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6 章 物以类聚
一连几日，在林大家与他默认下，谣言愈演愈烈，到最后已经传遍了整个梨园。 就连林家班内都有些半信半疑，但出于对少班主的信任，他们认为即便父子之间有些矛盾，但这种矛盾是可以和解的，远没有梨园内传的那么严重。 可即便他们这样劝说自己，但心中却还是有些放不下，尤其是在眼睁睁看着流言愈演愈烈的今天。 “枝头宴过后几天，不都好好的，怎么一夜之间，好似什么都变了？”周齐不解的望向书房，像是能透过书房紧闭的窗户，看到里面的人影。 丁云想着矛盾出现之前，应该是他将从林大家那听到的事，讲于哥和青玉听后，没多久后就出现。 是不是因为林大家很生气质问青玉，他究竟是谁让他知道这件事的，而青玉为了他们的承诺守口如瓶，所以才引起这次的事情的。 丁云想了想，诺真是因为这样引起的，那一人做事一人当，他要去找林大家解释清楚。 周齐看丁云莫名转身离去的背影，向他喊到：“丁云师兄，你要去做什么？” “去找林大家！”丁云大声的说。 书房的门被打开，一道人影从中走出，看着丁云的背影说：“丁云兄，你去找我爹是去做什么？” “去解释…”丁云刚回答好，便觉得不对劲，他离院中的门只差一步之遥了，他停住脚步，转过身看到林青玉站在书房门口的身影。 丁云说：“青玉，你出来了？” 林青玉缓缓走到他面前，道：“丁云兄，不要把我说成，我将自己关在里面的样子好么！” 他好似知道丁云在想些什么，他拿着一本书笑着说：“放心好了，今日过后，一切都会恢复原样，不必忧心忡忡，不是因为你。” 丁云愣愣的看着他说：“青玉，你准备服软了对吧！我就说父子无隔宿之仇的，服个软就好了。” 他笑着点头道：“嗯，不过我要先出去一趟，回来再去找爹。” “好吧…”丁云看着他说：“那青玉，你要去那里啊？” 周齐也凑上前去，问：“是啊，少班主你要去哪啊？” “去见一位长辈”说这话时，林青玉的笑容好似笑里藏刀，“去给他送一本书。” “书？”丁云看了看他手中的书，不解的问：“送长辈的书，用三字经吗？” 林青玉笑着说：“是啊，这可是我千挑万选出来，觉得最适合那位长辈的书了！” 丁云挠了挠头道：“好吧，那青玉你快点回来！” “嗯好，我会尽快回来的。”他笑着转身离去。 周齐看着林青玉离去的背影，转头看向丁云道：“丁云师兄，你觉不觉得少班主说到那位长辈的时候，他好像不是很不喜欢那位长辈？” 丁云说：“有么，我觉得还好！走啦，一起练功吧！”说着一把搭住周齐的肩，往练功的院子走。 往远处走时，丁云回头看了一眼林青玉，只愿你心里有数，不要做让自己陷入危险境地之事。 “丁云师兄？师兄！”周齐看着突然停下脚步的丁云喊道。 丁云缓过神来，道：“嗯，走吧！” …… 林青玉手里拿着一本书，来到杏酒楼门前。 还记得那日的大雨，那把伞与好心的小姐。 只是他未曾想到，那人会约他来此地。 也是这里可是有名酒楼，许是为了彰显他的财气与底气，给他立个下马威罢了。 他笑了笑，利用富贵的场地给人一种威压，为之后的谈话增添筹码，的确是个好主意。 可惜他想错了，这些无法对他造成任何影响。 身外之物，生不带来死不带去。 人生在世，钱财固然重要，但有些东西比钱财更为重要。 他看了看手中的书，看来没带错书，这本书赠予那人正合适。 林青玉走进酒楼内，一楼大堂生意兴隆，来往之人非富即贵，是以不会有不长眼之人在杏酒楼内闹事。 他们楼上的雅间，以松、竹、梅为首大些的雅间，后有花、鸟、鱼等小雅间。 价格自也是不同，订下大雅间的人，皆是权势滔天，钱财不缺，家世背景皆不简单。 他想起那把昂贵的伞，那位小姐虽人不简单，但心是好的。 他来到柜台，掌柜看到他后问：“这位公子，是要用餐还是？” “有位长辈邀我前去“鱼”的雅间。”林青玉说。 “好的”掌柜点头，招来一位店小二，“带这位公子去“鱼”的雅间。” “是”店小二转头对着林青玉说：“请跟我来，公子。” 店小二带着林青玉来到雅间面前，他为他推开门，道：“请” 雅间内，坐着一位未留胡须保养得宜的中年男子，从他拿起茶盏的手势来看，是与他一样唱旦角，是他的前辈。 他刚走进来，店小二便默默为他们将门关上。 中年男子将茶盏放下，指着他前方椅子说：“坐吧。” “多谢”林青玉面带微笑礼貌道谢，并没有急于坐下。 “怎么来都来了，不敢坐！”中年男子看着他说。 “只知您是程家班的前辈，但除此之外您是谁呢？”他笑着说。 “我啊”中年男子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带着一种戏谑说：“是青树的师兄，你可以称我为师伯。” “不过我调查之后，发现了一件很有趣的事，青树还是领养你的父亲！”中年男子说句时，带着一种不可思议的语气。 林青玉点头，拿起手中的书，说道：“是啊，爹他领养我，教导我仁、义、礼、智、信，就如这《三字经》中的那一句，曰仁义，礼智信。此五常，不容紊。” 中年男子听到后，脸色好像扭曲了一下，他拿起茶盏，道：“也是，我那师弟向来是心如明月君子之风，教导孩子也不改往日模样。” “你若不愿称我一句师伯，便称我程大家吧！”程大家放下茶盏，笑眯眯的说：“毕竟我现在可是你的前辈，我可还在登台唱戏呢，跟青树可不一样！” 林青玉听着传进耳中的这句话“我可还在登台唱戏呢，跟青树可不一样！”只觉得刺耳极了。 看来爹的伤是他做的，哪怕不是直接的也是间接的。 他在他面前，这么不假掩饰，堂而皇之的将一切表露出来，是觉得他不知道是吗！ 林青玉微微一笑，坐下道：“师伯，怎么会呢！我早在梨园内就听说过您的名号，自是觉得要是我哪一天能唱到您那个高度就好了！” 长江后浪推前浪，世上新人赶旧人。 您之后人生，我会让您唱一出“世态炎凉”的！ “这么想就对了！”程大家笑着说：“我还以为，你会跟你父亲一样呢！” 林青玉笑而不语，他愿意做一个君子，但不是圣人。 知道对方伤害了自己与自己在意的人，还可以原谅对方的是圣人。 他一向信奉，既伤害到了，那便百倍奉还的原则。 在梨园的这些年，他深刻明白什么是“弱小便是原罪”，有些时候弱小，不是代表你身体不好，你没有实力。 而是代表你没有，权、钱，在梨园内代表的是你没有出名，所以就活该受到特殊的对待。 程大家并不在意他的沉默，说：“你知道为什么这么多天过去了，还是没人来找你们的班子出台唱戏么？” “明明那天底下还是满堂喝彩的呀，在那之后就跟了无音讯了一样，你知道是为什么吗？” 林青玉眼神中带着担忧，强颜欢笑道：“不知，还请师伯解惑！” “那是因为”程大家注视着他道：“你！” “我？”他轻蹙眉尖，不解的说。 程大家拿起茶盏喝了一口，放下说：“没错，就是因为你。孩子你怕是不知道，某位大人喜欢你唱的戏，想邀你去唱给他听！” 他听到这句“想邀你去唱给他听！”便知此邀非彼邀，去他那唱戏大抵是个托词。 看程大家的态度，他是一直为那位所谓的大人，做这种龌龊的事。 在刚出茅庐年少不知世间险恶的少年面前，装作一切都是为他好的模样，将少年推进火坑！ “某位大人喜欢我唱的戏，跟我们的班子没有接到戏，有关系吗？”他故作愚笨不知的问。 程大家笑着说：“你想想，那位大人找你去唱戏，肯定是要跟你爹说的，你爹一把回绝了人家。” “大人一下子就怒了，别人也就不敢来找你们班子，邀你们班子上台唱戏了！” 林青玉故作愁容道：“那师伯，你知道该怎么办么？” 程大家看鱼儿上钩了，心满意足的道：“这还不好办么，你偷偷跟着我的班子去那位大人面前唱一回戏，好好道个歉，你们班子不就可以了！” “爹他不会同意的…”他带了些犹豫说道。 程大家说：“所以我说的是偷偷的，师弟他不知道，你去唱好戏回去后，你们班子就能接到戏了，不会有任何事情！” 程大家看着他低下头考虑犹豫的样子，催促了一下说：“孩子，你考虑的怎么样了？”谁知他竟然听到了笑声，他不可置信看向对面。 “哈哈哈哈”林青玉抬起头来，说：“师伯，哦不，是程大家，你不会以为这种哄孩子的话语，我会信吧？” 眼看程大家就要恼羞成怒，他接着火上浇油道：“你知道都城楼上砸下一块板砖能砸到几个五品官吗？” “我猜你也不知道，一砸一个准！我们班子没戏，究竟是那位大人的功劳，还是你们程家班的功劳？” 他笑颜如花，道：“怕是二者都有吧，毕竟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蛇鼠一窝，一唱一和。” 程大家站起来拿起茶盏泼向他，林青玉头一歪避开茶水，他站起来一只手握住程大家的手，强硬的从他手中拿出茶盏放回桌上。 程大家怒不可遏，指向他：“你这个不尊长辈之人！” 林青玉笑着把他的手甩开，说：“程大家，我一向尊老爱幼，可尊重是看人的，比如您就不在我尊重的范围！” “这些年梨园内对于林家班的各种特殊对待，也少不了程家班的功劳吧！” “是又如何，孩子你能做什么，你什么都做不了！”程大家破罐子破摔道：“你们到最后还不是得灰溜溜的离开都城！” 他笑着摇了摇头道：“程大家，你一开始打的可不是这个主意，您不是打着让我家破人亡的主意么？” “怎么您是发现您办不到了，所以退而求其次了！可你们也没有那么大能耐吧，将我们赶出都城！” 程大家讥讽道：“是没有那么大能耐将你们赶出都城，可你们后面也会乖乖离开的，你等着！” 林青玉笑着将手中的《三字经》放到桌上，说：“好，我等着！程大家，这书是我特地带给您的，我觉得您应该多看看，人之初性本善！” 此时的这句话，带着一股说不出的嘲讽。 他转身离去，门再次被关上的那一刻，里面传出书砸向门的声音。 林青玉摇了摇头，轻声笑道：“程大家，都这么大年纪的人了，怎么都不懂得修身养性呢！” 【“这话说的，真是杀人诛心~”白墨饶有兴致的说道：“这就是他的另一面么，恶趣味~”】 【红清笑着说：“嗯，但过程看起来很有趣。”】 【“哎呀，红清你变了！按照你的人设，你不应该痛心疾首么，怎么就不是个大圣人呢！”白墨装模作样的说道。】 【红清淡然的说：“我从来都不觉得这有什么，有仇必报有恩必还，我不能接受的是恩将仇报。”】 【“无趣”白墨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