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你看我还有机会吗

    鸣蝉依旧，夏日的阳光透过层层树叶，在地上撒下点点斑驳。

    一老一少正在树荫下修补船只。

    姚二用刮刀剜了点油灰，将其填补在船缝当中，再用刮刀抹平。

    “小姚啊，你是不是有啥子心事。”余叔手拿刮刀，坐在小板凳上，侧头望着姚二。

    “啊？没有啊，我能有什么心事。”姚二讪笑着。

    “你呀，这么多年了，我还能不懂你？”余叔伸出手指头点了点自己的脸，“你一撒谎就脸红，红的跟猴屁股似的。”

    姚二低过头，再次剜出油灰。“干活呢。”

    “前几日你余婶跟我说过这茬，打鱼对你来说也不一定是啥好出路。”余叔摸出那杆子旱烟枪，吧嗒吧嗒抽着，“我寻思着你要是不想打鱼，跟在老王头后面当个木匠，虽说棺材铺看着不吉利吧，但是谁还没个以后呢，带到也没那么忌讳，我们老两口要是没了，躺进你做的棺材也不错，到时候你可得给咱弄点好料，听说楠木的就很不错，还有香味呢。”

    “杜大夫那也可以帮你说说，你好歹念过几年书嘛，就是要学的多，将来要是学成了，谁不得称你声姚大夫，走在路上也倍有面不是。”

    “余叔，你知道溪山癯仙派吗？”姚二手上也停了下来，歪着脑袋看着余叔。

    “咋滴，你想跟着静松后面出家当道士呐。”余叔一挑眉，“我跟你说啊，跟在静松后面没啥前途的，就那静海观的香火，也就够你填个肚子。”

    “余叔，我说的溪山癯仙派，不是静海观。”姚二伸手往西指了指。

    姚二特地找了份地图查探了溪山的位置，静海镇在最东边，再往东就是海，溪山在西边，看地图姚二倒没感觉有多远。

    “这倒是有所耳闻，咋滴，做人活的不痛快，你还想当仙人呐。”余叔“嗤”笑一声，很是不屑，“仙人个锤子，都是假的，你有这想法还不如回去洗洗睡了，梦里啥都有。”

    “仙人我倒是不指望，我就想着能像静一道长那样，御剑飞行，老潇洒了。”姚二激动的不禁手舞足蹈起来，“我想当一个行侠仗义的剑侠。”

    “余叔，你看我还有机会吗？”姚二又重新坐到凳子上，双眼炯炯有神，直勾勾盯着余叔。

    “你小子是不是还发着烧呐，我摸着你这额头也不烫啊。”余叔摸了摸姚二的脑袋，“这事是我能说了算吗？我要是说了算，你就是要去天上当玉皇大帝，我要想办法让你当，问题是我说了不算啊。”

    “嗨，这不是想着让余叔你鼓励鼓励我嘛。”姚二一手支在大腿上，顶着下巴，显得几分颓丧。

    “嗤，你要去就去呗，年轻人多走走也好的，一辈子窝在这镇上也没啥出息。”余叔倒也不反对，“成不成谁说了都不算，只有你自己说了算。你要记好了，不要把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凡事都要靠自己。”

    “我晓得了，那我就去试试。”姚二立马来了精神，眼神里充满了希望的光芒。

    “我问你啊，你要是走了，那黄姑娘咋办。”余叔一脸戏谑地看着姚二。

    “什么黄姑娘啊，余叔你说啥呢。”姚二看着余叔，整个人大脑一片空白，脸色再次潮红。

    “嘿，当然是黄员外家的黄姑娘啊。”余叔进一步挑明，“我还不懂你们小年轻的这点事？余叔也是过来人。你小子挨王虎那么多揍不都是因为那黄姑娘。”

    “诶？余叔你都知道啊。”姚二也不继续抵赖，索性坦荡承认了。

    “小屁孩能藏得住什么事。”余叔神色颇为得意，“我可先跟你说好啊，你要是去了那癯仙派，指不定啥时候才能回来，到时候那黄姑娘怕是都嫁做人妇，孩子都能叫你叔叔了。”

    “唉，那也没法子不是，黄姑娘条件那么好，是我能惦记的嘛，这不是癞蛤蟆想吃天鹅rou嘛。就算是那黄姑娘瞎了眼，那也不能求着黄老爷也瞎了眼不是。”

    姚二靠在船肚上，仰望着天空。

    “与其在镇上瞎混，倒不如豁出去闯闯，万一我就闯出了名声，那有脸跟黄老爷提亲不是。”

    “哟，感情你跟那黄姑娘就差个黄老爷了，那黄姑娘就钟意你啦。”

    “诶？好像也是啊。那岂不是完蛋。”姚二顿时傻了眼，抓狂地挠挠头。

    “嘿，你小子就别想那么多了，你能不能成为剑侠还不一定呢，要我说，你就先去闯闯，要是成了，那自然是好事，要是没成，咱也不亏不是。”余叔站起身来，“今儿先到这吧，你好好想想，要是下定决心了，就来跟叔告个别。”

    见余叔独自离开了，姚二便也起身回去了。

    “噗通”

    姚二将水桶丢进水井里，拽着绳子晃了一阵，感受到水桶越沉越深，姚二腰马合一，使劲将水桶提了上来。

    将水倒进一旁的盆里，姚二用毛巾沾透了凉水敷在脸上。

    感受到那清凉的感觉，姚二不禁长舒一口气。

    ［要是有场大雨就好了，降降温。］

    夏季的七八月是最难熬的时候，好在夏季已接近尾声，秋季即将到来。

    “姚二姚二。”苏瀚大声叫喊着，神色多少带点激动，从院子外面跑了进来。

    “干嘛啊。”姚二瞅了一眼，再次将毛巾泡入水中。

    “听说你要去当剑侠了，这种事情你怎么不跟我说，还拿不拿我当兄弟了。”苏瀚俯着身子，双手撑在膝盖上方，鼻孔里不断喘着粗气。姚二离着老远都能感觉到苏瀚身上蒸腾的热气。

    “什么玩意儿？！”姚二被这话惊到了，一时间竟愣住了，“谁跟你说的我要去当剑侠了？”

    “余叔啊，余叔在集市上，逢人就说你要去当剑侠了。”苏瀚捧起水桶，咕嘟咕嘟便灌起凉水来。

    “我了个大草！”姚二一听，这还八字没一撇呢，怎么就到处传开了。

    丢下毛巾，姚二也顾不上苏瀚，拔腿便跑。

    “娘咧，我这才刚回来啊，哎，你等等我。”苏瀚眼瞅着姚二急急忙忙跑了，一咬牙又追了过去，“你还没说你是不是要去当剑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