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虫虎彪三兄弟
汗毛炸裂。 这种感觉犹如无望茂林里遇到的妖兽那惊鸿一瞥。 颜落驻足。 见三人玩味的扫视自己,审视猎物般的目光毫不掩饰。 眉头微皱。 大虫打量着颜落,一侧肩头的兽尸被绿藤捆绑的结实,滴滴答答着血迹,另一侧肩头露出木剑柄,腰间扎着鼓鼓囊囊的兽皮袋,手里握着匕首。 再看蓬头垢面的脸略有稚气,平平无奇,唯眼神在自己特意凝聚的杀意中坚定自若,好似底气十足。便开口:“死不掉的小鬼?不死怎么成鬼!” 颜落没有理会,迈步向贸所走去。 身后传来肆无忌惮的笑声:“哈哈哈,我看是个胆小鬼!” “走,咱哥三吃饱喝足,红楼快活一夜,明日等着发大财。” …… “咚!” 兽尸砸在柜台的声音将伙计惊醒。 他擦擦嘴角的口水,盯着颜落恼怒:“轻点,砸坏了柜台看掌柜的不将你扒皮喂了他的妖兽!” 说完,起身捶捶胳膊捶捶腿,不断嘀咕着腿疼胳膊酸,才磨磨蹭蹭地拿出一拳头大小的水晶珠,放在兽尸的脑袋上。 片刻,水晶珠内白光一闪,转瞬即逝。 颜落知晓那水晶珠叫测妖珠,听说遇到不同等级的妖兽颜色不同,且维持的时间也不同。 “未入品级妖兽一只,银三百两。” 伙计有气无力地收了兽尸,拿出银子递给颜落。 颜落要求换些碎银,伙计这才眼里一亮,动作也麻利了许多。 颜落将手里的碎银掂了掂,挑出一块略大点的,顺手扔给伙计。 伙计掂掂碎银,足足十两,臭脸瞬间堆上笑容,将银子塞进袖口:“哎呦!鬼爷客气,小的给您请好了!” 说完,伸着脖子对门外唱喝:“鬼爷妖兽一只,零件齐全,品相上等,银三百两~” 颜落连忙伸手制止住伙计的第二遍:“才不外漏,大可不必。” “嘿,鬼爷的主意谁敢打,您的大生意,理应让营里知晓。” 颜落摸摸鼻子,看着与自己年岁相仿的伙计老公鸡般扯着脖子又唱喝了两遍才开口:“上等金疮药来瓶。” “哎,鬼爷拿好,银十两。” 看着伙计恭敬的双手递药,瞬间低人一等的态度。颜落心里一叹:果然钱财最是高人一等。 接过金疮药并未再递出银子,颜落转身朝门外走去。 伙计急忙追到贸所门口大喊:“鬼爷,您还未结账。” 颜落邪魅一笑,指着伙计的袖口:“先钱后货,在你那里,不多不少,刚好十两。” 伙计闻言顿时跳脚:“小鬼,你他娘的耍我,看我不让掌柜的将你喂了他的妖兽。” 颜落转身,朝后竖了一中指后离去。 徒留跺脚的伙计倚门惋惜还未捂热的银子又要入了掌柜的口袋。 残阳彻底没了踪影,营地仍朦胧着余晖的昏黄,仿佛白天最后的倔强。 “日落西山,大注开盘~” 彩坊小厮再次的吆喝,调动起整个营地。 早早守在彩坊门口的人已利索的领了赔银,匆匆赶向酒楼准备祭奠五脏庙,在颜落面前经过时,皆恭恭敬敬的喊声:“谢鬼爷赏饭!” 彩坊的大注只有一个,便是小鬼。 贸所的伙计火急火燎的向彩坊赶来,看见颜落捋了捋袖子:“要不是赶着领赔银,看爷不揍你。” 一群红楼的姑娘途径颜落面前,一个姑娘娇羞地低下了头,其他姑娘则指着颜落打趣,带起一片香气。 颜落看着这一切,十分茫然:魂穿一岁幼童,被师父一家收养至七岁。一夜天灾,整个香耀镇夷为平地,侥幸不死,苦寻天虚宫两年未果,九岁再回时旧址已成守荒营地,在此转眼蹉跎六年。难道在这里成为大注的彩头便是我存在的意义?不,不。等我攒够万金…… “小鬼,小鬼,这里。” 悄声呼唤打断颜落的遐想,回头,吴泽缩在贸所的拐角冲他招手。 颜落眉头微皱,他向来独来独往,从不与人亲近。但想到吴泽曾帮他修好木剑,还是走了过去。 吴泽谨慎地看了看酒楼,缩在拐角,借着颜落隐住身形才小声开口:“虫虎彪那三兄弟是冲着你来的,你可要当心。” 颜落瞬间想到刚进营门口汗毛炸裂的感觉,疑惑开口:“虫虎彪?” “哎呀,你天天钻在无望茂林里,可能不知道他们的凶名。几个月前,七十号、七十一号两个营地间的所有野营都被洗劫一空,就是大虫、二虎、三彪他们三干的。啧啧,一个野营少说四五十号人,十几个野营啊!那得杀多久才能杀完。” 吴泽摇头晃脑的感慨一番,话题一转:“刚才他们拦住我打探你的消息,我可什么都没说。那大虫把我刚到手的五两银子扔到地上,吐了口水说,要么说你的底细,要么我去舔那口水。”
顿了顿,看了眼颜落再说:“我吴泽是那没骨气的人嘛,当时甩头就走了。哎,可惜了那五两银子,也不知会被谁捡走。” 颜落微微一笑,掏出十两银子递给吴泽:“我知道了,多谢。” “哎,这……这如何使得,咱两这交情……” 颜落开口打断吴泽:“拿着吧。” “好,鬼爷的面子要给。” 吴泽说完探头看看酒楼,又叮嘱了句“万事小心,切莫大意”后匆匆离去。 颜落偏头看着酒楼良久,又偏头若有所思的看了彩坊一眼。恰逢红楼的姑娘们都领了赔银正款款走来。 其中一姑娘含情脉脉地盯着颜落。其余姑娘见状,纷纷挡在颜落面前,开始指责:“狠心的小鬼头,这都多久了还不去看看你的春烟。” “就是就是。” …… 颜落看着被称为春烟的姑娘,略一思索开口:“今夜便去。” 春烟眼眉低垂,轻声低应一声。 那低头一脸娇羞的模样,不知底细的人见了还以为是哪家未出阁的闺秀,决计想不到会是个烟柳姑娘。 春烟被簇拥着一步三回头,姑娘们羡慕的声音响起:“这小鬼虽年岁不大,但胜在命硬。听说命硬的人,哪哪都硬。” “硬不硬且两说,小鬼这些年可攒了些银子,春烟meimei今夜春宵后,若是给伺候的舒坦了,那赏银还不是大把。” “哎,你们说,小鬼这一二年进了红楼十多次,只找春烟,莫不是对春烟有意?” “应当是,春烟meimei娇小可人,半大小伙最是肯吃这套。” “哎呀,那meimei好福气。我看小鬼以后定会入了内城,若是给meimei赎了身,再娶了meimei。那meimei以后不就是内城的阔太太?” “那今夜可一定要栓紧了小鬼的心。我这里有些新花样,呆会教给meimei,还望meimei以后发达了莫忘了我等姐妹。” “我也有!” …… 春烟在叽叽喳喳中眼里泛光,神色大动。 而颜落静静地站着,看着还在兑换赔银的彩坊暗自思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