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

    “几日不见你瘦了。”

    “儿臣很好，倒是额娘，额娘应当保重身子才是。”

    甄嬛笑了笑，却是怎么看怎么疲惫，哪里还有半分以前的光彩照人。弘历脸上不免露出一丝担忧，甄嬛瞧在眼里，伸手摸了摸脸颊，安慰道：“许是老了，所以脸色不好也是难免。”

    弘历闻言却不免失笑，“额娘青春年华正好，哪里说的上老这个字？”

    甄嬛有些微愣，却也不知要如何接弘历的话，倒是弘历好似没看出她有些不好的脸色，“对了，皇额娘说要给故去的纯元皇后举办法事，让儿臣明日去守夜。”

    甄嬛在听到纯元二字时愣了一下，神色难免有些僵硬，故作镇定道：“为何让你去守夜？”

    弘历将她的反应看在眼里，微微垂眸掩下眼底的探究。

    “倒不只是儿臣，还有三哥和五弟。皇额娘说算起来我们也应当叫纯元皇后一声皇额娘的，生时无缘，便与皇阿玛商量了叫我们去守夜。”

    甄嬛默了默，“要守多久？”

    “不久，也就两天，宝华殿的大师算过了。”

    “好，万事多加小心。”

    弘历点头：“多谢额娘关心，儿臣省的。”

    两人话音刚落外头边传来苏培盛的声音，甄嬛看了眼一旁的瑾汐，瑾汐连忙走了出去。

    “哟！这不是苏公公吗？您怎么来了？”

    自从胤禛和甄嬛多次不欢而散后，苏培盛出现在永寿宫倒也成了一件稀奇的事了。

    苏培盛见是瑾汐出来，脸上的笑意浓了些，“是皇上有件事让我交代熹妃娘娘。”

    瑾汐闻言脸色微微变了变，有些担忧道：“你可知是什么事吗？”

    问完瑾汐又觉得好笑，苏培盛一个传话的，哪里会不知道，“不好意思，你瞧我，都忙晕了。”

    苏培盛将她的担忧看在眼里，脸上的笑容淡了几分，眼底多了一丝担心，安抚道：“你也不要着急，这件事说大不大的，没什么。”

    “听你这样说那我也就放心了。”

    瑾汐闻言这才笑着给苏培盛领路，苏培盛一进屋便见弘历笑意盈盈的看着他，顿时脸上的笑容一僵，忙给甄嬛行了礼，又给弘历行了礼。

    “苏公公不用这般见外，快起来。”

    苏培盛闻言有些受宠若惊，不过弘历在旁人面前一贯的宽几待人，这样的主子甚是少见。

    “多谢四阿哥。”

    “你来这儿……”弘历看了甄嬛一眼，见她并没什么反应目光便又回到了苏培盛身上：“是皇阿玛有什么事交代吗？不知我方不方便听？若是不方便，那儿臣不若先行告退？”

    甄嬛听了微微挑眉，目光落到苏培盛身上带着一丝冷意：“没事，有什么事是听不得的，苏公公你且说罢！”

    “是。想必娘娘也知道下个月宝华殿法事的事，昨日皇后娘娘找宝华殿大师算了一下，说是要选几个八字相符的人守夜。”

    弘历闻言下意识的皱眉，声音微冷了几分，现在的他正处在变声期，这样听着倒是少了几分少年的温润多了几分威严。

    “皇额娘不是说安排三哥、我还有五弟守夜吗？怎么现在又成了……”

    苏培盛闻言脸上尽是赔笑，也有些尴尬，甄嬛见状开口道：“恐怕是一起的，毕竟离法事还有那么些天呢，你和三阿哥、五阿哥加起来不过也就守得了三天而已。”

    苏培盛哪里不知道甄嬛这是在帮他解围，连连点头：“是，正如娘娘所言，所以五日后还得劳烦娘娘走一趟了。”

    甄嬛听见要给纯元守夜难免神色难看，但是这样的事却又无法拒绝，只好白着一张脸勉强点头。弘历将这些看在眼里，不动色声的收回目光。

    “你且去回话吧，就说一切听从皇上安排。”

    苏培盛闻言愣了一下，又悄悄看了眼弘历，不好意思道：“娘娘守夜在偏殿即可。”

    甄嬛拿着茶杯正欲喝茶，却被苏培盛这突如其来的话搞得一愣，随即凤目微挑，面上多了一丝冷意。

    “苏公公的意思是本宫不能踏足正殿？”

    苏培盛张了张嘴，一时间不知如何回答，倒是甄嬛突然笑了一声，无所谓道：“随便吧，本宫不在意这些事。”

    苏培盛一听那颗原本就没落到肚子里的心这下更是跳到了嗓子眼，连忙道：“娘娘别多想，实属是宝华殿大师的意思，这八字有想合者也有想合不能相遇者。这其中弯弯绕绕的，奴才也弄不明白，但总归是先人最大，也避免冲了娘娘福气。”

    苏培盛在御前当差久了，说话做事无不谨慎妥帖，这话好听的甄嬛无法反驳，但细细想来不过诸多借口罢了。许是胤禛害怕她瞧见纯元皇后的画像，所以才找了这样一眼看穿的借口。

    甄嬛冷笑不已，却又难免失望，已去的故人都可以不费吹灰之力牵动他的心神，而在身边的，却是招之则来挥之即去罢了。

    “苏公公所言甚是，本宫知道了。”

    弘历将二人的神色看在眼里，心中有些东西似乎有了答案，但是他又有些不确定，难免想要确认一下。

    “原来是如此，那儿臣和额娘当真有缘，儿臣也在偏殿。”

    甄嬛闻言一愣，有些疑惑的看向弘历，见他目光清澈，心里那股子怪异感才恍然消失，“哦？你也是偏殿？”

    “是呢，起先儿臣还在想是不是皇阿玛不喜儿臣，不成想是这样，所以说起来还是额娘和儿臣有缘。”

    弘历的话让一旁的苏培盛冷汗淋漓，甄嬛已是奇怪的看向他。弘历向来心思细腻思虑周全，这样的话不可能会在苏培盛面上说。

    反观弘历却好似丝毫没发现什么不对，只是一脸的喜悦，到像是真的这般开心一样。苏培盛不能多做停留，又说了几句话便回了养心殿，倒是甄嬛看着弘历的眼神带着一丝不解。

    “你方才为何在苏培盛面前说那样的话？”

    弘历闻言有些不解，面带疑惑：“怎么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