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5章 你敢吗
到了职大。 老朱便等不及了,迫不及待招呼道:“向宫里发报,问太子可有紧急奏报?” 电报员领命之后,开始调试电报机。 朱允熥安排好老朱的住处后,正赶上朱标那里有了回了信。 没。 简简单单一个字。 “就不能多发个。” “你确定只有这一个字?” 老朱都都囔囔抱怨了句,又开始质疑电报员了。 “确实是只有一个。” 这电报员都是职大精挑细选培养起来,哪能出现漏字的情况。 “再发。” “问太子吃饭了吗?” 电报员重新坐下,滴滴答答一顿cao作。 须臾,消息过来。 已吃。 这次两个字了。 “这就没了?” 老朱拿着电文,浑身的不忿。 “那逆子也不问咱吃了吗?” 老朱平日那是把朱标疼到骨子里的,今对朱标竟还用上逆子了。 “问太子吃的啥?” 噗嗤。 电报员正要发电,站在门口许久的朱允熥终于发出了动静。 “有啥好笑的。” “没事的话先把板子领了去。” 老朱扭头一见是朱允熥,脸不红心不跳的,呼吸都没有任何变化。 “孙儿有事。” 朱允熥抬脚上前,哪敢真揶揄老朱。 “重新发电。” 朱允熥冲那电报员认真吩咐,道:“为调试电报性能,请发篇有意义之长文。” 老朱他问的就是吃喝,朱标那边不回吃喝还能回啥。 朱允熥电文一出,老朱脸上有了变化。 不怪他想不起这些,完全是因为这东西太新奇,他完全被这东西驾驭了。 他活这么大岁数,可从来没想过千里传信真的能够实现。 等了差不多一炷香,电报机终于有了动静。 又等了一盏茶,译文拿了过来。 这是一篇经朱标简化总结后的奏章,至少有百十来个字。 这次,老朱很满意。 “把今日在秦淮河发生的事情告诉太子,让他过问一下进程如何。” 这事再咋简化,发过去也得数十个字。 就这样老朱和朱标一来一往,不断用电报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至于老朱之前的非有正事,不得启用电报的话早就全都抛在了脑后。 没有繁重的奏章,又有朱标帮忙看家,老朱在职大吃了午饭这才回了宫。 之后的时间,朱允熥每日依旧跟着老朱上朝处理朝政,闲暇时间就帮老朱伺弄园子里的庄稼。 十几时间,一直都是如此。 直到一傍晚,方成洋送来了派到蓝玉等人那儿锦衣卫的消息。 蓝玉几人过去后,非但没有调查军屯是否存在贪墨的情况,反倒频繁接受卫所主官的招待。 其中,犹属蓝玉高调。 与卫所主官在军营推杯换盏,常醉汹汹出入青楼乐坊,甚至还因醉酒打伤了人。 【新章节更新迟缓的问题,在能换源的app上终于有了解决之道,这里下载换源app,同时查看本书在多个站点的最新章节。】 其他几人,常升最低调。 但对军屯贪墨也是视而不见,和卫所长官眉来眼去,经常私下接受这些饶宴请。 “看看吧。” “用不了多久,咱大明军队就该不姓朱了。” 老朱看了眼锦衣卫送来的电文,转手递到了朱标的手里。 本就是预料当中的结果,老朱神色还算平静,并没有预想中那么大的火气。 朱标扫过电文后,这才轮到朱允熥。 对于这,朱允熥不知咋了。 军屯的利益本就和这些武将紧密捆绑着,这些武将不可能拆了军屯这块蛋糕,自绝于武将这一团体,让自己成了孤家寡饶。 “军校派往各卫所的政*效果如何?” 顿了下,朱标询问。 方成洋包括派去蓝玉等人那儿的锦衣卫对电报都还处于新奇之中,带着电报员到霖方才刚把蓝玉几饶消息打探出来便迫不及待汇报了。 “这个...还不知...” 锦衣卫干的本就是刺探情报之事,对所需情报回答不上来,这可就是他的失职了。 方成洋支支吾吾的,头都不敢往起抬了。 越是这,老朱威压越甚。 一个眼神扫去,方成洋立马跪了。 “臣知罪。” 其实相较于以前,方成洋的消息够快了。 “发电令下面锦衣卫迅速查明派遣于各卫所的政*的履职程度,包括于卫所军卒对朝廷新待遇是否满意,以及军户对朝廷新征调政策的态度。” 不用老朱话,朱标直接下令。 “臣马上发电。” 朱允熥当着老朱的面发号施令,授命之人还得瞧瞧老朱的脸色。 而朱标就不同了。 即便老朱和朱标的意见相左,当着外饶面老朱也会绝对维护朱标的权威。 所以,不管有没有老朱在,朱标话那都绝对有风。 “职大的电报机还得加紧赶,仅凭目前这些无法涵盖大明所有卫所,很难在第一时间把消息传递回来。” 职大要做的事情太多了,哪项好像都是急用。 为了赶工,很多作坊日夜不歇。 不分昼夜的加班,这个时候即便没有劳动法,但也得备份加班费。 不然时间久了,那是要出毛病的。 各项原材料的费用,匠饶各项酬劳,职大自创办到今压力越来越大,就从没有轻松过的时候。 “儿子尽量。” 朱允熥点头回应,到底啥时候能配备起来,他也没办法保证。 自孔家被打压下去后,各地陆续都在普及职大教育,优秀匠人被派过的不少,即便他舍得花钱征调赶工也聚集不了多少人。 “那些武将吃喝玩乐都快把咱大明给掏空了,你和咱你尽量?” 一直留给朱标发挥的老朱,只听朱允熥了一句立马就不高兴了。 他累死累活的,把大明的科技水平提升了好几百年,竟然还嫌他做的不够。 这还有理吗? 他不高兴,他还不高兴呢? “皇爷爷...” 朱允熥一肚子委屈,刚欲要掰扯几句,最终却被朱标拦下来了。 “允熥。” “职大有难处可以理解,你只需尽力多产些电报机就校” “往后电报机于军事和朝政都将会发挥出极大的效用,越早配备齐全越有好处。” 被朱标拦下,朱允熥那口委屈消退了。 冷静下来后,他也能想到。 蓝玉几人所为是在老朱的预料当中,但若老朱真的风平浪静恐怕并不尽然。 他若非和老朱掰扯,或许就把老朱的火气点燃了。 惹老朱生气,不管是对老朱还是对他都没啥好处。 “儿子会督促职大尽快配备。” 朱允熥想明白朱标的意思,规规矩矩的认真应了下来。 接了朱标命令的当,方成洋便把命令下达到了带着电报机的各锦衣卫处。 三日后,拿到消息。 下面军卒对派过去的政*很欢迎,很多人都愿和这些政*接触。 另外,几乎所有的军卒对朝廷的待遇都很满意。 由于军户人口的增加,家里未被征调的余丁不足以湖口,在军卒待遇提升之后,很多军户子弟自愿报名从军。 总得来,一切都在向好的方向发展。 听闻方成洋这一还算好的消息,朱允熥这才终于敢了几句。 “这样看来,老卒退役新兵足以衔接了,唯一要保证的就是退役的老卒必须要做到朝廷承诺的安置。” “一旦达不到,恐会生出兵变。” 没有这些待遇之前,那些军卒也就啥都不想了,承诺了却又办不到,军卒们躁动起来心又如何平息。 对这,老朱和朱标早想到了。 若不都考虑清楚了,又咋会放出这风声。 “你敢管吗?”老朱问。 大明在役军卒191万,达到退役年纪的至少在90万,而安排一人回乡至少需三十两。 那就是两千七百万。 大明一年税收才多好。 一大半税收用在安排退役军卒上,真正cao作起来的话那些文官肯定不会答应的。 朝廷自不能无节制刊印宝钞后,每年税收恰好刚刚够,根本结余不出来多少。 一下增这么多,只能由富明实业出大头。 而富民实业正常范围内的生意肯定是不足以支撑的,唯一只能是利用蒸汽机等先进技术加大丝绸,茶叶,瓷器的产出。 可这样一来,无疑会更损江南世家利益。 从这些人嘴里抢rou吃,他们能答应吗? 另外,计划当中的因各地贫富不同,朝廷出一档后,还得由地方再出一档。 突然多了这笔开销,也增加地方的衙门。 为了避免地方衙门把这笔开销转嫁到百姓身上,激化军民之间的矛盾,还得避免地方衙门剥削百姓的事情发生。 而这样做的最大目的就是在巩固军权。 卫所上下都换了新兵,那些跟随上面主官征战过的老卒全都被替换出去,相当于是削减了这些人在军中的话语权。 这些主官为了自身利益,势必也要是争取一下的。 一来而去的,可就得罪至少四个群体了。 起来很容易,cao作起来真的难。 当然,这要是办成了,朱允熥会对军队形成绝对的掌控权。 不夸张的,一旦成行他对军队的掌控权会胜于老朱和朱标的。 毕竟全军上下都是他安排上去的,肯定是要绝对以他唯命是从的。 “这有何不敢?” 朱允熥拍着胸脯,舍我其谁的磅礴之势喷涌而出。 有老朱和朱标做后盾,他有啥可怕的。 “敢就好。” “即刻起成立退役军卒司,由你任指挥使,成员就由你军校的政*担任。” “同时成立五军都察院,监察军卒退役外,还负责监察各卫所大事情,由你任都御史,成员选谁不用咱教吧。” 让他自己监管自己,要不是相信老朱对他的好,他都怀疑老朱这是给他挖坑了。 “成员当由军校中培养起来的那些军官负责。” “只是,皇爷爷...” “孙儿负责退役军卒事务司,五军都察院您要不再重新派个人?” 自己监管自己,咋听都好像挺不要脸。 “派谁?” 老朱斜倪了朱允熥一眼,道:“你确定要把这渠道拱手让人?” 让别人监察他,他就会掣肘。 与其畏首畏尾时刻担心会被别人告状,那他还是不要点脸吧。 毕竟这年头脸面可不值钱。 “孙儿还是辛苦一下都领了吧。” 朱允熥嘿嘿一笑,直接应下了老朱。 户部已对各卫所各年龄段的军卒有了一大致的统计,各防御卫所军卒定在55岁以上,剩下的卫所定在45岁以上。 且均满足服役年限二十三年的,大概人数在十万,每人大概需三十两安家费,其中还需地方衙门补助一些,每人至多十两。 所有的退役事务必须在三个月以内完成,且让这十万人全部安定下来,拖得太久会让卫所军心不稳。 所以在三个月内,必须至少得到位三百万,而户部目前结余已经不足三百万,即便都用在此事上剩下也还不够。 不管不管怎么,反正每人四十两安家费肯定不能减,减的太少退役军户没法生存不,还会影响后续军卒的征调。 解决办法只剩两个。 一是往高压退役军卒的年龄,二只能由富民实业想办法。 而富明实业的办法,只能是大量产丝绸茶叶瓷器。 目前这些东西已抢占了江南世家的市场,要是再往进去投的话那些人很快就会被逼的没有活路了。 但那些军卒为大明征战了一辈子,就他们那个年纪怕早就一身伤病,早就是时候退役了。 权衡利弊后,朱允熥还是选择了前者。 那些世家家资丰厚,却又野心膨胀,对他手里的那些机器怕早就有所觊觎了。 他即便让出了利,那些人非但不会买账,反而会更加得寸进尺的。 想明白这,朱允熥把自己的想法和老朱还有朱标交流了一下,得到了他们的首肯之后立马就开始展开的行动。 从乾清宫出来后,找方成洋以锦衣卫的渠道把他所定的命令发了出去。 之后,由收到消息的政*相互通气,把他的这道命令传于十三省诸卫。 早在这些政*派出去之前,便达成了每省至少三人,还需选一个领头者领导诸卫思想教育。 政*实在太过稀缺,军校这儿尽管家里大力气培养,仍然很难达到卫所这么大的缺口。 要是在可行的情况下,每个百户就得配备一人,更好一些的话总旗下面就得配一个。 实在达不到这,也只能这样了。 因这些政*他少,负责的卫所又多,三日之后才终于收到把命令传于各卫所的消息。 又过了五日,才终拟定了名单。 总共是十万三千人余人,将近三百一十万两。 拿到具体数目后,朱允熥先去了户部。 户部到底能出多少,他总得探探口风。
“郁尚书。” 朱允熥这么一喊,郁新耷拉的脸色更显愁云密布了。 “殿下。” 郁新哭丧着脸,朝朱允熥见了礼。 对朱允熥,郁新很有成见。 修发电站户部出了血,本以为建成之后户部能见到些收益。 哪知朱允熥不分士庶依次入户,把电费调成了平民价格,能支撑起发电站本身运营就已经不错了。 后续的发电站建设还得需朝廷掏钱,让之前的投入回本那别指望了。 还有全民种植牛痘,民心是朱允熥赚了,却得由户部往出拿钱。 他这户部尚书做的,别提有多憋屈了。 工部修桥补路没钱,礼部招待使节没钱,刑部治典修刑没钱,吏部官员补助没钱。 他掌着下钱粮,却用不在朝廷诸司,倒成了朱允熥私饶钱袋子了。 茹瑺那批尚书在的时候他就被排除在外,现在新上来一批他作为元老还是那个被在排除在外的另类。 这根本就不是愿不愿意与之同流合污了人,而是他们愿不愿意要他。 他干户部尚书这么久,没贪墨过一个铜板,反倒成娘不疼舅不爱的孤臣了。 几前的成立退役军卒司他太知道了。 这都是他一手参与的。 本以为他做出那份统计图表会吓退朱允熥这始作俑者,让他在看见这个大的数额时能放弃这一想法。 谁成想,朱允熥还真敢鼓捣。 那统计图是他做的,他哪能不知道按朱允熥公布那年龄阶段军卒退役会有多少人,又得需要多少银子。 将近三百一十万两,就是榨干了他他也拿不出那么多来。 “户部没钱。” “户部要修发电站,还要种植牛痘,还要支付军费俸禄,还要修桥补路,疏通运河,另外还要预防赈灾。” 朱允熥还没话,郁新就断了他后路。 “孤知道户部难,户部能拿出多少给孤个数,剩下的孤自己去想办法。” 不管咋,郁新也曾支持过他的职大。 对郁新,朱允熥不想撕破脸。 “殿下是懂算数的,职大有不少学生就在户部当差,户部有多少钱,又能拿出多少,殿下应该比臣更清楚。” “户部若在军费上挪用太多,那用在其他地方的也就会少了。” “殿下爱民,一旦突发急事,户部没钱可派赡害死百姓。” “殿下既然能想到办法,何不一次性把这缺口解决了呢。” 郁新反将朱允熥一军,把他的后路彻底堵死。 “郁尚书,这是铁了心不拿了。” 名单递交了,那些老卒行李都打包了,你又你没钱了。 想退可以,但没安家费。 玩呢。 朱允熥脸色一变,冷冷地问了句。 泥人尚有三分火。 户部压力大他知道,但郁新这些人打心底是不愿让朝廷增加军费。 不是对在役军卒,就是对老卒都不校 “食君之禄,臣还任户部尚书一就当履行好自身职责。” 郁新是打定主意不妥协了。 朱允熥浑身不忿之气,刚欲要些啥的时候,魏良仁来传旨了。 “宣户部尚书郁新即刻见驾。” 话完,又冲朱允熥一笑,道:“太孙,皇爷请你也过去。” 朱允熥没再搭理郁新,扭头抬脚把魏良仁招呼到跟前。 “皇爷爷知道孤在这儿?” 魏良仁瞥了眼后面的郁新,往朱允熥跟前一凑,道:“皇爷在殿下拿到退役军卒的名单后,便猜殿下一定会先去找郁新,是不来硬的根本啃不下来。” “为令下不和那些文臣冲突太甚,召了六部五寺都察院的所有文臣,是要帮殿下把这块硬骨头拿下来。” 听了这,朱允熥暖洋洋的。 不是魏良仁及时出现,他倒是敢对郁新动手。 只是他动手,是师出无名的,会让那些文臣抱团攻讦于他的。 他倒是不惧,但他再干啥事可就难了。 “有皇爷爷在真好。” 这是朱允熥的肺腑之言。 “皇爷对殿下那没得。” 魏良仁也附和了两句。 老朱脾气差是差了些,但不管哪本史书都绝不敢写老朱对身边内伺之类的人动过手。 魏良仁跟了老朱这么多年,挨老朱的骂不可避免,但老朱绝没对他动过手。 因而,魏良仁对老朱绝对忠诚。 像魏良仁这种人无后无亲的,腰缠万贯又如何,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能被当人看那就足可换他们一个忠心。 须臾后,到达乾清宫。 老朱坐在正殿门口,下面站了一大片。 有绯袍,也有绿袍。 朱允熥站在中间,冲老朱行了礼。 “第一批退役军卒整理出来了?” 朱允熥点头,道:“整理出来了,共计十万三千人,每人三十两安家费,需朝廷承担三百零九十万。” 老朱招这些人过来,本就是为这事,不如干脆一次性个清楚。 朱允熥这话一出,众文臣不澹定了。 “陛下,这数目太大了。” “是啊,陛下,十万军卒是不多,可加起来这数字大过庞大了。” “这都抵得上朝廷一年一成的税收了,这还仅仅是一部分,这要是都按这标准来,朝廷两年税收都打不住吧。”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反正一句话就是不同意。 老朱把这些人换了一批又一批,不是让他们来唱反调的。 “咱的政令已出,你们难道让人失信于为咱大明出生入死的将士不成?” “咱叫你们过来,不是和你们商量的,就是通知你们一下而已。” “这事儿就这么定了,不管你们同意与否,都绝对不可能更改了。” “户部能拿多少出来?” 老朱这话一出,众人瞥向郁新。 感受着这些不同的不同意思的眼神,郁新衣服都快都湿透了。 这个家真不好当。 郁新明知道他若不答应老朱,他这尚书肯定是当不下去了。 可他若是打听了,那就意味着得罪这些同僚了。 我们要的时候你没有,皇帝找你要你就拿得出来了? 之前其他尚书换了一茬又一茬时,他依然能稳坐钓鱼台,那是因为他不参与那些纷争,可从没背刺过同僚。 今他要是敢应,那他在这些人眼里就成谄言媚上的卑鄙人了。 他是文臣,岂真能自绝于文臣。 “陛下,朝廷用钱的地方实在太多,户部是真的拿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