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

    对于薛桂林的暴露和牺牲，陈书记感到既惋惜又痛心。薛桂林的暴露对江城的地下工作来说损失惨重，他所处的特殊岗位是其他人所不能代替的，这些年薛桂林通过机要参谋身份的便利，源源不断的送出了大量的重要情报，川东地委也因为这，才能清楚的掌握敌人的一举一动。薛桂林的牺牲对陈书记个人来说，他承受着如同失去亲人一样悲伤。陈书记与薛桂林情同手足，二人亦兄亦友，亦师亦亲。想当初薛桂林留学德国学习电讯技术，毕业后从海外归来，立志报效祖国，那时的薛桂林是多么的意气风发。他在抗日战争中发挥了他的专业特长，为抗日战争和川东的地下斗争做出了巨大的贡献，而如今却是阴阳两隔。

    西安事变后，蒋总裁号召全国一致抗日。江城的地下党不再被国民政府苦苦相逼。有时为对付日伪势力，他们之间还达成某种默契，互相配合对方的行动。陈书记也就是在那时候和陈书记认识的。陈书记那时候还是川东游击队的队长，他经常通过国民党的情报网获取日伪活动的消息。他们在经常的接触过程中，彼此慢慢熟悉起来。薛桂林在德国对共产主义有过接触和了解，非常同情陈书记他们的处境。后来因为国民党执行的攘外必先安内的政策，让薛桂林彻底看清国民党的嘴脸，他彻底投入的人民的怀抱，成为我江城一名优秀的地下党的同志。

    陈书记通过地下同志拿到薛桂林留下的情报后，里面的内容让他大吃一惊。他想不到国民竟然用如此毒辣的手段，来对付大龙山的袍哥会和川东地委。国民党的军统高层策划了一个叫鲶鱼计划的阴谋，这个“鲶鱼计划”就是向袍哥会的各个堂口和大龙山的川东地委，分批次大量派出军统的特务人员潜伏进去。这些特务之间互相不知道自己的身份，名单只有警备司令部的机要室掌握着，他们接受江城警备司令部的直接领导和指挥。即使有个别人暴露，也不会影响计划的实施。

    国民党的这次行动，来源一个鲶鱼效应的故事。据说挪威人喜欢吃沙丁鱼，尤其是活鱼。市场上活鱼的价格要比死鱼高许多，所以渔民总是千方百计想办法带活沙丁鱼回港。虽经种种努力，可大部分沙丁鱼还是会在中途窒息而死。后来，有人在装沙丁鱼的鱼槽里放进了一条以沙丁鱼为主要食物的鲶鱼。沙丁鱼见了鲶鱼四处躲避，这样一来缺氧的问题得到解决，大多数活蹦乱跳地回到了渔港。这就是著名的“鲶鱼效应”。但是实际上，活鱼在狭小空间内的剧烈活动，会极大消耗水中的含氧量。没有氧气，沙丁鱼很快就会一命呜呼。相反，它们静静待着也能活很长时间，实在是不需要鲶鱼来横插一脚。

    南京方面把这次行动叫“鲶鱼计划”，就是受鲶鱼效应的启发。他们把大量的特务潜入到大龙山这个极其危险的环境中把水搅混，让他们如同鲶鱼一样，钻进袍哥会的肚子里，从而激发出特务们的潜能，里应外合从而一举剿灭大龙山的袍哥兄弟和游击纵队。如果他们得逞，那这大龙山的两支队伍将会在一夜之间不复存在。并且他的这次的行动非常迅速，居然已经有特务成功的潜入袍哥的内部。

    陈书记立即派人把关大当家的和顺喜司令请来，大家一起商量对策。最后大家商定将计就计，放手让他们进来，然后再关门打狗，让这些军统的特务都成为死鲶鱼。

    钱专员最后虽然保住一条命，但他一遭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已经被吓破了胆，说什么也不愿意再留在江城。他让家人在南京活动，想办法调回南京去了。保密局另外派来的调查人员也是战战兢兢，如临深渊的到江城转一圈应付了事，急忙赶到南京交差去了，就这样特派员才算躲过一劫。

    南京方面督办特派员对实施鲶鱼计划的进展情况，特派员顾不上其他事情。有孙副司令协同全力实施鲶鱼计划，没多久特务们都顺利的以各种理由打入袍哥的内部。在特派员顾头不顾尾的时候，蓝图初已经在悄悄的对他下手了。

    袍哥会近来有很多人络绎不绝的找上门入伙，也有的通过熟人介绍去袍哥会下面的堂口去谋一份差事。好在袍哥会的四爷已经得到大当家的指示，他居然私下配合起军统特务们的行动。让他们顺利进到袍哥会来，还给他们安排理想的工作。没过多久特务们就开始向江城的警备司令部传送出关于袍哥会、川东地委的情报，甚至是农民治安大队的消息。特派员见鲶鱼计划得逞，立即致电南京给自己邀功，他希望能尽快改变自己眼前焦头烂额的局面，重新取得南京高层的信任。

    最后袍哥的每个堂口都有特务的人，但每个特务身后又都有两个以上的袍哥兄弟在死死盯着。这场猫捉老鼠的游戏就这样拉开了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