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海上混战
铛~铛~ 卫船甲板，有士兵拿着铜钹敲响，传达警讯， “东南方向，海兽正在靠近！” 两队弓箭手沿着船舷飞奔，站到东南方向的船头位置，弯弓搭箭。 先往前方夜幕投射出数枚可爆炸的信号箭充当照明。 只见隆起的海潮底下隐约有黑影蹿动，向着卫船极速迫近。 “弓箭手去高位，长戟和刀盾兵在船舷边组成防线，为火炮装填争取时间！” 镇守此处的锦衣卫百户扶着腰刀快步从船舱出来，表情镇定，接连下达指令，鼓舞士气， “主舰就在边上，陆指挥使正看着咱们呢，奋勇争先者必有赏赐！” 毕竟身处大型船队，百户并不认为一头海兽能造成多大的麻烦，这一路过来又不是没碰见过不长眼的海兽，它们最终都变成了船队加餐的食材。 能被选拔进船队的，无一不是精锐，接到命令的第一时间，各小队便进入位置，随时准备应对来袭的海兽。 百户看着井然有序的甲板布防，颇为满意的点了点头。 可就在他准备开口表扬几句的时候，左侧船舷却有滔天水浪涌起，紧接着便有一条十数米长，表面满是吸盘的巨型黑灰色触手从海水中冲出，抽打在火炮架设的位置。 那些动辄数百斤的火炮被这触手轻松卷起，又猛然砸向甲板各处！ 霎那间。 残肢断臂在百户面前横飞，就连卫船的主桅杆都不能幸免，中间处断裂，向着甲板上的士兵们倾轧下来。 “快闪开！小心船帆！” 有人高声疾呼，甲板军阵被迫解散，士卒各自逃生。 还没等他们重新汇集起来，船头和在右侧船舷竟又有两条触手骤然落下，在甲板左右横扫，不论抓到什么都胡乱卷起抛飞。 再怎么善战的士卒，面对席卷而来，几乎与他们等高的触手，根本无法抵抗这海怪的巨力挥击，只能如同玩具般被高高抛起，洒落血雨。 嗵！嗵！ 附近的卫船在反应过来后开始瞄准海怪的触手开炮。 爆炸声接连响起，触手颤抖不止，连带着攻势都一时受阻。 “趁现在，将这些触手斩断！” 锦衣卫百户抽刀直奔距离最近的触手，他清楚的知道想要保住脚下的船，就必须将其从这些触手的捆缚中解脱出来。 目光锁定触手被炮弹炸开的伤口，百户双臂持刀高举，向着伤口猛然劈砍过去。 可就在他将要得手的瞬间，触手的吸盘竟是突然张开，里边喷射出大量黄红花瓣，带着馥郁香气直接覆盖百户的面门。 长刀凝滞在半空，百户满脸错愕的垂眼看向胸前。 数条从吸盘内探出的灰黑色人类臂膀不知何时已然贯穿他胸膛，疯狂的从伤口处往外掏弄脏腑，再拽回吸盘内，仿佛里边藏着一头饥渴恶兽。 血水从口中喷涌而出，百户看着仍不满足的臂膀开始勾搭在他肩膀和腰间，试图将他整个人往吸盘内塞的臂膀，面露绝望的转身看向主舰所在的方位，张了张嘴，仿佛是在祈求着什么。 “开炮！不用再顾及乙三号船！” 陆指挥使站在船尾高处，看着船体已被数条触手贯穿，桅杆断裂的卫船，沉声下令。 与其看着卫船被吞没，不如趁它吸引海怪注意，先将海怪消灭。 至于船上的人，到时候总能救回来一些。 主舰和附近卫船同时开炮，数十门火炮的怒吼将乙三号卫船和缠绕着它的触手尽数轰碎。 短短数十秒，一艘卫船便在炮火中化作燃烧的火球，从中逃生的士卒不过寥寥。 同样遭到重创的海怪攻势似乎也因此沉寂，除开几条断裂的触手仍漂浮在海面，主体消失在涌动的海潮间，不见踪影。 安靖站在船舷边旁观了战斗的全过程。 海怪的存在并没有让他感到惊讶，毕竟是通往蓬莱仙岛的海路，沿途要是一帆风顺，蓬莱岛早就被探险者翻个底朝天，哪里会成为传说中的地域。 真正引起安靖注意的是海怪触手吸盘内涌出来的东西，如果他没看错...... 艳丽的花瓣，人类臂膀。 这些东西该出现在海怪身上吗？ “这海怪的形态与之前见过的不同，我要拿到样本，来人，打捞触手。” 不远处传来有些沙哑的嗓音，侧身望过去，正看见汤若升指着海面上的触手， “这里距离蓬莱岛不远，说不定能从这海怪身上窥探到一部分信息！” 做为船队里除开陆指挥使和参将胡志敬外地位最高的人，汤若升的命令自然在第一时间得到贯彻，当即就有几名锦衣卫上前领命，准备搭乘小船打捞触手。 “等等，情况有变......通令船队全速前进，立刻冲出这片海域！” 陆指挥使看着船尾左侧的海面，忽地像是发现了什么，高声命令道。 几乎是在她喊话的同一时间。 船团内部，各艘船只的空隙间陡然冲出十数条体积比之前围攻乙三号卫船更为庞大的触手。 它们仿佛海中升起的灰黑石柱。 每一个吸盘都在脱离海水的瞬间张开，吹出强烈的风压，干扰船帆的运作，使得几艘船方向转变未及，直接撞到一起，随即被触手猛烈抽打！ 更可怕的是这次触手的拍击不再只是单纯的物理冲击，这些触手每次落下，吸盘内都会掉落出大量形态扭曲的海怪，向着船上的人类发起突袭。 船队最为强势的火炮在此刻失去作用。 互相撞击的船体，摇晃的甲板，头顶不断坠落的触手再加上扭曲的海怪。 不久前还风平浪静的海面已然彻底陷入动荡。 放眼望去尽是冲天火光，各自为战的军队，因为破损而被海水倒灌的船体，乱战已然开启，陆指挥使的命令想要在短时间内通知给其他船只已是不可能的事情。 “收帆！转用机关桨，主舰保持前进。” 局势被这些不知从何而来的触手搅的混乱不堪，陆指挥使当机立断， “传令各舰船，务必跟上来，尽一切方法冲出这片区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