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石破天惊（中）
未知永远都只会露出一角，犹如盲人摸象，众生以为看到了未来，却不知命运早已安排好的盛宴，所有人都只吃到了一点边角料。 没有人能预料帝魂会以怎样的形式出现。雁宕山脉的山魂是被当世七大天星之主，跨越星光而来，以无上伟力凝聚成了山魂珠。又被南师的精神烙印切割，化为满天星，得之各有各的缘法。 当还魂丹燃尽时，弥散于空间的奇异香味，在瞬间消失无踪，像是被一个神秘存在一口吞了个精光。 众人那种亢奋而又极度阴冷的感觉也瞬间消失，随之而来的无尽疲惫感，如潮水般要把人拖入深渊。 冥冥中，众人好像看到了一张脸，缓慢在湖心亭上空凝聚成形。这是一张空洞无眼的脸，除了命轮境强者，在场所有人都好像感觉，自己被这张脸刹那间看了个通透。 更有一声叹息在众人心里响起，随后这张脸化为烟雾，分散成大小不一的多股青烟，最大一股笼罩在了荆镇风族众人身处，有一小股竟然落到了战于野身上。 剩下的多股青烟徘徊少许，似乎无处可落，眼看就要随风而散，洞天内不约而同响起了数声冷哼。 在场武力最强的数人在同一时间都出手了，岳峥之刀意掠夺到的帝魂送到了幽玄衣处，融入七杀令七人身上。 被吴长伯切割的帝魂，却在剧烈挣扎，至死不从地挣扎，让其身处之地，形成了一股能破碎空间的精神风暴。 更有玄微子和商公各控制一股，南天南和北师落自是不落于后，就连满台吉也有收获。 受出手诸人的无上气机影响，剩余的帝魂，突然聚散重组，融成六股，其中有四股分别向南怀明、曹无衣、鱼楚三人而来，但不是融体，而是进入了大衍令中。 另有两股则直扑高悬于洞天两角的天绝珠。 眼看帝魂融入天绝珠内后，一道身影从入口中闪现，扶摇直上，直取用于定住洞天的天绝珠。正是一直潜伏未出的昆仑客出手，要夺珠而去。 玄微子大笑一声，“敢选我的天绝珠，是觉得我比商公好欺吗？” 玄微子出手，洞天内还有一些分散角落处的帝魂，已不放在命轮境诸人眼里。 不顾司命层级地对决，岳峥先对商公言，“帝朝法纪，商公乃是第一护法者，如今有人擅离界域战场，按法纪当如何论处？” “按律就地正法。”商公叹了口气，血色黄昏大军来此，实是出乎他地意料，也许这也是姬大乙计划中的一环。在外人看来，镇守界域战场第一关山海关的大军，竟然会离开驻地是绝对不可能的事。 要调离界域战场的守军，必须要齐聚九州兵符，而九州兵符，在姬大乙手中只有三枚，其他六枚分别由六大世家掌控。商公突然闪过了一丝念头，吴长伯的出现，也许醉翁之意在自己。 “三将军，可有九州兵符？”商公看向了戴着头盔，只留一双血瞳在外的平西将军。 此时，被吴长伯切割强拘的帝魂，不但没有融其体内，而是都散失的干干净净。 “放手一搏，尚且如此。”三将军喃喃自语了一句，看不见其神情，血瞳也仍是冰冷，只是这语气带着极度不甘。 “兵众无过，三将军你我一战，大军由满台吉率领回界，任何一个界域战场的士兵，都不可做无谓牺牲。” “至强司命，来吧，既然帝魂非我契机，能与商公一战，亦无憾。”虽有不甘，亦转瞬放下，血瞳中燃起战火。第二个司命战场开辟。 “南兄，你我一战并不在此时。”北师落和南天南之间，这对双子星，魔相太师并没有直接动手。 就在各自捉对，大局当定之时，异变在南怀明身上突发。 一枚大衍令突然从南怀明身上破空而去，是取之蒙木真的那枚大衍令。 破空而起的大衍令中，更有一声嚣张至极的狂笑传出，“没想到帝魂竟入大衍令，到是便宜老祖我了。” 每个命轮境强者，都不会轻易消散在天地间。蒙木真与南天南一战时，最后关头动用献祭之法，召唤到蒙家祖祠中的先祖魂力，仍依附在大衍令中。大衍令乃天生地长的神物，有诸多妙用，因各人机缘不同而定。这缕召唤过来的魂识，竟然连岳峥也没有及时发现。 此际暴起夺令，实是白捡了一个便宜。与蒙家先祖而言，需顾虑的只是两个至强司命，如今玄微子和商公都难以脱身，当是带走这意外之喜的最佳之时。 “我元州岂是可欺之人，在界域战场中，唯有我蒙氏主宰的时代，界域扩展最广，甚至一度攻入山水界。如今这一代，竟然连界域战场的守军都敢擅离职守，真是一群废物。看来皇族更迭势在必行了。” 伴随着不屑之声，大衍令已破空出了洞天，来到了石门潭外，眼看就此离去。岳峥并没有出手，他此时的注意力正关注着玄微子与昆仑客之间大战，玄微子竟然处于下风。 也许是顾虑仍笼罩在荆镇上空，南师的精神烙印，司命层级地对决并没有爆发出惊天动地的气象，但内敛于身的杀招，犹为凶险，都是一击必杀的绝式。 蒙家先祖的魂识带着大衍令，出了石门潭洞天后，仍是意犹未尽：“待我炼化了君念雪那个贱人的魂识，就能洞晓你们八个人的秘密，届时。” 话未说完，刹那间天地间风起云涌，仿佛捅破了天，五股绝强之势瞬间腾空。 刀君岳峥，霸凌天地的刀意，无常失序，梦幻颠倒。辱及君念雪者，只有干净利落的一个死字。 须弥子不空，天地凋零的枯荣禅意，一岁一轮回。“施主，不可随意辱人。” 浩然气孟文和，充塞天地的浩然之意，沛然莫之能御。“没有教养的野蛮人。” 逍遥子北冥，刺破青天之锋利，天绝而我不绝。“宵小之辈，也配放肆。” 丹青手苍胜天，切割天地的无情，自由由我定义。“拔除六大世家，从你蒙氏开始。” 五股绝强之势，每一股都有逆改天地之力，逆乱天象，同时击在了大衍令上。 号称绝不会破损的大衍令，被这五股绝强之势轰击出了裂痕，大衍令中的所有魂识，包括帝魂，瞬间被抹杀。 大衍令掉落，天象却仍是惊天地泣鬼神般地狂暴崩塌，见之魂飞魄散。 除了最近的岳峥，仍在荆镇附近的其他四人，八大天骄中的五人，同时出手，跨越空间抹杀了辱及君念雪的这道老货魂识。 八人之间，或许各有矛盾，但八人也都是并肩作战过的一个整体，但凡外人辱之其中任何一个人，就是自寻死路。 五股绝强之势，抹杀魂识后，余势仍在天地间咆哮，甚而无视引起了南师的精神烙印异动。 感受到这五股绝强之势，两处司命战场地对决也在瞬间停止。 玄微子重创，被昆仑客夺天绝珠而去；吴长伯也洒血远遁，商公并没有出手阻止。 随着一颗天绝珠被夺，洞天空间开始发生崩塌，在这样的空间破碎下，除了命轮境强者能无恙，其他人都将无一幸免。 虽有性命之危，但幸存的人都不敢乱动，皆看向了岳峥处。 看着归来的商公，或是受刚才之事影响，此时的岳峥冷漠无比，“商公还能一战否？” 商公摇了摇头，“非商某不尽全力，我等境界地交手，是在洞天之内，尚能不引起南师精神烙印地针对。但如老朽拼命一搏，纵能斩杀三将军，也会引动南师的精神烙印。南师的精神烙印与荆镇仍大有用处，不值在此时消耗。况且，三将军这个局中人还不能杀，帝君另有安排。” 刚才在商公心里一闪而过的念头，此时他已经想明白了。 岳峥却懒得理会姬太乙的什么狗屁安排，“如此，天绝珠留下，你可以走了。” 商公却也不争辨，对于要交出自己的天绝珠，也不反对。只是看向玄微子，“我们都老了，也许再无相见之时，大争之世，或许司命无用，能再出手时，不妨尽情绽放，我们的时代在百年前就已结束了。” 再对北师落道，“此间事了，江湖之事由你善后。满台吉你率血色黄昏大军回界域战场。” 言罢，不再多言，就此留去。满台吉也带着血色黄昏残军紧随离去。吴长伯窜逃，由商公这位帝朝的三太下令，众兵将自是从命。帝朝法纪严明，军纪更是如此。 “先出洞天吧。”随着岳峥话音一落，幸免的人都争先恐后向外而去。 洞天已快崩塌近半，玄微子道，“惭愧，未能留住昆仑客。但想来少君之意并不在其，而是在老朽吧。” “荆镇杀局为大争之世开局，只是各方用于落子的开始。也许少君对此局并无目的，但如今纵横家一脉既已决定做武林弃子，就由少君重新落子。” “七大天星高悬于苍穹，我需要一个人能隐于其中，探知他们的动静。” “既然纵横家一脉现已站队少君一方，老朽自当散发一下余热。司命已到尽头，能以这种方式窥视天星，说不定也是一种机缘。”玄微子不由想起了商公临别时说的话。 “那就开始吧。南族长和太师助我一臂之力，扰动天象。冷锋然你与玄微子同出一脉，正好护其融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