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六章:缇骑
孙传庭嗤笑道:“不知死活的东西,念。” 随后一名军官展开一卷公文大声念了起来:“乡绅林财,勾结卫指挥使任琦私占军田,共四百余顷。 斩!清退田亩,补缴钱……” 众人皆是惊呼不已想夺路而逃,但此时已经被全副武装的刀斧手包围,他们能往哪逃? 见此状况他们只能向汪之淇求救:“还请汪大人救救我等,我等四时孝敬可从未断过,还请救我等一命。” 他们将汪之淇当做了救命稻草,可汪之淇却是嘴里发苦,“他们难道看不出本本也是无能为力吗?这是想将本官也拉下水呀。” 孙传庭听后一脸讥讽:“汪大人平日里看起来两袖清风公正无私,但现在看来这私底下连吃带拿也不少吧。” 汪之淇擦了擦汗,尴尬笑道:“大人说笑了,这些都是人情往来,现在官面上的事儿不都这样吗? 大人何不从善如流?要知道乡绅才是我大名的根,有他们美言,大人,难道还怕不能再进一步,实现抱负?” 汪之淇根本就没考虑孙传庭能够答应,毕竟能一锅端谁还会放你一马?只当是自己尽尽力而已。 孙传庭听后若有所思:“本官也想与人为善,奈何陛下有旨,本官也不得不从啊。” 众人听到有圣旨顿时惊骇不已,那些亲兵们也是面面相觑。 汪之淇此时更是恨不得抽死自己,今天这是出门没看黄历啊。 孙传庭请出圣旨交给李二喜。 李二喜也不敢怠慢,礼数到位后才接过圣旨,打开后扯着嗓子念。 圣旨内容很简单,就是凡侵吞军田和为富不仁的,以及参与杀官的,一概以谋逆论处,由三边总督孙传庭监斩。 这一下那些乡绅豪强们彻底没了生气。 孙传庭完全掌控全场,不由得愉悦起来:“来人,将这些人全部压入大牢待陛下发落。 其家产全部查抄,府内的丫鬟,下人全部遣返,家眷也暂时看押起来。 另外,里面的一粒米,一两银子都不许有人伸手,否则就别怪本官心狠手辣。 最后将汪之淇带上枷锁,押回京师受审,任琦斩立决,将头颅悬于城门之上。” 说完孙传庭一挥手,众人行动了起来,那些乡绅富商们在求饶声中被拖了下去。 孙传庭对李二喜道:“李公公,抄家之事还得您多费费心了。 关于钱粮陛下有过旨意,您是我秦军监军,需要过您的手,还劳烦李公公快些。” 李二喜笑道:“督师放心,抄家之事是咱家的拿手好戏,钱粮也不用担心,咱家保证这一个子儿都不会少,绝不会影响大事的。” 孙传庭感激的点点头,随后转身对乔迁高道:“乔大人,本官让亲兵随你一同,将总兵全部召来行营,不得有误。” 乔迁高领命下去。 没多久,整个西安顿时人潮汹涌了起来,官兵在身着奇特服饰的人的带领下向各家奔去。 乔迁高前往城内其他总兵的府邸传达命令。 各个总兵不敢耽误,连忙带着亲兵前往行营。 路上看着西安城各个街道上,一队队官兵在一些身着奇特服饰的人的带领下四处穿梭,令他们摸不着头脑。 高杰这个憨憨还有些不明所以扯着脖子好奇的看着。 那几人看着高杰这般,只是轻轻的扫了一眼并未搭理。 高杰见此人竟然如此轻视自己,暴脾气顿时压不住了,叫骂道:“卧槽,这鸟人,看某不给你些颜色瞧瞧。” 说着就让亲兵去追赶那队人马。 高杰一时兴起,却听见身后一声喝骂:“高杰!你想找死吗?!” 高杰听此正欲大骂,回身却看见陈永福脸色发白,一时间竟然有些站立不稳。 身旁的亲兵对队正见此,连忙上前扶住。 其他总兵见此也是吓了一跳。 要知道陈永福也是个汉子,之前是河南总兵,李自成三围开封,曾两次折戟在此人手中。 其中一次,李自成的一只眼睛也丢在了开封城下。 直到第三次黄河水下,开封失守后陈永富突围出来,随后跟着孙传庭一起退回陕西。 因此白广恩,牛成虎,高杰三人对其也是敬佩有加。 男人嘛,平常一同喝喝酒,逛逛窑子,情谊也就这样结下来了,高杰性子直就更不用说。 高杰见到陈永福这般连忙上前:“不是,老陈也就是咋啦?” 过了会儿后,陈永福缓过劲来才有些后怕说道:“刚,刚才那是缇骑。” “缇骑?那是啥?” 高杰看向牛成虎,白广恩。
二人也是摇了摇头。 白广恩和高杰本是流贼出身,后来才当了官军。 牛成虎则是一直在陕西,从哪知道缇骑是什么?而且就他这级别也不够人家动手的呀。 而且明末锦衣卫势微,再加上这等局势崇祯也不敢随意去动这些总兵呀。 但陈永福不同,曾在辽东干过,崇祯二年还跟袁崇焕一起勤王,后来才被调往内地剿贼,因战功被升为总兵。 这缇骑不仅是他,更是整个辽东当时的噩梦。 陈永福想起了当年之事,打了个哆嗦说道:“你们看到他们的衣服和佩刀了吗?” 高杰回想了一下,记不清楚。 陈永福说道:“那衣服是飞鱼服,刀叫绣春刀,这是锦衣卫的标志。 而缇骑,则是锦衣卫之中的最强战力,据说他们是从数万锦衣卫中挑选出来,而且只有不足千人才能成为缇骑。 他们都是直接听命于皇帝的,某上一次见到还是在崇祯二年。” 三人听后身体一僵。 陈永福回忆了一番,咽了口唾沫说道:“哎,当年乙巳之变,建虏围了京师后某当时与袁督师一同救援京师。 后来传言督师与建虏媾和,私下中有交往,陛下大怒,派出锦衣卫捉拿。 当时来的就是缇骑,不过数十骑罢了,却当着数十万如狼似虎的辽东军马面前,将督师打翻在地,扒去官服,然后杀猪般的捆走了。 整个辽东军没有一人敢出声,全都吓得瑟瑟发抖。 在之后祖大寿更是连夜拔营逃往关外,再也不敢入朝,十几年来都没敢再回到关内一次。 就这还是厂卫衰落之时,而如今听闻陛下又开始重用厂卫了,这缇骑,如今怕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你们说现在突然出现在西安城里,这能是好事儿?老高,若是我刚才没有拦住你,当时办你一个妨碍公务罪,怕是督师都救不了你。” 三人听完后只感觉一阵后怕。 高杰就更不用说,对陈永福抱拳道:“老哥,弟弟在这多谢了。 只是现在我们…” 半天后陈永福叹了口气:“先去见督师吧,督师应该知道些什么。” 几人耽误连忙前往督师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