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你好春芽
南汀州西南群山中。 蜿蜒的山道上三人骑马前行，一男一女在前，一个仆人打扮的在后。 “咱们为什么不坐大车呀，全身都快散架了。”深红上衣的女子趴在马背上，无精打采。 “你自己挑的差事。”一身黑白双色劲装的男子头也不回，语气冷淡。 “两河镇太偏远了，那边没有建立补给站，山路又多，还是骑马方便，小姐就当游山玩水吧。”仆人见状殷勤的说道。 女子嘴巴一撇，马鞭一扬，马儿吃疼一身长嘶，几个起落就消失在拐弯处。 “啊！宋泽，前面有妖怪吃人。” 男子无奈摇了摇头，没丝毫动作。 …… 黑虎岭后山依旧一片平静，有一种枯燥的规律感。 已经三天了。 方野原以为这颗幼苗能长出什么神仙般的东西，但现在一点变化也没有，也许该浇水了？ 他特意去打了一桶山泉水，小心的浇在焦木上，却发现水被木头完全吸收，直到浇完一桶也不见溢出。 又逗我是吧。 两桶、三桶、四桶，跟它卯上了。 浇到第五桶时，他听见木头中似乎传来什么声音，不会是幻觉吧，不由得凑近耳朵细听。 咳咳咳，隐约的咳嗽声传来。 还来不及细听，一道碗口粗细的水柱就直喷方野脸上，给他冲了个七荤八素，强大的冲力让他翻倒在地。 “咳咳咳。”这次轮到他咳嗽了，好不容易才咳出鼻腔中的余水，看向搞事的木头时却是一呆。 只见木头已经断裂开来，中间坐着一个巴掌大小，通体木色的东西，圆球状的头上还长着一株小苗，它正在打哈欠。 卧艹，什么妖物。 方野二话不说，起身飞起一脚就将这东西踢出门外，并迅速关好房门。 还好反应快，暗自庆幸，这种玩意儿就不应该存在他的世界观中。 收拾好被冲的凌乱的房间，站在窗前掏着耳朵中的余水，一个圆圆的脑袋突然从窗外冒了出来。 “你是什么鬼？”方野立马后退几步。 “你是什么鬼。”一个嫩嫩声音从它口中传出。 “别学我。” “别学我。” 方野无语，这怪物原来是个复读机怪啊。 “我是你老子。” “我是……”这次它没跟着说完，脑袋上的小苗左右摇摆，像是有什么疑惑。 “我是天心木。”又像是记起来什么，“不对，我还没有名字。”小苗又开始摆动。 “我不管你是什么，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方野强迫自己接受了这个世界有妖怪，而且还会说人话。 “我醒来就在这里啊。” 这回答无法反驳，因为他也是这样，居然和这东西有了几分共情。 “你住在那截木头里？”方野的语气缓和了许多。 “可以这么说，那也是我，只不过是之前的我。” “说重点。” 交谈半晌，方野总算弄明白了，天心木是树木的最终形态，只有上万年的树木才有可能形成，植物领悟自然法则要比动物慢很多。 它是一株完整天心木上的一截，它们只要有足够的长度，就有机会成为新的个体。 “那你是怎么醒来的？” 它又摇了摇小苗：“依稀记得什么东西想要控制我，本能的应激抵抗让我醒了过来。” 方野心想要控制它的东西就是那病毒了。 对了，万年啊，这家伙说不定是个宝藏，他总算有个解惑的机会，一股脑的问了很多问题。 “我拥有的只是天心木的传承记忆，而我们只是人类的旁观者，很多事情只有你们自己知道，比如你说的什么黑洞虫洞。” “好吧，那你有什么打算，啥时离开。”他已经放下戒心，有些失落的躺在床上不再看它。 “不走，我要跟着你呀。”圆圆的脑袋乖巧的说。 “咳咳，我？”方野又有一种被水呛住的感觉，“你跟着我干什么，给你浇水？” “人类驱动法则，有元器的帮忙能够更好的掌控，而我和那些没有生命的元器不同，能力可是大大的哦。”它带着一丝诱惑的语气。 元器？你个妖怪打扮下，是可以用元气讨女孩子喜欢。咦，在齐家遇见的那个青衣少女拿着一个碗，那东西就是她的元器？ “你个万年老妖怪，甘心给我个普通人当元器？”他从不相信什么天上掉馅饼的事情。 “哼，人家只是有传承的记忆，身体还是很鲜嫩的。”本来就圆圆的脑袋更加气鼓鼓。 方野不吃这套：“老实说吧，为什么。” 它知道跟眼前这人暂时是分不开了，只有实话实说：“元器一旦认主，想要解除关系就不容易，生命元器更是难上加难，而我无意识时吸收了你的精神力量，那时我的精神力量非常弱，反而被种下了印记。” “那么怎么解除这种关系呢？” 至少目前，他并不喜欢这种和其他东西绑定着的感觉，而且还是个不了解的东西，总得问清楚。 圆圆的脑袋一愣，没想到这人竟然问出这话，它可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宝贝。 “还是等你能力超过我许多的时候再说吧，现在说了也没用处。” 方野一翻白眼：“人生百年，怎么追得上你这万年老妖。” “不要叫我万年老妖！”圆圆的脑袋又胀了起来。 “人类的能力进步比我们快多了，而且，我看好你哟。”转瞬又换了一个娇滴滴的语气。 他觉得这语气怎么有点恶心，打趣的问道：“你是公的还是母的。” “天心木都是雌雄同体，没有公母之分。” 方野一副了然的表情，阴阳人，哦不对，阴阳树，当然只是在心中咕噜了下。 “你不必有防备之心，作为生命元器，我们也能更快的感悟法则，这对我们自己的能力进步也是有好处的。”它似乎看出了方野的心思。 好吧，方野接受了这个事实。 “既然你成为了我的元器，得有个名字，总不能一直叫你老妖怪吧。” “主人决定就好。”圆圆的脑袋乖巧的趴在地上。 方野又是一阵恶寒：“别叫我主人。”这称谓总给他一种怪怪的感觉，自己是新时代青年，不能翻身又搞主仆这套。 公子？它叫也不合适。 少主？不知道遥远的父母会不会感到头晕。 “算了，你就叫我老板吧。”他终于想了一个勉强的称谓。 “好的，老板。” 方野看了看眼前的小东西，有一股树木生长的气息，头上的小苗还在摆动。 “你就叫春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