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我如何是我 第二十四章 敌人的敌人（二）

    正当李元雷被肩头中箭惊得不知所措时，发现他中箭的柳老汉急忙驾着兽车朝与中圈再次拉开了一些距离，方便躲避弓箭的射击。

    “伤得可重？”柳老汉不敢停下兽车去帮李元雷检查伤情，现在兽车一旦停下，车上的人和拉车的猛犸都会成为对方的靶子，只能一边驾着车一边回头问道。

    “好像不疼。。。”李元雷有点害怕，中箭之时自己感觉肩头如同被人狠狠砸了一拳，但却并没有什么太明显的疼痛感，沉浸在战斗的激情之中的他，如果不是左臂活动起来已经受到了箭支的影响，他恐怕会觉得这一切都只是一个梦。

    “你流了好多血元雷哥！”看着那长长的箭杆随着李元雷的动作而颤动着，他肩头被血染红的衣服面积也越来越大，小棉花有点着急，刚想从自己的身上翻找些棉花帮李元雷止血，低头才发现自己在东篱下早换上了一身干净的短打。

    李元雷并没有经历过这样的战斗，他只是感觉伤口并没有什么疼痛感，便觉得问题不大。他试着活动了一下自己没有受伤的右臂，又看了看中圈之中那些仆役，这一阵功夫，他们又给一名少年灌下了药汤。

    他感觉自己还是能继续投掷土手雷，那就不能停！

    “柳叔我没事，我们继续！”李元雷用右手又拿起了一个土手雷，示意柳老汉自己无碍。

    “丐帮的人正在冲击他们中圈，你看那边，柳家庄的人也快到了，”柳老汉指着南边越来越清晰的一条黑线，那是柳家庄的士兵，他们已经在六七百米外开始整队了，“我们先撤出一段距离，老汉帮你处理下伤口，沙场之上近半数的伤亡都是流了太多血才救不回来的。”

    听到李元雷的回答，柳老汉不禁黯然魂伤，他的大儿子也是这样的重情义，要是还活着，孙子怕是也有李元雷这么大了吧。

    在柳老汉的坚持下，兽车驶出了战团，待远离了弓箭的射程之后，柳老汉从驭手的位置跨进了车厢，也不说话，只是表情严肃得一把撕开了李元雷左肩的衣衫。

    只见箭几乎将李元雷的肩头射穿，箭簇的尖已经从他肩膀后面的肩胛骨处漏出了头，被贯穿的伤口处还在不停地流着血。

    “如果不止血，你还有两个时辰，”柳老汉一改平日唯唯诺诺的模样，盯着李元雷的眼睛语气严厉地说道。

    “半个时辰我们就能救出乐呵了！”李元雷这时已经开始能够感觉到肩膀上传来的阵阵疼意了，他看了看远处的战团，突然发现有一个堪称巨人的身影出现在了他刚才中箭的那段军阵，之前被土手雷撕开的空档也已经被整顿之后的士兵们填补满了，“他们现在对于爆炸声已经没有刚开始那么惧怕了，咱们要是再耽搁一会儿，我怕是就没有机会救出乐呵了！”

    “救人，就知道救人，家中就指望你能挑起大梁，你让我说你什么好啊大龙，你娘就是这么生生哭病了才走的！”柳老汉突然就泪流满面，嘴巴不停嗫嚅着，颤巍巍地摸了摸李元雷的脸颊。

    李元雷和小棉花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莫名的神情，不知道柳老汉为什么突然就这般模样了。

    没等两人反应过来，柳老汉眼神恢复了正常，他摸了一把老脸上的泪痕，以和年龄极不相称的敏捷跳下了兽车，地上一阵寻摸后带着一块巴掌大小的石块，又胡乱抓了些枯草用火镰点着烧出来一捧草木灰。

    李元雷不明所以，但看柳老汉神色严峻，又不敢多说什么。

    柳老汉回到兽车上让小棉花背靠背坐在李元雷背后，顶住了李元雷后背让他无法移动，接着他便拿着石块转到了李元雷面前。

    “我现在帮你把箭取出来，有点疼你忍着，”柳老汉一只手握着石块，一只手扶住李元雷的左肩，因为有些靠近伤口，疼得李元雷一阵咧嘴，“是个爷们儿就别叫唤！”

    正当柳老汉要准备帮李元雷取出箭矢的时候，突然有人在旁边不远处轻咳了几声。

    “老伯，在下这里有些伤药，止血收口很是有些奇效。”来人没有一点声音地就到了兽车旁十来步的地方，他一身黑甲，一手举着一个拇指大小乳白色的葫芦瓷瓶，一手缓慢摘下了头上的铁盔，俊朗的脸上露出一个人畜无害的笑容，“李公子，在下丰乐楼掌柜苏毅，前日柳二爷与你拜望龙太保时我正巧带人送些果品过去，怕惊扰了贵客，就在后堂瞻仰了一翻公子风采。此来并无恶意，只是见李公子中箭，看看能不能帮上什么忙。”

    说罢苏毅轻轻将瓷瓶向着他们抛去，柳老汉抬手接住，打开放在鼻子下嗅了嗅点了点头。

    “仆替我家柳老爷谢过苏掌柜援手！”说罢也不多言，趁着李元雷分心去看苏毅，柳老汉抬手便用石块在箭尾狠狠一敲，顿时三棱的箭簇就从李元雷的后肩破体而出。

    没等李元雷反应过来，柳老汉抽出腰间一柄小刀干净利落地贴着李元雷的伤口就将箭杆尾部一刀切断，熟练地起身用膝盖将李元雷压着趴在了车厢之中，一手辅助李云雷后颈，一手攥住透体而出的箭簇猛地一拔。

    带着一注污血，被从尾部切断的箭杆便被从李元雷的肩头拔了出来。

    “卧槽疼！啊，太疼了你怎么直接就拔出来了啊！”李元雷没曾想自己就一分神，柳老汉一套cao作直接把箭取了出来，疼得他浑身都抖了起来，要不是被柳老汉单膝压在车厢之中，他简直想跳起来就跑。

    “能不能先说一声再取箭啊，我去这取了箭血流得更快了！”李元雷缓了一口气，眼看肩头的伤口周围肿成了火山口的样子，不停向外流着血，不由大急，“不是说不拔箭就不会死么，这血。。。”

    眼看三人并没有防备自己，苏毅快步走到兽车之旁，打开瓷瓶盖子帮李元雷的肩头上起了药。

    眼看苏毅将伤药撒在伤口上后血很快便不再淌了，柳老汉也不吭声，伸手将李元雷的儒衫直接撕成了布条，选了些合用的三五下就把李元雷的左肩包扎了起来。

    柳老汉示意李元雷起来活动一下手臂，见李元雷龇牙咧嘴地轻轻摆动了一下左手，虽不敢动作太大，但也说明没怎么伤着筋骨便也放下心来。

    “苏掌柜有话不妨明言。”柳老汉冲着苏毅拱了拱手，言语之间哪里还像是个兼职车夫的门子。

    包扎好伤口的李元雷在小棉花的搀扶下也坐在了车沿上，看着苏毅满脸的好奇。

    “没想到李公子不光是诗才了得，为了救朋友能拼了性命来相救，”苏毅指了指刘家庄尚在整队的士兵们，“今日龙太保早已安排妥当，陨龙城和这头暴虐都是要拿下的，我们同是华人，不介意为着同胞之谊帮柳家救出那个少年人，若柳家能出兵相助，日后陨龙城里自然也有柳家的一份前程在。”

    三人一同看了看柳家庄前来的队伍，算算距离和时间，那些庄兵已然是赶不上救出乐呵了。

    李元雷正欲说话，话到嘴边却被柳老汉打住了。

    “仆只是个下人，做不得主家的主，但如果苏掌柜能帮忙搭救那些少年，我们便愿意继续从旁滋扰大阵，帮丐帮的兄弟们分担一部分火力。”柳老汉不动声色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