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交谈
小厮上茶之后，汤若望问道：“不知公主殿下来找我，可有什么事情吗？” “哦，其实并不是我要找你，而是先生要找你。”朱媺娖回答。 “先生？” 杨永明这时出声道：“小子杨永明，见过汤大人。” “你好。”汤若望在回过神后连忙回应。 汤若望从明万历四十八年到澳门，于天启三年一月二十五日到达北京，汤若望到北京后，仿效当年的利玛窦。 将他从欧洲带来的数理天算书籍列好目录，呈送朝廷，又将带来的科学仪器在住所内一一陈列，请中国官员们前来参观。 汤若望以他的数理天文学知识得到朝廷官员们的赏识，他在北京见习了四年。 之后在钦天监官员李祖白的帮助下，用中文写了一本介绍伽利略望远镜的《远镜说》。 他是第一个将欧洲的最新发明介绍给中国，并在以后的历法改革中起了相当大的作用。 这本于崇祯二年刊印的《远镜说》，成为传播光学和望远镜制造技术的奠基性著作。 对后世有重要影响，之后在崇三年被礼部尚书徐光启疏荐，回京供职于钦天监。 在期间译著历书，推步天文，制作仪器，同时，利用向太监讲解天文的机会，在宫中传播天主教。 他为了更好传播上帝的福音，将上帝带到这古老的东方，所以不断的向这个国度的统治阶层，士大夫们靠近。 在他来到这里之后，便一直学习着这个东方古老国度的文化。 之后进入北京进入朝廷的二十来年里，也在学习统治者的这个阶层。 后来他发现，这个阶层有着他们自己的骄傲，更多的是迂腐自大和封闭。 他早就听说，这个东方帝国内部的叛军，已经越来越强大了，并且在东北处也崛起了一个强大的国家。 已经有很多帝国的高官为了平定这些叛乱而付出了生命，如今的皇帝对于现在的状况已经无能为力了。 他发现，东方这个古老的帝国已经处在了崩溃的边缘，随时都有倒塌覆灭的可能。 刚刚听说是这个帝国的公主来找他，这让他非常好奇，要知道大部分民众和官宦，对于西方教都是嗤之以鼻的。 也不愿意和他打交道，就更不用说传教了，而如今尊贵的公主却来找他，若是能让她信教，想来对于传教是非常有帮助的。 但现在看来并不是这位公主要找他，而是旁边那位年轻的公子，不过看公主对于他的态度，想来其身份实力也不一般。 “那不知公子来此所为何事啊？”汤若望问道，其言语与那些儒生士大夫并无差别。 杨永明笑道：“小子听闻汤大人博学多才，心生敬仰，特地前来拜访。 但我人微言轻，因此请公主带我前来，并以公主之名叨扰，万望莫怪。” 汤若望不敢托大，连道不敢。 在寒暄一会儿后，杨永明直接说：“汤大人虽博学多才，但来到此处多年，传教一事却并不理想，不知汤大人可知道其原因？” 杨永明清楚，想要让别人配合自己，那么自己首先得要有别人感兴趣的地方。 汤若望闻言摇了摇头，少年的话语让他产生了一丝好奇。 杨永明笑道：“我没有猜错的话，汤大人应该是来自神圣罗马帝国吧？但如今这个帝国早已没了往日的辉煌，其内部四分五裂，帝国之名也是名存实亡。 除了您的家乡外，整个西方也是如此吧，法兰西帝国是陆地上的主宰，葡萄牙，西班牙从外面带回去的财富不计其数。 小小的荷兰被称为海上马车夫，对吗？” 汤若望感到惊讶，他来到东方已经许久了，却从未遇见过如此了解西方的人。 哪怕是徐光启这个对西方宗教技术抱着极大善意的人，对于西方的了解也是一片空白。 然而眼前这个少年，对于西方却是如此的了解，看来此人定有真才实学。 这让汤若望对眼前这个年轻人重视了起来，只见他谦虚的问道：“不瞒公子，老夫来到大明已经数十载。 在期间，也一直学习着这里的文化，了解着你们的习惯并融入你们，然而，传教还是屡屡碰壁，还希望公子指点迷津。” 杨永明不敢托大，连忙说道：“汤大人，其实在任何一个地方，他们都有着属于自己的宗教信仰。 咱们别的不说，据我所知，你们西方的皇帝要被教皇加冕，才会被承认的，对吧？” 汤若望没有否定，杨永明的说辞让他更加坚定眼前这个少年也许是他传教的关键。 杨永明继续说道：“其实在我们这片土地上也有自己的宗教，比如道教，而从外面引进来的，有天竺的佛教。 他从东汉时期引入，距今已经有一千多年的历史了，从古至今都有不少的信徒，有时还会得到朝廷的大力支持，汤大人可想过其中的缘由？” 汤若望摇头。 杨永明说：“那是因为我们与你们有着非常大的不同，在我们这里，皇帝才是神的化身。 是高于一切的，而不是什么教皇，从古至今，无论是神也好佛也罢，它们的存在以及被发扬的根本目的，就是为了巩固皇权。 当年佛教之所以能够在短时间内被接受以及发扬光大，其根本原因就是因为当时的帝王需要他来帮自己巩固皇权，以及更好的治理国家。 汤大人不妨想一想，我东方国度自始皇帝以来，就一直是一个大一统的王朝。 在任何时候，皇权都是至高无上的，所有的宗教都是要为皇权服务，哪怕是这些宗教在昌盛再强大，他们也不可能凌驾于皇权之上。 而在你们那里，教皇才是上帝，是神的化身，甚至凌驾于皇权之上，可以说，他才是西方大陆真正的主人。 基督教教会在你们那里成为了精神支柱，甚至创建了一套严格的等级制度。 你们那里的一切行为，都要遵循于基督教的经典，圣经的教义。 一旦有人违背了，那么宗教法庭就会对他进行制裁，甚至是掌控他的生死。 据我所知，圣经里说，人类的祖先是亚当和夏娃……” 杨永明对他说了很多，也说了现在欧洲的一些历史。 最后总结道：“我很清楚，在没有形成大一统帝国的欧洲，也许能接受教皇的存在。 但在东方这个帝国，是绝对不可能的，你信不信，无论是道是佛还是任何一个宗教。 他们今天但敢做出你们一样的行为，明天他们就会消失在国家，甚至这片土地上。 所以说，你们如果不改变这个性质，那么你们将永远无法在这个帝国，这片土地上立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