鹰剑跟了我这么多年,第一次饱饮那么多恶人的血”。 金花公子的属下,有天罡地煞二十八魔神中的六人。 叶飞鹰一个人,带着和他同样骄傲的剑,独闯群魔乱舞分舵。六魔神和他大战了一个下午,无一生还。 叶飞鹰亦是浴血满身。 但他却精神振奋,斗志昂扬。 金花公子也是个骄傲的人,他让叶飞鹰休息一夜再战。而叶飞鹰长啸声中,喝干一囊烧刀子酒,重新亮出了鹰剑。 想起那一战,叶飞鹰余兴未消。 “金花公子实在厉害,他的金扇差点震飞了我的鹰剑,更厉害的是他囊中四十四朵金花,有七次差点要了我的命”。 白度能想到那一战的惊险,他钦服地道:“金花公子再厉害,却终究败在你的剑下”。 “是。”叶飞鹰毫不掩饰自己的骄傲,“他败了。其实,他的功力在我之上,但一开始,在气势上,他便输了”。 白度叹息:“邪恶永远是邪恶”。 叶飞鹰道:“但他还没有死,我击败了他,自己也重伤倒地。沙雷帮我疗好伤,并告诉我追踪金花公子的线索”。 白度道:“群魔乱舞这么大一个组织,一定有它联系的符号”。 叶飞鹰点头:“是一只火焰”。 白度道:“你便追踪这火焰来到了苏州城”。 叶飞鹰道:“我在大漠中听说你在苏州,便来这找你,哪曾想群魔乱舞的人也到了苏州城”。 白度道:“我已见过群魔乱舞的人,还和他交了手”。 叶飞鹰惊道:“慕容秋水向我讲了你受伤的事,莫非,群魔乱舞的人也混在来慕容府的群雄中间”? 白度淡淡地笑,并不在意。 他道:“和我交手的是魔杀手”。 叶飞鹰道:“他用‘雪花’伤了你”。 白度道:“但我也刺了他一剑”。 叶飞鹰道:“所以当群雄见到唐雪的尸体、你胸前的雪花和带血的剑,便认为是你杀了唐雪”。 白度点头:“是这样”。 叶飞鹰道:“我只有一个疑问,唐雪为什么死在你的门前”。 白度道:“富贵玉璧”。 叶飞鹰惊道:“她想要富贵玉璧”? 白度道:“不是她,是唐二先生”。 唐二先生。叶飞鹰的脸色沉凝下来。无论谁知道自己将要面对的是那样的人,心情都会和叶飞鹰一样沉重。 叶飞鹰自语道:“唐二先生在这场江湖风波中,究竟扮演一个什么样的角色”。 这或许只有唐二先生自己知道。 ※※※ 白度和叶飞鹰是最早光临风雨楼的顾客。 风雨楼是苏州城中最有名的酒楼。 这个时候酒楼的生意并不很好,并不是所有人都习惯早上喝酒。所以,白度和叶飞鹰是这里唯一的一桌酒客。 他们坐的位置在窗口。窗外,是一片火红的枫。 白度在看枫。 这时,风雨楼上又来了顾客。 五个人。 他们是卖花线的王伯,算命的钱瞎子,杀猪的麻杆,摆面摊的糊佬和卖叉烧包的老肥。 他们居然还敢在白度面前露面。 钱瞎子的竹杆“笃笃”捣着地板,他轻声嘀咕:“这楼真高”。 老肥道:“再矮的楼对瞎子来说都很高”。 钱瞎子道:“不做生意没饭吃”。 麻杆道:“没饭吃不要紧,重要的是有酒喝”。 王伯道:“幸好老肥发了笔小财”。 老肥的神情立刻变得十分紧张:“你们知道我老婆已经一个月没有出门”。 糊佬道:“谁也没有让你老婆来喝酒”。 老肥道:“她不出门是因为我穿了她的裤子”。 王伯奇道:“看不出你还有这种嗜好”。 老肥道:“我没得裤子穿,只好穿她的”。 钱瞎子叹息:“真惨”。 老肥道:“所以那十两银子我给了老婆做裤子”。 糊佬并不糊涂:“再贵的裤子也用不了十两银子”。 老肥道:“所以我带着剩下的银子去了留香院,我已经有三年没去那里了”。 麻杆羡慕地道:“那是个好地方”。 王伯道:“年轻人风流一两回倒也没有什么”。 糊佬却比任何人都聪明:“我们都没银子,这不是连酒都喝不成”。 老肥胸有成竹地道:“没有银子便不能喝酒”? 糊佬道:“酒楼的老板都这样说”。 老肥点头:“幸好今天有人请我们的客”。 “谁?”四双眼睛里全都是光彩。 老肥神秘地笑笑:“想喝酒的嘴巴最好少说话”。 四张嘴巴马上闭紧。 老肥向四周看了看,径自向白度叶飞鹰的桌前走去。他的脸上带着卑微的笑,倒真是符合他身份的表情。 但白度无论如何也不会忘了那个深夜。 他拿着一把刀架在他的脖子上。 老肥看着白度,没有丝毫别扭,似乎那晚的事他已完全忘记。 他道:“风雨楼的酒是苏州城中最好的”。 白度和叶飞鹰看都不看他一眼。 白度举杯,冲叶飞鹰道:“喝酒”。 叶飞鹰道声“好”,举杯饮尽。 老肥的舌头舔了舔肥厚的嘴唇:“这酒一定很香”。 叶飞鹰这时才看见他,关心地道:“天已凉,出门的时候多穿些衣服,免得受凉说话都不方便”。 老肥摸了摸被打趴的鼻梁:“我并没受凉,只是被人打坏了鼻子”。 叶飞鹰表示对他很佩服:“鼻子被打坏了还知道酒香,真不简单”。 老肥卑微地笑:“并不是全知道,所以还需要尝一尝”。 白度盯着他:“你想喝酒”? 老肥道:“并不是我想,那四个家伙才是真正的酒鬼”。 白度向后看了看:“那好,那四人的酒帐我请了”。 老肥忙道:“我也想喝上那么一点点,就一点点”。 白度道:“那是你的事”。 老肥神秘兮兮地道:“请我喝酒是有代价的”。 白度道:“我没有请你”。 老肥道:“你当然没有请我喝酒,却要给我二十两银子”。 白度有了兴趣:“我的银子很多,绝不会在乎二十两,但我为什么要给你,就因为你穿着你老婆的裤子”? 老肥的脸居然也红了红:“我当然有很好的理由”。 他从怀中摸出了一块扁圆形的金子。 叶飞鹰奇道:“你有金子,却不愿付酒钱”? 老肥叹息:“只可惜这金子并不是我的,否则,今晚又能去一趟留香院”。 白度问:“谁的金子”? 老肥道:“你的”。 白度笑了笑:“我的金子怎么会在你怀中”。 老肥道:“因为有人让我把它交给你,并让我带你去看一场戏”。 白度点头:“这理由够好,但我并不想看戏”。 老肥道:“那是因为你不知道戏的内容”。 他接着道:“南海何孤愁与天山雪鹰子的戏,不会有第二场”。 白度与叶飞鹰俱都一震。这当世两大剑道名家相遇,会有什么样的结果,谁都可以想到。 特别是白度,他懂得何孤愁。 白度不动声色:“看来我是得改变主意了”。 老肥笑了,笑得两腮肥rou不住地颤动:“这样的戏谁都不想错过。除了二位,别人还没有这个眼福”。 白度道:“我忽然又改变了主意”。 老肥的笑凝固了。 白度道:“我决定用五十两银子买这个金块”。 老肥松了口气:“公子真是慷慨”。 白度道:“但我想知道什么人让你送这块金子给我”。 老肥道:“看戏时你自然会知道”。 白度再问:“那人还说了些什么”? 老肥将金子捧到了白度眼前。白度从没见过这么圆的金子。老肥道:“那人说,这不是金子,是太阳”。 太阳。世上万物的主宰。 太阳山庄! 白度和叶飞鹰从对方凝重的眼中,看到了这几个相同的字眼。 太阳山庄的人也来到了苏州城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