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此剑
桃夭把青囚困入瞳术空间后就把精力放在了桃花郎身上。 她知道从岁月走出的男人不会停留太久。 他始终只是一个已经留在过去的过客。 桃花郎叹了口气,无奈道:“你现在怎么那么弱。别死在里边了,等我搞定桃夭先。” 桃夭听后嘴角含笑,瘦小的身形漫步于虚空,向桃花郎走来,虚空泛起阵阵涟漪。 她每走一步,便带来更深的夜,如同夜的使臣,“不对。”桃花郎想了想,她是帝君,腥月只是她的属臣。 猩红的月光洒下。 桃夭的体内,一抹高大的虚影站起,血色的光芒拥戴着他的到来,为他穿戴染血的龙袍。 他的面目越来越加清晰,是身长八尺体态修长的一个中年的男人。 桃花郎突然想起来以往看到过的文载中似乎有此男人的画像,那是一处古老遗迹的壁画中,描述的正是此人王袍加身,登顶天下的场面。 壁画已经残破不堪,但是那双如血的漩涡般的眼眸让他记忆尤深,而后看过壁画的数人都变得疯癫暴戾自相残杀而亡。 只有他侥幸逃脱。 他也想起来,念出了壁画中记载的此人的名讳:“腥月大道君。” 大道尚成,可与大道结伴而行,已是君子之交,平起平坐,是为道君。 壁画中记载,这位月族大帝曾经真正掌权过三座天下。 月帝微微一笑,已太久没有人呼唤过这个名字,只一人呼唤他的名讳实在无趣,应该要千千万的人跪于他下首高呼,那才悦耳。 他踏于虚空,双眸中带着一些莫名的意味向桃花郎看来,桃花郎顿时间心神一震,随即以岁月之力加身阻拦此窥探的目光,身形往前而去,打算递出一剑,可步子踏出如同踩入泥沼,他在一瞬间的恍惚中,居然便因此无法阻挡此目光! 他眼前一黑,被无尽的黑夜吞没,脑海里的思绪一下子就回到了数十年前那张壁画之前,那双眼眸在他意海深处缓缓张开,如同两个巨大的漩涡,要把他吞噬进无尽的血红之中—— 有人拍了拍他的肩膀,他身子一颤,回过头来,那人正风华正茂,面带笑意,说道:“青囚,你看这破壁画看傻了不成?怎么一动不动。” 青囚回过神来,原来是方才站于壁画之前,一梦黄粱。 眉帘下垂,心中百味陈杂,笑了笑,道:“这壁画倒也神奇,我只看了一眼便如过百年。” 那人好奇道:“百年时间?那我们如何了?” 青囚摇了摇头,不愿诉说,如若要说说他们都死了,他们肯定不喜。自己倒是有趣,百年登顶,又陷泥沼。 有一件事他心中不置可否,看了看离他不远处的贺竹芷怡。他难道会因为那么一个他不喜欢的女子跌境?怎么可能,梦境终究是梦境。 身后的友人见青囚不答,继续说道:“你倒是说啊,别吊人胃口。” 背后的声音突然越来越大:“你倒是说啊,你倒是说啊!” 青囚眉头深深皱起,回过头去,友人面容扭曲得可怕,眼睛已经歪斜在一旁,带着血色的漩涡,嘴角已经扭曲至下巴,怒吼道:“你倒是接着说啊!” 他嘶吼着拔出剑来,在青囚措不及防下一剑刺入了他的小腹中,血水喷涌出来,青囚被他推倒在地,他的嘴里边还不停的怒吼着—— 青囚吐了一大口血,带着不可置信,眼神模糊开来,眼神撇到壁画,画中的月族大帝俾睨天下,不知过了多少岁月还是栩栩如生。 下一刻,月帝缓缓从壁画中走了出来,他身形高大,俯下身子,一手刺入青囚胸膛之中,扯出他的心脏,在青囚惶恐的面容中,面带笑容,大口的咀嚼着他的心脏。 诡异至极。 就在此时,角落中的贺竹芷怡突然喊道:“青囚,你怎么啦!” 青囚浑身一颤,回过神来,眼前宾客满堂,贺竹芷怡坐在他的旁边满脸担忧。他回想起来,此时正是南海桃花岛广邀侠士,见证岛内数十年一出的桃花郎揭晓之日。 众人见青囚好像从水里边捞起来一般,浑身大汗淋漓,刚刚还怪叫不止,顿时哄堂大笑,更有人说道:“都说你青囚是百年一遇的天才剑仙,今日一见,果真如此。” 众人听后笑得更加放肆,青囚也有点晕头转向,贺竹芷怡眉头拧起,娇声喝道:“不许你胡说八道!” 随即对青囚柔声道:“青囚哥哥,你刚刚喝了桃花岛特有的黄粱酒,黄粱有一梦,是不是梦到了什么不好的事情。” 眼中尽是忧色,让人不免疼爱。 那人耻笑道:“果真是天才!还需要女人为你出头!”
青囚眉头深深皱起,他真的只是做了一个梦么?为何会如此真实。 他突然腾一下站起身来,拔出了腰间的狭刀,突兀的有些吓人,那人顿时没了气焰,畏畏缩缩再不敢言,宾客中有人道:“青囚,你莫要置气!他只是开个玩笑而已!何必拔刀相向!” 青囚没有去管他们,持剑径直走了出去,外边入目皆粉黛,如梦如幻。 他跺了跺脚,脚下松软湿绵,确实是真真实实的踩在泥地之中。 “我真的只是喝了黄粱酒么。” 贺竹芷怡追了出来,自责道:“青囚哥哥,你没事吧?我不该让你喝那么多黄粱酒的!” 她扑入青囚怀中,娇软的身躯紧紧贴着青囚的胸膛,青囚低头看去,贺竹芷怡哭得梨花带雨,显然已经陷入自责之中,怪起她自个来了。 青囚还是无言。 半晌之后,他才道:“还有黄粱酒吗?” 贺竹芷怡使劲摇着脑袋:“你不可再喝了!青囚哥哥!” 青囚突然道:“你会怪我吗?” 贺竹芷怡不明所以:“你说什么胡话,我怎么会怪你……” “嗯。” 贺竹芷怡身子倒了下去,带着不可置信。 青囚收回染血的刀刃,面无表情。 他轻声说道:“这倘若这不是梦或许也很好,芷怡。” 身后走出来一群人,他们怒吼,叫骂,上前,或是惧怕,青囚皆无动于衷,一剑斩过,安静了下来,遍地皆是残骸。 贺竹芷怡倒在地上,胸膛中还在不断喷涌着鲜血,她眉头皱起,疑惑道:“你怎么会知道这是幻境。” 青囚没有回话,转身就要离去,她突然挣扎着跳起来,嘶吼着说道:“你怎么会知道这是幻境!” 青囚心脏跳动慢了一拍,难以忍受的一痛,但还是如当年一般,拔剑刺去。 女子也倒在了他的怀中,化为泡影,面前的事物也突然如镜片碎去。 他呆呆看着手中染血的长剑,怔怔无言。 此剑可平天下不平事。 又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