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碧血归元
有多少的身不由己，其实都是自己的选择。不要做了选择后，却还要怨天尤人。 天地间突然出现一道桔红色，在方山练武场上看去，只见群山刹那间披上了金黄色，一轮红日不知从哪座山后升起。 当看到红日时，红日已在群山之上。此时，有两个人从练武场的入口拾级而入，就像是从红日中走出。 练武场的残塔前，有五人在观日，虽然已看了无数次，但每一次都被这煌煌烨烨的日出之象震憾。 见南怀明和岳峥一起出现，众人到不奇怪。一则在练武场练武之时，岳峥都是必然在场的，二则二人都从镇上而来，会一起出现，实是再正常不过。 此时，红日正以无以伦比的气势巡视着大地，新的一天开始。很难想象，这样一颗红日，在今天会出现天狗食日的天象。 一时间，没有人出声，七个人都看着红日，各有所思。突见，岳峥深吸了一口气，这口气仿佛没有尽头，无弗远，随着吸气，众人突然觉得红日的光线瞬间就暗淡了下来。 这时，清楚地看到岳峥的动作，众人知道平常只要岳峥在场，练武场的光线就会变得昏暗，这并不是什么错觉。 除了南怀明之外，其他四个少年心里同时闪过了一个念头，这是什么奇功，竟是如此的霸道，气可吞日！ 随着吸气时，红日像是被岳峥吞入了腹中，而转为吐气时，瞬间觉得红日被一股霸烈无比的力量粉碎。 在岳峥一吸一呼后，众人感觉陷入了黑暗中，寒意瞬间在心底冒起。 “白鹿洞书院孟文和按约前来。”一道声音传来，在无尽的黑暗中突然充斥着一股浩然之气，让所有的不安瞬间平复。 来者六人，带头的是一个30多岁，国字脸，剑眉入鬓，书生样，举手抬足间，风度森然。 跟在其后的是五个少年，身穿青绿色劲装，脚踩血色长靴，在额头上都隐现一道神秘的血纹。 看着带头的人，南怀明不由喃喃自语了一句，曾佐圣明执大象，坐览八极神明庭，愧是与师傅齐名之人。 如果说苍胜天的书生样，是纤毫出尘，孟文和则是虚怀若谷，有容乃大。 孟文和自报家门后，没有看向吕春秋，而是看向了岳峥。 岳峥自来者出现后，也是恢复了常态呼吸，随着来人越走越近，灿若繁星的双眸中，洋溢着一份从心底涌上来的笑意。 “愚夫，十年未见，到不见你老，还是一幅刻板样。” 愚夫！竟有人敢这么叫来者。 今天归元日，由白鹿洞现任掌席孟文和亲自带人前来。孟文和，天下谁人不识君的孟文和。八大天骄中的浩然气孟文和，竟然被人叫作愚夫。少年们顿时对岳峥的身份起了无比的好奇心。 “你一个磨刀的怎么会在这里，”不见孟文和失色，却是哑然失笑，“对了，差点忘了，你和算命的，你们二人这十年都是在荆镇。” 除了南怀明，其他人更是疑惑了。刀君被称为磨刀的，智者丹青意被称为算命的。南怀明不得不恶趣味的想着，这就是八大天骄之间的相互称呼吗？还有逍遥子北冥被师傅称为疯子，那其他人，会有什么别称。 这是南怀明最后的念头，随着孟文和出现，南怀明的神态恢复了平常的样子，镜像复现，真我隐没。 “尔等先了事。”岳峥到不叙旧，竟自走到残塔边，仍是背对练 武场，面对深渊上的红日。 “吕散人。”孟文和对着吕春秋行了一礼。 吕春秋虚伸一手，“不敢，没想到孟掌席竟然会带碧血信徒来赴归元。” “为吕散人的弟子归元，白鹿洞自是奉上最好的祭品。不过，碧血信徒都是见过血的。” 见过血，意味着杀过人。没有归元之前，庶民是不可能杀庶民的。那就是以庶民之躯杀过元力武者。 白鹿洞书院的碧血信徒，是儒门培养的狂热信徒，是儒门中舍生取义的代表。凡是为儒门，可以毫不犹豫奉献自己的性命。 凡人之躯杀元力武者，必然依靠的不是力量。因为就是一重天元力的武者，与凡人相比，就如婴儿和大人。 那么，能杀之，就是杀人技巧，以婴儿之力搏杀成人。 “论杀人之技巧，当今武林江湖中，吕散人足以位列前十。今天孟某可以欣赏到五绝之武了。” 吕春秋在武林中称为十绝散人。十绝者，五文五武，五文是指他精通释道儒墨兵五家之义，而自成一家，五武则指他的掌指拳、身法及功法五大秘技，被称为五绝散手。 “唯有碧血信徒，才能激发出少年的最强潜力，在归元时，更容易直达山岳境49重天。吕某到是要感谢白鹿洞馈赠。”纵然面对的是八大天骄中的浩然气孟文和，吕春秋没有一丝忐忑之神。 十绝散人，与文与武，都称得无上宗师。只是因在红尘界寻找南师之物，一直把自己的武道境界压制在真如境而已。 与他而言，命轮境并不是难事。而如今，天星境只有那些个界主。命轮境已是当世巅峰。 “既是如此，就让他们开始吧。”孟文和挥了挥手，退到了场边。亲率五个碧血信徒来赴约，与他而言，也是一次心境历练。何为浩然，孟文和还在寻找答案。 书院五少和五个碧血信徒同时向对方走去。 “老五，我们比赛如何，看谁能先干掉对方。输的人请喝还魂酒。”温温又向南怀明说道，这个话捞，平常也就能和南怀明多说几句话。 战于野不喜俗事，月烟青更是不食人间烟火，而坤宁永远都似一个温和的哑巴。让性格活跃的温温，只有遇到南怀明时，才能释放一下自己天性。 “有何不可。”南怀明笑得有些狰狞。恢复常态的南怀明，此时心里只有最强烈的念头，自己一定要在归元时，直达山岳境49重天。如果血更热，杀意更汹涌，就能让自己的潜力更沸腾，那么，此时南怀明心里的火，已达到无法抑制的地步。 碧血信徒们丝毫没有因温温的挑衅，而在情绪上有任何波动。他们就像冷血猎人，此时正各自盯着自己的猎物，准备随时发出致命一击。 每个人身上散发出惨烈气势，一往无前，杀身成仁，天地间凭空凝聚出了一股血腥味，浓烈粘稠，不知不觉让人滞息。 这是玄化秘技中的意之道，杀意如狂!虽没有元力，但竟然有意之雏形，怪不得能杀元力武者。 只是意之雏形又如何？杀意即便如狂如颠，也难动五位少年的心智分毫。 最先出手的是温温，当温温出现一个碧血信徒面前时。只见其一个闪冲，已与碧血信徒擦身而过。 碧血信徒的拳，只差一寸就能轰杀到温温身上，但这一寸就是咫尺天涯，像是前面有深渊，不敢逾越半步。 反观温温看似轻飘飘的一掌已印在了碧血信徒身上，瞬间全身筯骨尽碎，带着一丝不可思议瘫软在了地上。 五绝之掌绝，深渊掌。 搏杀，即分生死，当然是一招即见高下。 在温温错身而过时，在战于野面前的碧血信徒已化为了一滩血泥。 五绝之拳绝，破天拳。如果说温温的深渊掌，让人心生恐惧，不敢逾越半步。战于野的拳意，是让人感觉到了大破灭的绝望。看似简单的一直拳，直接轰成了血泥。 瞬间倒下的还有坤宁的对手，一脸温和的坤宁，只是伸出两根指头，碧血信徒就像是被定了身一般，难以移动分毫。 手指轻轻划过，喉间血迹隐现，相比温温和战于野的爆烈，坤宁的绝杀文雅多了。 五绝之指绝，分定指。 稍慢的是月烟青，慢是因为月烟青的出招比其他三人多走了几步。战于野、温温、坤宁都是面对面的瞬杀，而月烟青则是绕着对手走了一圈。 虽说是一圈，但其实月烟青只是走了一步。一步的诡异之处，能绕人一圈，而在碧血信徒所不及的死角处，月烟青悄然无声的已完成了生命收割。 五绝之身绝，风絮无萍。 最慢的是南怀明。此时还在和碧血信徒拳来脚往的激战着。 五绝中有拳法、指法、掌法，都有绝杀招式，甚至是身法也有进攻绝招。唯有功法，在没有元力前，更多就是强筋健脉的作用。 所以五绝中的功法，天若有情。南怀明并不能直接转化为战力。 而对手可是杀过元力武者的碧血信徒，南怀明此时能一拳一脚不落下风，已是难得可贵。 “老五，你行不行。”温温在吸收碧血信徒的命气时，还有闲情问一句。 “哈哈，三哥，看来是我最慢了，看我的。” 碧血信徒的一拳已打中了南怀明胸口，但其脸上竟然露出了震惊的神色。只觉自己在这拳不是打在南怀明身上，而是打在了一个镜面上，镜面瞬间破裂，随之激射的碎片，划过了自己喉咙。 “哈哈，可以，没有丢脸。接下来，看我们五人同时直达山岳境巅峰。” 五人都盘膝坐了下来，此时死去的五个碧血信徒身上开始溢出看不见的命气。 命气如影随形的扑到了杀死自己的人身上，从毛孔中四面八方的开始汇入。 命气相融，去灵褪煞，元力转换，武者重生。 只有到了成年之后，身体才能承受元力转换。如在未成年之前归元，几乎是十死无生，各大势力对亲传弟子，为了这一天，都会做最精心准备。实因这一天是奠定一生武道根基的时候。 “不愧是五绝散手，有趣有趣。”刚才除了南怀明，其他人都只出了一招，一招定生死。 但以孟文和的眼力，自是看出，这分生死的一招，其实都已把五绝散手的神给表现出来。看似简单轻松，实是都已用了毕身所学。如果这一招没有成功，结果很有可能就是被碧血信徒反绝杀。 但这样的五绝散手，在孟文和评价中，也只是有趣而已。要见识五绝散手真正强绝之处，则要在吕春秋手中亲自施展才是。 五个少年，虽然已得神，但没有元力支撑，也只是徒有虚表的招式。 “磨刀的，就此别过，我们王都再见。”对着岳峥打了声招呼，孟文和头也不回地飘然而去。对于死去的五个碧血信徒也没再看一眼，仿佛在他身上，随着碧血信徒的逝去，也在完成某些未知地蜕变。 以吕春秋的心境，此时不免有些失态。 马上就要天狗食日了。天狗食日之时，就是五位少年达到山岳境巅峰，从而诞生伴生魂兵。 以伴生魂兵为引，就能引动雁宕山脉的山魂出现。原本山魂是无影无形，即使是出现，也难以发现。而天狗食日，天地归为黑暗，阴气最盛时，却是能看到山魂。 雁宕山作为三山五岳中的最后一山，其山魂是土劫时代最后的精华，其价值甚而会超越其他任何一座大山。 而山魂不但是入真如境的基石，也是命轮境的养料。当今天下，修行所需的最后的天材地宝，孟文和竟然毫无兴趣。 来这里，真的只为送五个碧血信徒，完事即走！ 这就是八大天骄的魅力吗？ “吕散人，接下来该是我们的事了。虽然杂家在武林中只是末流，但你在武林中的地位可不低，把身上的大衍令交出来吧？”岳峥转过身来。 红日顿时像活了过来，天地明亮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