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章 宋祁
“呵呵，今晚可谓是京城文坛一大盛事，能请得宋小相公到场，看来这一次软情阁是下了血本啊！” “诚然，不过在下听说这环彩阁的赵香香与那浪子柳七可是有交情的，只怕这一次文会，会很精彩呀！” “唐兄你说错了，据在下所知，这柳七并未到环彩阁来，方才在下还特意四处转了一转，却是没能见到柳七的影子！” “会不会是躲到赵香香的闺房去了？嘿嘿……” 坐在离叶衡不远的一桌人开始谈论起了这一次文会的事情，原来这所谓的文会不过是环彩阁和软情阁两所青楼之间的一个比试。＠， 当然，这种比试是不带任何赌博色彩的，因为在这一条街道上，环彩阁和软情阁是两座最大的青楼，与西城那边的怡容院还有醉心楼齐名，于是这些青楼只见便经常到对方去‘挑战切磋’一番姑娘们的技艺。 私下的比斗都是拿不上台面的，也不会因为胜负而影响到那一座青楼的声誉，也不过就是逗那些客人一乐，同时这青楼里面的姑娘也多一个露面的机会。 当然，对于赵香香和白玉娇这样的青楼行首来说，她们一旦出场比试的话，自然是要全力争胜的，所以往往到了这个时候就会格外地卖力表演着，这从赵香香找不到柳永就算是骗也要把叶衡骗到环彩阁来的原因。 而那些才子也确实是够八卦的，他们反正闲着也是没什么事情做，四书五经都倒背如流了，便纷纷出入各种青楼场所，像这种两座名楼之间的比试对他们来说，更有吸引力。 环彩阁里面坐满了人。那些来晚了没有座位的便用凳子在外面加了一个座位，有的甚至坐到了对面酒楼的二楼上面往这边看，哪怕什么也看不到，光听里面那哄闹的声音就觉得是满足了！ 这种情形，倒是跟后世那些明星们开演唱会差不多。 叶衡一个人坐了一桌，有的人却连座位都没有。因为他们来晚了。 比如说，宋祁！ 这位写出‘红杏枝头春意闹’的‘红杏尚书’现在还年轻，三十岁的样子，现在的职位是直史馆，就是帮忙编写本朝史记的。 这个宋祁也是个风流人，从他的词里就可以看得出来，不过真人叶衡却不认识，只是他在吃着酒菜的时候，突然一个三十岁穿着一身红袍样子有些sao包的家伙走了过来。然后他自顾地坐到了叶衡的对面，还一边对身后的人招呼道：“世宗老弟，快过来，这里正好有三个空位！” “子京兄倒是动作快，哈哈……” 后面有人笑了笑，便一起坐了过来，发现叶衡坐在这里，便有人对宋祁问道：“子京。这里原来却是有人的……” “无妨！” 宋祁答应了一声，然后又叫了一些酒菜上来。这才看着叶衡笑道：“这位小哥，在下宋祁字子京，未请教？” 叶衡答道：“在下叶持之……” 听到宋祁自报名号之后叶衡犹豫了一会儿才将他的名字说出来，不过他并没有直接说自己的名字，而是报出了自己的字，因为今晚他已经答应了赵香香要帮她的。这样一来叶衡自然便要和宋祁比试了，所以叶衡觉得还是不要泄漏自己身份的好！ “好名字！” 宋祁笑了笑，说道：“想来小哥也不会介意我与两位好友坐在此处吧？” “言重了！” 叶衡摇摇头，表示他不介意。 这时候旁边那一桌的人又谈论了起来，原来是一个人出去打探了一番。回来之后他就喊了起来：“你们先听我说，刚才我去问了问，那柳七今晚确实没来……” “啊？” “这样一来，谁能是宋小相公的对手？” 这话传了过来，宋祁颇为自得地点了点头，不过他虽然高兴，却也知道低调，并没有表示什么。 “听说赵香香请了一位才子，好像是姓叶的……” “姓叶的？” “没听过啊！” “难道是南方来进京赶考的？” 那边的人又开始议论了起来，还有人不断地问着：“你就知道那人一个姓氏，连名字都不知道？” “是啊，叫什么名字？” 回来报信的人摇摇头说道：“我也不清楚，老妈子说赵香香不肯说出那个人的名字来，老妈子也是听赵香香称呼那人为叶公子才知道他姓叶的！” 线索有限，那些人始终问不出叶衡的名字，便也只好作罢。 叶衡这边却暗道自己多心了，看来赵香香还是蛮守信用的，他刚才隐瞒了自己的名字却是有些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便对宋祁补充道：“宋小相公，其实在下的名字是叶衡，字持之……” 宋祁他们正在听旁边那一桌的人谈论自己今晚的对手，突然听到叶衡这一句，宋祁便看了过来，他盯着叶衡看了一会儿，看得叶衡都以为自己刚才露出了马脚被他怀疑了，却听到宋祁笑着说道：“哈哈，这位小哥，你接下来该不是要说，其实赵香香请的人就是你吧？” 话音刚落，叶衡都没点头呢，宋祁旁边的那位公子就说道：“子京兄你开什么玩笑？看这位小哥的打扮也不像呀，来来来，反正子京兄你的才华都在肚子里，倒不如咱们先喝几杯，把你肚子里面那些词文先润一润，到了子京兄你要表现的时候，定然会得心应手！” “玉关兄说得不错！” 宋祁大笑了起来，便与两位朋友喝起了酒，也没有管叶衡了。 甚至宋祁在喝酒的时候，把叶衡也拉进来一起干杯，他这个人看起来非常大度，就算叶衡穿得跟个农户似的也不介意，反倒是他身边的两位公子却是频频地皱眉头。 喝了几杯之后宋祁便对叶衡说道：“小哥，相逢是缘，都一起喝过酒了，便也算是朋友一场，我来为你引见一下吧！这位乃是周世宗，世宗兄可是住在金山银山里面的，他父亲号称周万贯，所以别客气，今晚这一桌的酒菜等下不会要小哥你来付账的！这一位乃是沈兄沈玉关，人称诗章盖襄樊的大才子。” 来头都不小，叶衡举杯说道：“久仰了！” 说罢，又干了一杯，然后周世宗对沈玉关说道：“玉关兄，这一次到京城来，这会试的头名你是势在必得吧？借着手里这杯酒，在下先祝玉关兄来年春闱高中榜首！” “借周兄的福了！” 沈玉关与周世宗干了一杯，却是借这个机会把叶衡撇在了一边。 很显然，他们虽然是宋祁的朋友，但是和宋祁却不是一样的性子，估计是嫌弃叶衡穿着随意了一些，不愿意与叶衡过多地交谈。 后来沈玉关又和宋祁聊起了今晚比试的事情，周世宗在旁边插着嘴说道：“沈兄放心就是，子京兄豪气仗义，今晚是肯定会给你出手的机会，到时候你可得好好把握，争取在这京城来个一诗成名！” “周兄言重了！” 沈玉关说道：“京城文人才子汇聚，沈某哪里敢奢求什么一诗成名的？” “沈兄你有所不知啊！” 周世宗说道：“虽然说这京城里面一年的文会是数也数不清，不过这一次可是有宋小相公在的，以宋小相公的才名，这京城里面今晚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盯着呢！朝中的官员，甚至是住在皇宫里面的那位，说不定也在等着宋小相公出新词，你说这是不是一个好机会？” 沈玉关连忙对宋祁说道：“如此，倒是应该谢谢子京兄了！” 他们三人自己说自己的，彻底地把叶衡晾在了一边，叶衡也没有什么反应，只是当听到周世宗说今晚这场比试会产生的影响以后，叶衡就皱了皱眉头，有点后悔当初答应赵香香了。 但这个时候后悔却晚了，因为赵香香身边的侍女已经来找叶衡，那时候宋祁正和周世宗还有沈玉关兴致勃勃地在聊天，没有注意到这边。 叶衡也没有让赵香香的侍女走近，他只是对侍女点点头，便让那侍女回去了，然后叶衡站起来准备和宋祁说一声想上茅房的，却不想楼上又下来一个侍女，这个侍女却是来找宋祁的，她对宋祁耳语了两句，然后宋祁点点头，便拉着叶衡说道：“这位小哥，刚才占了你的位子许久，有些过意不去，这样吧，干脆与我们一道到楼上的包间，顺便给你引见一下大名鼎鼎的白玉娇白娘子如何？” “这……” 叶衡想要推辞，但宋祁却不给机会，拉着叶衡就往楼上走，倒是沈玉关和周世宗两人落在了后面，然后频频摇头。 周世宗还对沈玉关解释道：“沈兄，子京兄就是这个性子，交友是不论富贵贫贱和三教九流，你慢慢便习惯了！” 沈玉关没有说什么，只是他也和周世宗一样，看着叶衡的眼神里面满是鄙夷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