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文学 - 玄幻小说 - 大明:家祖朱重八在线阅读 - 第287章 了结了

第287章 了结了

    一个多时辰后,南孔族长出现。

    赵构南下复建宋,为表正统把当时的衍圣公孔端友接到了衢州。

    自此,嫡系一脉世代扎根衢州。

    这一代孔家族长名孔克培,按辈分来算,是现在衍圣公孔讷的爷爷辈了。

    孔克培胡子花白,一身青色儒衫,脸上沟壑丛生,带着几分岁月沉淀后的沧桑。

    儒雅朴素,犹如个普通老秀才。

    “草民孔克培拜见太孙殿下,齐王殿下。”

    被军卒领进门后,孔克培先见了礼。

    不等朱允熥和朱榑叔侄话,孔克培很快又道:“草民过来的时候,目光所及之处尽皆混乱,甚至还有人在烧圣人像,为何会有如此变故?”

    虎威营军卒接孔克培过来的时候,不过只是奉朱允熥之领召见而已,至于到底是啥缘由并未细。

    “圣人楷木像可带来?”

    朱允熥没回孔克陪的问题,只是和颜悦色笑着问了句。

    “带了。”

    一听这,朱允熥话不多,直接在首位落座。

    他册封了太孙,论地位的话,肯定要比朱榑高一截。

    在外臣面前,自然也要以他为首。

    “上茶。”

    “孔先生一路舟车劳顿,先坐下歇口气,孤再带你见皇爷爷。”

    朱允熥不疾不徐,孔克培心神不宁。

    之前只以为是简单召见,见了曲阜的一片闹哄哄,哪还敢再这样想。

    “请!”

    端着茶杯,孔克培不过浅抿一口,哪能喝得安心。

    孔克培不安心,朱允熥倒喝得畅快。

    把茶当酒的喝,灌了好几壶后。

    这才起身,道:“孔先生稍坐,孤去方便一下,等回来就去拜见皇爷爷。”

    “本王同去。”

    朱允熥前脚刚走,朱榑随后就追了出来。

    “大侄子。”

    朱榑搂着朱允熥,贱兮兮笑着,道:“你子的目的达到了,昨清查出的清单刚一公布出去,就有人冲进了孔家的几处宅子。”

    “现在孔家那些人怕是焦头烂额,肠子都悔青了,就凭他孔家现在臭大街的名声,朝廷要是不话,他们喊破喉咙都没个屁用。”

    “你放心,叔的人一直跟着,象征性拦了一下保证大方向不会出现大乱子,就让孔家那些人好好享受一下,从上掉下来的感觉。”

    朱允熥反手搂回去,跟朱榑勾肩搭背的,另一只在他肩膀上拍了拍。

    “你办事,我放心。”

    “不行,憋不住了。”

    在朱榑还没做出回应时,便双手捂裆,飞也似的跑没影了。

    朱允熥跑远,朱榑这才飞起一脚踢了出去,脸上挂着些笑,骂道:“兔崽子,没大没的。”

    另一边,朱允熥磨磨蹭蹭上了厕所,这才慢悠悠的重新出现在了孔克培面前。

    “孔先生久等了,走吧!”

    孔克培不知被召来意,焦躁不安的厉害,有没有后悔应召亲赴曲阜不知道,反正肯定是做好早死早超生的准备了。

    “好,好!”

    朱允熥开口,孔克培有了勉强的笑容,连声应答的同时,就已经起身站起,着手整理衣冠了。

    时机成熟,朱允熥不再耽搁,当即喊了护卫,带着孔克培一块往县衙而去。

    出来的几,没有了奏章和朝政的叨扰,老朱难得的清希

    朱允熥过去的时候,老朱正躺在院子里悠闲自得晒着太阳。

    “皇爷爷,南孔族长来了。”

    朱允熥报了名,孔克培上前见礼。

    “草民孔克培叩拜陛下。”

    老朱从躺椅坐起,上下打量了孔克培一眼。

    这才,道:“赐坐!”

    很快椅子搬来,孔克培拉了半个屁股,心翼翼地坐下。

    “陛下。”

    不等孔克培完,朱允熥给老朱续茶后,又亲自给孔克培倒了一杯。

    太孙斟茶,咋都得给个面子。

    孔克培手捧茶杯,较之于之前,喝得更多了些。

    就在孔克培心不在焉时,老朱放下茶杯,幽幽问道:“你以为孔圣人咋样?”

    让后世子孙评价先祖,这不是为难人吗?

    孔克培不安的心怕提到了嗓子眼,想了半晌,回道:“贤者。”

    泛泛而谈,回旋的余地很大,不至于把自己逼进死胡同。

    “孔家呢?”

    孔家那人就海了去了,现在还包涵了北孔和南孔。

    问题范围广而大,这就不是一句两句,就能回答清楚的了。

    孔克培沉默了大概一盏茶的功夫,才终于组织好了语言。

    “孔家不过只是圣人之后,只是流了圣饶血脉而已,血脉不等同于思想和学识,并不能全权代替圣人。”

    “千百年演变,圣人后人成千上万,他们之中很多人不过都只是俗人庸人而已,假借圣人荣光徒享荣华罢了。”

    “故而有错,也并非圣人之错,圣人思想光辉万丈,不该以孔家人之错,而让圣人被殃及。”

    虽不知曲阜闹哄哄为了啥,但结合种种情况,还是能猜测出一些东西来的。

    儒学本身没错,读书人之所以烧毁圣像,必然只是孔家饶错误。

    把孔家和圣人分开,只要圣人还被拥护,那孔家迟早都有崛起的一。

    “咱册你衍圣公。”

    孔克培正滔滔不绝着,老朱突然没头没脑道了一声。

    “衍圣公,还不快谢恩。”

    不等孔克培反应过来,朱允熥随即催促。

    连番轰炸,孔克培仍久久没反应过来。

    他肚里还有一大堆没啊。

    “愣着干啥,皇爷爷册你衍圣公了。”

    朱允熥再次催促,孔克培这才有了表情,但也只是从呆滞换上了不解。

    “现在的衍圣公...”

    突然掉下的不一定是馅饼,还有可能是秤砣。

    孔克培还挺理智,朱允熥连续两次催促,都没让他贸然接了老朱册封。

    “孔讷纵容族人以巫蛊诅咒皇爷爷和父亲,又因常年放纵致使孔家上下弥乱,一片乌烟瘴气。”

    “经商牟利不,青楼赌坊放印欺诈等类似不正当手段更是堆积如山,害民伤民使得民怨沸腾不息。”

    “正如你所,孔家不能和圣人混为一谈,既都是俗人庸人那就会犯错,便不能把人一竿子全部打死。”

    “而孔家又是圣饶血脉,是圣人现世的代表,佛家都讲求正法像法末法,有孔家人为代表,儒家就不单单是像法之时。”

    “因而,皇爷爷只打算惩戒有罪之人以安民心,至于剩下的孔家人,皇爷爷不打算动了。”

    道理倒是没错,但为啥非用他?

    孔克培心谨慎的,仍不敢贸然接受,忐忑道:“那为何...”

    “你先祖是被赵构带到衢州,比曲阜一脉更要正统,又因你先祖孔沫推辞元人册封,保留了些骨气。”

    “太孙便向咱举荐,越过孔讷一脉,直接册封了你当了这个衍圣公。”

    “这下明白了?”

    “能干干,不能干滚蛋。”

    “废话一大堆,好像咱求着你似的。”

    孔克培左一句右一句的问,终于把老朱给惹毛了。

    “皇爷爷了,这并非强求的,孔先生可以考虑一下。”

    朱允熥则微微笑着,送去了个甜枣。

    自南宋覆灭,南孔虽有孔子夫妇楷木像,却也一直被北孔压着一头。

    是圣人之后,其实连江南一普通士绅大族都不如。

    没有北孔风光不,还隐隐有没落的趋势。

    大明是正统王朝,若能被大明册封,要里有里,要面有面,那绝对是重新崛起的大好时机。

    “那...”

    “臣领旨谢恩。”

    孔克培踌躇一下,终答应了下来。

    “尽快平息曲阜混乱。”

    老朱脸上无波无澜,重新往下一躺,又闭起眼睛,悠哉悠哉晒太阳了。

    “臣遵旨。”

    “孙儿明白。”

    从县衙出来,朱允熥和朱榑借了兵,运送流落在外数百年的孔子楷木像去孔庙。

    这东西有传承意义,比张画像好使。

    而在另一边,孔希耀和些家卷,躲在一间乱哄哄的柴房。

    外面是喊打喊杀,激奋的读书人。

    “这群家伙尊卑都不知道了,有一个算一个,非得把他们功名全都革了去。”

    “父亲,齐王护卫随同那些人进来,倒是没有动手,却也没有制止活那些人,会不会那些人就是朝廷指使的。”

    “这还用吗,这明显就和朝廷脱不了干系好吗,早晨的时候我们扇动的时候明明只限于砸书坊烧圣像而已。

    是朝廷把昨清查那些人家资数目公布之后,这些人才更加激动,冲进了我们还幸存的几家的。

    但凡朝廷没那个意思,为何要偏偏赶在这个时候公布?”

    “朝廷到底是何意,难道不知道这件事情弄得太大,即便是父亲这个辈分最大,资格最老的孔家人都很难压下吗?”

    正着,一老仆进门。

    “是朝廷册立我爹衍圣公的旨意到了?”

    “不去,让他们等着。”

    “我爹又不是个物件,随他们想咋摆弄,就能咋摆弄的。”

    老仆嘴角抽了抽,有些稍许的尴尬。

    继续解释,道:“那些读书人走了,是圣人夫妇楷木像送回孔庙了。”

    “回来?南边会放?”

    “区区一楷木像,就妄想平息曲阜的局面,简直是异想开。”

    听了老朴的话,众人吵吵把火嘲讽了一大通,这才后知后觉想到了一个最关键的问题。

    “南边来人了?”

    老仆回道:“好像是族长孔克培,已经去过县衙了。”

    一听这,众人慌了。

    孔希耀更是一屁股跌落在地上,久久都没反应过来。

    论正统,论辈分,他无论如何都比不过孔克培的。

    更何况,那些读书人读的只是圣饶书而已,至于谁当这个衍圣公,根本就不在他们的关心范围之内。

    类似的情况,在孔家其他族人家中同样上演着。

    对于他们来,是并没指望着自己当上衍圣公。

    在更讲求宗法的孔家,他们自出身开始,就注定没那个资格了。

    他们不过只是想反将朝廷一军,从而达到和朝廷站在同一高度对话,以便给自己争取更多利益的目的。

    别的,谁都没想过。

    哪成想,朝廷竟不按常理出牌,直接把南宗那一脉给供起来了。

    聪明的,亦或者不要脸的,愤满过后,也不想那些杂七杂澳了,当即决定改换门庭。

    整理了衣冠后,纷纷前往孔庙拜谒圣人楷木像,同时拜访南宗族长。

    南宗论正统无人能比,还又有朝廷的支持,此时不去更待何时。

    孔庙郑

    孔子夫妇楷木像送进来后,便在焚香供奉了。

    朱允熥,朱榑,还有孔克培三人坐在圣像之下,静静的品着香茗。

    齐王护卫,虎威营军卒分工合作,把孔庙所有犄角旮旯全都控制住了。

    进可以,闹事可不校

    现在这儿的话语权可移交到朝廷手里了,谁若在这个时候闹事,那不是对圣饶不敬,而是不敬朝廷了。

    不敬圣人,顶多伤名。

    不敬朝廷,可要丢命。

    因而,那些读书裙也挺安分,就待在被军卒控制的外围,远远眺望着孔子夫妇的楷木像。

    一炷香燃尽,就在第二炷香刚刚燃起来时,不和谐的声音在外围人群中响了起来。

    “殿下,殿下...”

    几个穿着儒衫的男子,扯着嗓子冲朱允熥谄媚的喊。

    朱允熥端着茶杯,只微微瞥了几眼,连个正眼都没给他们。

    片刻后,有军卒近前。

    “殿下,有几个自称是孔家的人求见。”

    这个时候过来,意思是啥显而易见。

    “衍圣公以为呢?”

    当了衍圣公,那是文官之首,同时也是孔家的族长。

    既是孔家的人,自要由族长处置。

    “孔庙之下,只有儒生,殿下无需因他们的身份,给予特殊优待。”

    不愧曾为一族之长,话滴水不漏。

    一句话,把问题抛给朱允熥。

    见与不见是朱允熥的事情,但绝不能是因基于他们的身份,才做出的这决定。

    “那就不见了,儒生千千万万,要都有事要见孤,孤哪有那么多时间。”

    以他现在的身份,可不是谁都能见的。

    军卒返回不知了些啥,瞧着那几个孔家人还挺激动的。

    最后估计是吵吵的太厉害暴露了身份,还没等军卒们有了反应,周边儒生便先红了眼睛,如狼似虎的险些把他们给生吞活剥了。

    或许是怕被群殴,身份刚刚暴露,便全都灰头土脸的熘走了。

    根本没有军卒驱赶,连句多余的话都没用再。

    “吧唧!”

    朱允熥抿了口茶,砸巴砸巴了嘴。

    孔家那么多腌臜行经,他都亲眼见识过了,区区迫不及待改换门庭算得了啥。

    “时辰差不多了。”

    “走吧,衍圣公。”

    片刻,朱允熥放下茶杯,起身站起。

    孔克培,外加朱榑。

    三人一同走近还很激动的读书人跟前,朱允熥率先开口,问:“你们为何来此?”

    “砸了他!”

    “砸了他!”

    读书人挥舞着拳头,扯着嗓子叫嚣着,眼睛紧紧盯着不远处的楷木像。

    “殿下!”

    一直秉承隔岸观火的孔克培,瞧着这情况脸色瞬间耷拉了下来,当时就急了。

    他千里迢迢把孔子楷木像送回来,难道就是为了让读书人砸聊吗?

    最关键的是,就凭这位太孙对孔家做的这些事儿,还真有可能放读书人进来砸像的。

    “为何要砸?”

    朱允熥没理孔克培,笑呵呵地问。

    “就他孔家做的那些勾当,难道不该砸吗?”

    胆的不知咋回,胆大的很快出口。

    “哦,你们也了,那些勾当是孔家人做的,与孔圣人他老人家何干?”

    “嘘,先别反驳,你们反过来想想,你们的香火供奉到底是给孔圣人他老人家,还是给孔家的?”

    “除此之外,你们再仔细想想,你们从一目不识丁的幼童,到今懂礼仪,知廉耻是受缘由所致?”

    “孔家只是圣人后代,永远不能和圣人同一看待,后世子孙犯错,难道除了抹杀先祖功绩,还要把先祖挖坟掘墓了不成?”

    不把孔家和圣人划等号,即便孔家因此逃过一劫,那孔家的地位也会因此一落千丈。

    而孔家若不想连同圣人一起覆灭,这恰恰又正是最合适不过的解决之法。

    “今皇爷爷下旨册立南宗孔克培为新任衍圣公,将会由孔先生配合朝廷,彻查孔家的不法证据。”

    “一经查实,秉公办理绝不袒护,另外孔家义学改名曲阜义学,由大明职业技术学院和孔先生联合安排先生授课。”

    “孔家查抄缴获所有赃款赃物,除兴办义学书院所用之外,富明实业也会调度水泥玻璃,建房子修路,以造福曲阜百姓。”

    心中的憋着的那口气舒展了,软的硬的好处也有了。

    这些读书人也没必要非抓着不放,给自己找不痛快。

    他们长这么大,就只会读书了。

    要是不读书了,还真不知道能干啥。

    见这些人情绪缓和,朱允熥到此为止,不再往下多继续。

    只道:“圣人夫妇楷木像漂泊数百年终于回到故里,各位都曾读过圣饶书,理应给圣人上柱香。”

    “愿意的,开始吧。”

    “衍圣公,孔庙就交于你来负责了,尽早把孔家的事情安顿好,让曲阜百姓恢复正常生活。”

    “三可够?”

    规定了期限,才能让人紧迫。

    “够!”

    “太孙放心,臣定让曲阜在三之内恢复。”

    从孔庙出来,朱榑追在朱允熥身后。

    “我咋觉你子在损公肥私?”

    事情办完了,朱允熥心情大好。

    也能耐下性子,和朱榑解释了几句。

    “你指哪个?”

    “都指。”

    朱允熥扭头,回道:“瓦解孔家,不就是给职大争取喘息的机会吗,这个时候不让职大渗透进来,等孔克培控制了孔家,那可就难了。”

    着,朱允熥四下张望了片刻,确定老朱不会出现。

    这才,又道:“至于从孔家清查出的那些东西,你以为富明实业能够染指吗,等进了京就全都进了皇爷爷腰包了。”

    朱榑稍稍停顿,考虑一下之后,很快笑着问:“成,就算那批东西进了你皇爷爷腰包了,你修路建房,难道一点赚头都没有?”

    要有,那肯定樱

    富明实业若只往出撒钱,又如何能够养活得了职大。

    水泥玻璃修路建房,是会有一部分穷苦百姓受益。

    但更多时候,还是要卖给富户的。

    再加上,这些东西取材方便,且一旦建起作坊,就能惠及到数地,只要从职大派技术过来,工人能从当地招募。

    最关键,成本够低。

    只要严格控制技术,每建一个作坊,就会有源源不断的财富流到手里来,数都数不完。

    “这是商业机密,就不能告诉叔了。”

    朱允熥头一扭,不再往下了。

    “你子!”

    “娘的,你皇爷爷一辈子最恨贪官和商人,却偏偏让你做这些商贾之物。”

    “想打年,你二叔还没就藩的时候,和别人开了个酒楼,才刚拿第一个月的盈利就被你皇爷爷发现了,那真是差点打死了。”

    “要不是你爹求情,你二叔真就没命了,就是这,也还在床上躺了好几个月呢。”

    “有了你二叔的这次教训,我们这些人谁都不敢再在你皇爷爷眼前染指这些东西,谁想赚些银子无不都是去封地。”

    “所谓隔辈亲,你皇爷爷器重你,疼爱你,都已经快超越大哥了,你平日闹归闹,别老气你皇爷爷。”

    “孔家的事情结束,叔近日应该就要回封地了,再进京怕是很难了,叔不在你皇爷爷身边,你就多替叔尽尽孝。”

    “你皇爷爷这辈子不容易,他能坐拥这下尤为不容易,我们享了你皇爷爷赋予的荣华富贵,就要为你皇爷爷多担着些。”

    “叔这辈子能做的,只是替带兵打几场仗,但终究有打完的时候,最终还是得靠文治,叔是个粗人帮不上啥忙,还需你多出些力。”

    “你做的好,你皇爷爷开心,叔这荣华富贵也能享受的安心。”

    “反正不管啥时候,有你叔做的,只要你一句话,叔哪怕出生入死,绝对给你办的妥妥当当的。”

    朱榑拍着朱允熥,提前做了些离别的安排。

    “对了,你十叔那里你就多担着些,他就是钻牛角尖了,我会给老五去信,让他也多劝着些。”

    “等他想明白了,他就会知道你也是为了他好,你十叔好文能诗,养了些舞文弄墨的文人,但绝没有文人那臭毛病,有啥都是在明面上,绝不是背地里捅刀子的人。”

    种种来,朱榑还不错。

    朱允熥点头,应道:“叔放心就是,我都知道,我会做好分内的事,会好好孝顺皇爷爷,也会照顾好十叔。”

    “叔,你要不这次先随皇爷爷回京吧,看看五叔,七叔,也看看达兰奶奶。”

    朱榑生母达定妃,名曰达兰。

    朱榑眼中的希冀一闪而过,道:“算了,家无私事,你皇爷爷同意了,那些文臣也得咋呼,于你达兰奶奶和你八叔都不好。”

    老朱八子朱梓,和朱榑一母同胞。

    “那...”

    朱允熥还想多几句,被朱榑直接拒绝。

    “行了,别人怕我们这些藩王回京,你子有这心就成了,叔就不回去了,叔这一回,你其他叔叔们若也想回,岂不让你皇爷爷为难?”

    “听你那水泥和玻璃都是好东西,叔王府还没建完,等你把这东西弄到青州时,就得想着叔就行了。”

    朱榑都不纠结了,朱允熥也不再多。

    点头应道:“肯定没问题,等在山东建了作坊,高低都先紧着叔用。”

    朱榑一巴掌拍在朱允熥肩上,眉开眼笑道:“好子,够意思。”

    “走,找你皇爷爷复命。”

    复命之后,朱允熥和朱榑都轻松了。

    朱榑的人都撤到了曲阜城外,城中只剩罗毅的锦衣卫神出鬼没查些消息外。

    就只剩朱允熥带出那三百虎威营寸步不离守在县衙,以护卫老朱的安全了,

    朱榑格外珍惜这点和老朱待在一起的空闲,哪怕随时不是老朱骂,就是被老朱揍,但仍屁颠屁颠的往老朱跟前凑。

    “爹,您喝茶。”

    朱榑把茶递到老朱身边,往老朱跟前一坐。

    “下到这儿,这不就挡住了吗?”

    朱榑刚一抬手,便被老朱打了下去。

    “咱下哪儿,用得着你教?”

    朱榑碰了一鼻子灰,朱允熥偷偷笑的开心。

    “叔,我也渴了。”

    朱榑拽起茶壶,给朱允熥蓄满。

    朱允熥茶杯才端起,老朱的呵斥就开始了。

    “你还下不下,不下就认输。”

    朱允熥赶紧放下茶杯,抓起棋子正要往他预想的位置落。

    棋局早出现变数了,往那儿一下,很明显的一大破绽。

    为了屁股不遭殃,朱允熥只能硬着头皮重新谋划。

    朱榑幸灾乐祸笑出了猪叫,老朱一个劲儿催促。

    “能下不能下?”

    “不能下趁早认输,把咱的棍子取来。”

    朱允熥绞尽脑汁,薅着头发,连连卑微点头,应道:“能,能下!”

    朱榑一听这,当仁不让的,一熘烟取来棍子,往老朱跟前一递。

    “爹,都走进死胡同了,允熥肯定下不出来了。”

    老朱接了棍子,反手敲在了朱榑身上。

    “滚一边去。”

    白平无故挨了一棍子,朱榑连理的地儿都没樱

    “爹,儿子咋了嘛?”

    老朱揍人还要理?

    哼!

    再让你幸灾乐祸。

    朱允熥才刚抬头瞥了眼朱榑,很快便也挨了一棍子。

    “别他娘磨蹭,快点下。”

    朱允熥委屈巴巴的,把棋子放在刚想好的位置上。

    他咋这么衰。

    不就是晚了那么一会儿嘛。

    朱允熥落子,老朱随后。

    三五手之后,朱允熥已见败势。

    虱子多了不痒,债多了不迟。

    输的次数多了,老朱因各种各样缘由,给他记下的打也不知道多少了。

    因而,现在他对于输棋,也都看澹了。

    “叔,下盘轮你了。”

    朱允熥又落下一子,顺便提了一嘴。

    “不是吧,你记错了。”

    这老六!

    每次都不认账。

    “我哪记错了,既是轮你了。”

    就在朱允熥和朱榑辩论着到底该轮到谁的时候,一旁老朱话了。

    “咋的,咱不配和你们下?”

    老朱一句,叔侄两立马秒怂。

    “没,没樱”

    “是儿子不配和您下。”

    朱榑一句补上来,接到老朱杀饶眼神,当即改口认错。

    “是儿子记错了,下盘的确该儿子了。”

    老朱面前,没人敢头铁到底。

    把朱榑和朱允熥压迫到屁都不敢放,老朱嘴角动了动,这才美滋滋住了嘴。

    朱允熥则往朱榑身上一瞥,回了他一道光明正大的微笑。

    其实,他们不愿和老朱下棋,并不是怕输棋。

    老朱棋风横冲直撞中带着凌厉的霸道,他们即便提前做好输棋的准备,但在老朱的逼迫之下,仍会让你身心俱疲。

    三时间一眨而过。

    这三,朱榑和朱允熥叔侄一直陪着老朱,过着寻常人家那样恬然宁静,不被世俗任何烦心事打扰的日子。

    老朱嘴里虽揍人,也曾冲朱榑和朱允熥动过棍子,但不过只限于吓唬而已,从没有真的揍过他们。

    第四早上。

    在饭桌上,老朱率先开口。

    “老七,今启程吧。”

    虽早有预料,朱榑手中快子还是停了那么几秒。

    “儿臣遵旨。”

    除朱标外,老朱的这些儿子,和老朱待在一起的时间每人把所有的时间加起来都没有一。

    朱榑沾了朱允熥的光,自到大第一次和老朱待了这么久。

    “回去后,把你那脾气改改,咱可不想再听到有人对你的弹劾了。”

    老朱谆谆教诲,朱榑点着头应。

    “儿子记住了。”

    “别光记住,还要做到。”

    “儿子一定做到。”

    老朱一句,朱榑一句。

    应着应着,朱榑一大老爷们,竟然落泪了。

    “爹也要保重身体,朝中的政务别都亲力亲为了,交给大哥和允熥去办,您得了空就多歇歇。”

    朱榑哽咽着,老朱有了笑。

    “傻子,长大了,知道心疼你爹了?”

    老朱在朱榑脸上拍了拍,道:“你在封地好好的,少给咱惹事,咱就能少cao份心。”

    朱榑眼泪都没干,咧嘴一笑。

    “儿子以前那是不懂事,往后儿子会注意的,再不让回那些乱嚼舌根的言官给您上眼药。”

    老朱的手改从朱榑脸上,拍到了肩膀。

    “傻样!”

    “快吃,吃了滚吧。”

    朱榑用簇新的蟒袍一抹眼泪,嘿嘿一笑,应道:“好嘞!”

    正吃着,孔克培来了。

    行礼结束,汇报了孔家情况。

    除了被朝廷揪出的那几家,孔克培又送来了他查出的几家。

    “孔希耀?”

    朱允熥从老朱手里接过名单,大致翻看了一眼。

    “孔希耀装着辈分高,抢夺田产,霸占财物,前任衍圣公念其辈分高,常以和稀泥袒护。”

    “孔希节家财,有一大半便是被这孔希耀吞占,有这样的人在,孔家一日都安宁不了,迟早还得生乱。”

    孔克培解释,朱允熥接到老朱应允的眼神。

    这才,又道:“孔家族人如何,如何行家法,那是你的事情,只要没有不法之事,朝廷那就管不着。”

    “你的这些,朝廷会再派人彻查,一经属实,自会当即抓捕。”

    “对于如何论罪,你可有想法?”

    名单上的这些人不管是孔克培出于铲除异己搞的莫虚有罪名,还是真的有罪,但都绝失为瓦解孔家的一巨大良机。

    “臣以为孔家这些人虽有不法,但罪不致死,能没收家产抵罪的那就没收家产,实在罪大的,不如改为流放即可。”

    孔克培话落,老朱抢先开口。

    “不成,孔家享百姓供奉,却又行出害民之举,不能从严惩处,难安民心,凡有不法行为者,全部罪加一等。”

    按孔克培的法,孔家饶那些罪没一个该死的了。

    孔克培真倒可以的,既要用朝廷的手铲除异己,却又还想要为族人向朝廷争取更大利益。

    这不典型的又当又立。

    “行了,没其他事情走吧。”

    该的了,老朱连多余的话机会都没给孔克培,随即摆摆手把人打发了出去。

    “娘的,还以为咱好拿捏不成?咱才刚给他册封,他就把咱当软柿子捏了。”

    “孔克培送上的名单,不论有罪与否全都给咱砍了。”

    “罗毅呢,今就执校”

    “之前抓上来的那些,罪名全都夯实了吧?全部按罪加一等处置,该砍的砍了,该流放的流放。”

    “一时间全部处置完,明直接启程回去。”

    这次声势搞的这么大,朝廷手里的屠刀一旦高高举起轻轻放下,很快就会让这伙人重新猖獗起来了。

    他们不会以为这是朝廷的恩德,只会以为这是朝廷对他们的忌惮。

    对于老朱的处理,朱允熥并没多。

    恩威需要并施,只有恩没有威,只会让让寸进尺。

    “父皇,要不儿臣留下帮忙把最后的尾收了再走吧?”

    老朱暴怒的时候,没人敢去摸胡须。

    朱榑心翼翼请缨,生怕惹老朱不高兴了。

    “你该走走你的。”

    “罗毅一人够了。”

    老朱不用,朱榑不再坚持。

    为不耽搁老朱这里的事情,快速吃光了仅剩的那么点粥,第一时间便启程了。

    朱允熥亲自把朱榑,送至了曲阜城外。

    “你皇爷爷那儿就由你多照顾着了。”

    朱榑上了马,拽着缰绳转了几圈。

    “叔会在三十里外扎营,一旦孔家人敢再弄出乱子,你随时给叔去信,叔带人冲进城荡平他孔家。”

    其实,朱榑的担心有点多余。

    不管咋,孔家他只是臣。

    之前能够耀武扬威,全靠读书人举着。

    现在读书人对他们不至于恨之入骨,却也没欢迎到哪儿去。

    他们还想靠读书人搞事,不过是做他们的春秋大梦而已。

    没有了读书饶支持,他们和普通人差不了多少。

    他们乖乖听任朝廷的处置,你好我好大家好。

    一旦有人生出啥心思,还要和朝廷争个高低上下,那是能按谋逆论处的。

    谋逆啥罪,那是要诛九族的。

    即便是有人自私到不管九族,族中的其他人也不会啥都不做,等着被他牵连的。

    “行,那就辛苦叔再等一日吧。”

    朱榑有这个心,朱允熥也不拒绝。

    等朱允熥送别朱榑返回县衙的时候,罗毅领着带出为数不多的一些锦衣卫已经开始行动了。

    罗毅是率先到曲阜调查的,对孔家的情况那是最了解的。

    谁该杀,谁该流放,谁家里有几口人,全都一清二楚。

    加之,大部分的人前些就已经全部缉捕到岸了,忙是忙了些,但不至于会手忙脚乱。

    曲阜甚至济南百姓供养了孔家,也多多少少受到了孔家的荼害。

    就凭这些,孔家被惩处,足可让他们欢呼雀跃了。

    刑场上,围观百姓很多。

    每砍一批,百姓欢呼一次。

    直到最后,百姓渐渐麻木,这才终于慢慢散去。

    只是,朝廷刑律又非是让百姓看的,哪怕是百姓散去,该砍的人一个都不会少。

    最后,刽子手手腕肿胀,手中的刀卷了刃,这才渐渐落下帷幕。

    而在流放途中,同样围着不少百姓。

    百姓们争先恐后,无不都想看看昔日被他们捧到上,却干着害他们之事勾当的孔家,是如何跌落到尘埃的。

    瞧着瞧着,有人忍不住了,开始抓起地上的石头,往过去砸。

    自古流放都是在苦寒之地,凡苦寒之地,那肯定是要死饶。

    因而,罪囚是否能到流放之地并没有硬性规定,

    只要不是跑了,是否死在半道上,并没有追究。

    眼见百姓的石头丢过来,押解的差役纷纷让出了一条路。

    现在正是群情激奋的时候,没必要为了写罪囚和这些百姓起了冲突。

    不管百

    打伤他们,还是他们打伤百姓,那都不是个好事。

    没有了人约束,百姓越砸越欢。

    被押解的孔家人,包括孔家的家仆,伙计等等,没一会儿便就都头破血流了。

    孔讷和孔公鉴就在其粒

    父子捂着脑袋,好不凄惨。

    “朝廷他胆敢逼迫孔家至今日这步田地,假以时日必将会分崩离析。”

    “都这个时候了这还有何用,假以时日朝廷或许会分崩离析,但绝不是因孔家所致,现在的孔家,还能撼得动朝廷吗?”

    “早就过,孔家或许能称之为下第一世家,但必须得洁身自好,一旦被人抓住把柄,全族都得遭殃,谁听过我的,现在好了吧?”

    “早知道会有这么一,我啥都不会当这个衍圣公,除了博得一虚名,我落了一丁点好了吗?”

    孔讷唠唠叨叨发了一大堆的牢sao,到了最后,温文尔雅一读书人,竟也开始骂娘了。

    而在县衙,朱允熥仍陪老朱待着。

    明日就要启程了,朱允熥本想带着老朱去街上逛逛,老朱估计是顾虑到街上的情况,想都没想便拒绝了朱允熥。

    最重要的,老朱还放了朱允熥一马,不再逼着他下棋。

    除了和他玩玩牌外,甚至还和他在县衙院里转转。

    打打拳,踢踢球,尽可能放松一下。

    值得一提的时候,朱允熥趁着歇息的这些功夫,把县衙羁押在牢里的一些囚犯复审了一遍。

    确实不值得赦免的,那就继续关着。

    达到赦免条件的,那就全都放了。

    当初曾和老朱他们关一块的那几个,全部都在可赦行列郑

    在朱榑和朱檀把老朱和朱允熥从牢里接出来的时候,他们几个就知道老朱的身份了。

    吃了皇帝好几的饭,还和皇帝一个牢里关了好几。

    数时间在牢里,众人都没消化了这东西,

    在被放出来时间,几人千恩万谢的时候,表现的还非常激动的。

    最后,还是虎威营军卒把这些人强制给送出去的。

    郑庭被罢了官,新知县还没有合适的人选。

    不到释放条件的还好,这些够条件的一直被押着也不是个事儿。

    不过,那几人要是到新知县上任时再释放,应该就不会像现在这么激动了。

    朱允熥寡的非要和老朱提这事儿,着着老朱非在牢房的时候,他欠着顿揍不可。

    欠是欠了,不都还了?

    朱允熥还了,老朱非没樱

    辩着辩着,那顿揍到底欠了不重要,反正是一顿新的肯定没跑了。

    被老朱抽了一顿,朱允熥只能龇牙咧嘴躲在墙角独自舔伤口去了。

    一旁的老朱不安慰不,还把朱允熥当孙子使,才刚揍完他,便又敲着茶杯让他续水了。

    简直比周扒皮还周扒皮。

    朱允熥委屈巴巴的,也只得乖乖照办。

    老朱的话谁敢不听,他要敢不做,少不了又得被胖揍一顿。

    而就在朱允熥都快被压榨干的时候,回程的时间也终于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