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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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是觉得自己太过激动，成壁深吸了一口气，眼眶里微微透着几分血丝：“皇帝不要为了给莞妃开罪而把哀家还有这天下人当做傻子！天子犯法尚且与庶民同罪，何况区区一个妃嫔！” 胤禛眉头紧皱，目光缓缓落在甄嬛身上。 “你做没做？” 甄嬛闻言眼里满是失望，泪珠一粒粒滚落而下，声音几近颤抖：“臣妾在皇上心中便是这样的人？臣妾说过，臣妾不会愚蠢至极，何况晴贵人与臣妾并无仇怨，臣妾有什么理由这样做？” “可是晴贵人又有什么理由诬陷你呢？还是用自己的亲生骨rou？” 宜修壮似悲愤，神色更是无比公平正义看的人直想笑。 甄嬛讥讽一笑，看着床上抽泣不止的王念寒。 “臣妾也不知何处得罪了晴贵人，要她牺牲至此。不过臣妾尚且读过几本书，也知晓固有则天，杀子固宠，臣妾不敢比拟王皇后，但今日冤屈却如同王皇后一般无二。原是臣妾看得那出戏，唱的《窦娥冤》，臣妾如何不冤啊？” “莞妃娘娘向来巧舌如簧，嫔妾书读的不多，但也尚且知道虎毒不食子，嫔妾位悲，心肠更不似旁人般恶毒。杀子固宠……莞妃娘娘若不想想？是杀子得的宠多，还是生子得的宠多呢？” 王念寒虚弱的强撑起身，面色惨白如纸，看着就像一个随时会破碎的玻璃娃娃叫人好不心疼。 甄嬛冷笑不已，却在看到胤禛眼里的考量时一颗心彻底冰冷。 “晴贵人何必自谦，尚且不说满腹经纶，可读过的书多与否，想必皇上比谁都清楚。本宫自认带你和善，且多次为你解围，如今晴贵人这般告罪与本宫，不知是你自己心存怨念，还是受了旁人要挟不得不做呢？” 甄嬛说完宜修下意识的看了她一眼，而王念寒也明显颤了一下。 “莞妃何必这般胡搅蛮缠？就像莞妃说的那般，你若是对晴贵人这般的好，那她更是没有理由污蔑于你。” 宜修不愧是宜修，将甄嬛后面句话遮掩的干干净净。 “皇后娘娘这边公允，看得真叫臣妾寒心。” 宜修闻言脸上露出一抹伤心而后蹙眉道：“莞妃何处此言？本宫作为一宫之后，天下之母，便只能出事公允，断不能因为于你感情深些便偏帮于你，这般怕是会伤了诸多姐妹的心。” 甄嬛抬眼看向她：“既然如此，那还是臣妾冤枉了娘娘。” “好了莞妃，莫要再胡搅蛮缠，皇帝你怎么说？” 胤禛沉默了良久才道：“当时可有和你一起去的？她们可看到了什么？” 苏培盛闻言连忙上前：“皇上，敬妃娘娘和雅嫔娘娘在宫外侯着呢，说是她们有话要说。” 胤禛挥手示意让她们进来。 敬妃红着眼满脸焦急的走上前，心疼的看了甄嬛一眼，才跪地行礼：“臣妾参见皇上太后皇后娘娘！” “你也在？” 敬妃点头：“是，当时晴贵人突然说肚子疼，莞妃便叫了太医给她瞧，不过太医说并无大碍。” 王念寒闻言轻咳了几声，眼眶微红：“敬妃娘娘说的不错，后面嫔妾觉得闷便出去透风了，可嫔妾出门时不见敬妃娘娘。” 敬妃闻言尴尬一笑：“是……臣妾宫里突然出了点儿事便先走了，不过那时候太医确实说的是晴贵人无大碍，怎么就突然……” “事发突然，不过敬妃的话也从侧面印证了晴贵人胎气稳固，不是自身原因，那便只能是有人刻意陷害。” 宜修冷冷的目光落在甄嬛身上，她确实带着非让甄嬛死的目的不可，黑化白，敬妃的话倒是被她理解的明明白白。 敬妃闻言一惊，连忙道：“臣妾不是这个意思。” “那敬妃是什么意思？还是说敬妃和莞妃关系好走得近，便要装聋作瞎偏袒与她？” “皇后娘娘臣妾不是这个意思，臣妾只是觉得不能听信一面之词，何况当时晴贵人既然这么难受，那如何下一秒又能起身透风呢？” 宜修闻言优雅一笑：“敬妃不是还说了吗？晴贵人胎象稳固并无大碍，怎么就不能下床呢？” “可是……” “好了，敬妃这般处事，倒是让本宫很是怀疑你能不能居妃位，掌一宫之主。” 敬妃顿时脸色煞白，甄嬛见状摇头示意她不要开口，敬妃这才委屈道：“是……” “雅嫔呢？若你还是敬妃的这般说辞本宫劝你不必说，没有亲眼看到莞妃和晴贵人是不是真的没有发生争执的，那便都是废话。” 雅嫔不似敬妃，到底都是乌拉那拉氏的女子，况且有太后在，看着她惨死腹中的孩子份上，也不会对她怎样。 但是…… “皇后娘娘既然如此说了，那嫔妾的话便没有说的必要了。嫔妾告退！” 雅嫔说完便走了，敬妃看着她的身影微微蹙眉，但又不知道要做什么。 胤禛良久才叹了口气：“你有没有？” “臣妾没有。” 甄嬛说着眼泪再次落下，只是这滴泪还是伴随着胤禛的话滴落在了衣襟，染湿了一片。 “莞妃甄氏，戕害妃嫔腹中之子，褫夺封号，降为贵人，静思己过，非召不得出宫。” 胤禛说完别过头去，甄嬛瘫坐在地，不是因为位份被降，而是胤禛不信她。 “皇上不信臣妾？” 甄嬛见他不语，绝望而笑：“臣妾领旨。” …… “娘娘夜深了，先回去休息吧？” “昔日我得宠时永寿宫从不曾这般安静，我为莞嫔时，丧子之痛长街之辱，流朱，我以为我已经可以做到波澜不惊，可不想还是会伤心欲绝。” “娘娘……” “走吧，夜深了，深宫如此，岁岁年年亦是如此。” “世事无常，皇后她们必然不会这般顺风顺水下去，小主要保重身子。” 甄嬛点头，一身素服粉黛微施，“我从前嫌头饰过重，如今倒是了了一身重负了。” 周顾服侍完甄嬛休息，出门便见外头侯着梁多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