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启航
“首先和我说说你自己吧，你是诞生于天地之间的意识，那又怎么会有实体呢？“何南打量了一下坐在身边的少女，略带疑惑的问道，“还这么好看……”后半句话何南没有说出口。 “这个世界天地初开之时，便已是诞生了一缕神志，那就是我。只不过那个时候大陆上还没有生灵，寂静而孤寥。而我也只是一片懵懵懂懂的意识而已。”少女目光悠远，盯着溪水，不知在看向何处，慢慢回忆着：“到底过了多久呢，千年？万年？还是数亿年，不过对我来说，都是一样的。” 何南惊叹于少女历经的时光，忍不住出声问道：“这么长的时间，你一直都是一个人么，会不会很无聊？”少女摇了摇头，轻声说道：“当这个世界诞生出了第一个生命的时候，我才拥有了灵智，所以算下来，我也不算是孤身一人。”何南点点头，有另一个生命作为陪伴，终归会是解闷一些。 “那第一个生命你还记得是什么吗？”何南知道第一个生命绝对不可能是人或者动物，说不定是一株什么植物，便问起了少女。 少女点了点头，回道：“单细胞生物。” “？”何南一愣，明显没有想到会是这样一个答案，“那不是就和没有一样么？”一滴汗从何南脑门划过。 “对我而言，那便是我在这个世界上的第一个朋友吧，虽然说它什么都不知道。”少女语气没有波澜，平静的说到：“不过从它诞生的那一刻起，我便开始了对它的观察。看它演化成多细胞生物，看它慢慢的进化。慢慢的生命多了起来，有了植物，有了动物，有了人类，世界变得热闹了起来。我一直在看着世界，看着这个和我息息相关的天地。而时间也是缓缓的流逝。” “所以日子也不是那么难过。”少女收回目光，扭头看向何南，大大的眼睛里有着看破世间的韵味。 “那为什么你之前你说自己是孤独的呢？”何南盯着少女的眼睛，有些疑惑。 少女再次扭开头，望向了碧蓝的天空：“随着时间的流逝，我看过了很多生命的一生，时间久了，自己也有了感悟。我便慢慢的也演化出了形态。当我有了人形的那一天时，第一次我感受到了快乐。” “原本我想用这般模样开开心心的去这个世界四处走走，去亲身体会他们的喜怒哀乐，去看日升日落，去游历大好山河。可是……”少女语气低沉了下来：“不久后我便发现没有任何生物可以看到我，我也无法和任何生物交流。” 何南张开了嘴，却说不出话，这般情况让他也心疼起来，就像面前有着最豪华的食物，自己却无论如何也吃不到一般。 沉默了一会儿，少女再次开口：“可是我还是走遍了这个大陆的每一角，像一个观众，看到了人间的太多，却也只是看着。直到我倦了，便是再次回到天地间，做起了永恒的看客。后来我想到，可能是因为天地之灵无法干预凡间之事，便也是彻底放弃了交流。自此一个人，孤独的看着这个时刻变化的世界。” “所以我觉得，我是孤独的。”少女依旧看着天空，但不知何时出现的眼泪，顺着精致的脸颊，缓缓流下。 何南轻轻抹去少女的眼泪，看着少女那泛红的眼角，下定决心，一字一句的说到：“可是现在，我来了。” 少女忽地转过头看着何南，何南目光没有躲闪，盯着少女的眼睛：“你能和我交流，我也能看到你，这对你来说，就足够了。不是么？”语气缓慢而坚定：“我不知道我为什么会来到这个世界，我也不知道以后到底会怎么样，但是现在我想做的，就是和你一起，陪着你走过山河，看过日落。你，愿意和我一起么？” 此时此刻，何南心中没有任何别的想法，他只是心疼着这个看起来柔弱的少女，不论少女是什么身份，什么状态。他只知道，少女需要一个可以陪在一起的朋友。 少女呆住，张大着嘴巴，更大的泪珠从眼角滚落，声音哽咽：“可是……你和我又不熟，而且你也有自己要做的事，之前我还那么样对你……”哭的越来越大声，鼻涕从少女娇小的鼻子中流出，小鼻子一抽一抽的，说不出话。 何南不嫌弃的捏住少女的鼻子，拭去鼻涕，然后用另一只手放在了少女的头上缓缓抚摸：“我刚来到这个世界，一无所知，正好希望有个可爱的小导游带我游览这大好河山呢。而且，我也很想看看这个属于你的世界有多美好，你可以给我这个机会么？” “嗯！”少女哭花的脸上露出笑容，大大的点了点头。 …… 两人并排走在路上，距离谈话已经过了十几分钟，在这期间两人也是稍稍整理了一下，少女洗了洗脸，也不再好意思的看向何南。何南心里也是有些尴尬，之前的话顺着气氛就说了出来，没想到竟是如此害羞。好不容易缓解了两人之间的尴尬，便敲定主意先离开森林。 “可是我还是不知道为什么我对你说的话没有用哎。”少女一边走一边用手抵住脑袋，做沉思状。 “你不是说你不可以干预到凡间之事么？”何南问道，先前他明显感觉到世界是在排挤他，那并不是错觉。 “这个不一样的啦。我虽然不能干预凡间，但是我也是这个世界的意志，就像是你知道你的家里进了贼，你人又不在家，虽然你没有办法亲自把他轰出去，但是你可以用别的手段把他逼退。”少女笑嘻嘻的打着比方。 “那你说的话对我无效，也就是说明你的手段无法让我离开你的家么……”何南沉思，到底是为什么才会产生这种情况：“而且我说的话却在你的身上实现了，这就让人出乎意料了。” “难道是因为这个房子易主了？”何南心里想着，眼神一凝，对着少女问道：“那你现在还能感受到这个世界和你的联系么？”“可以啊，没有任何不对劲的地方。”少女老实回答道。 “那就奇怪了……”何南一时半会儿也想不出什么合理的解释，只能先耽搁下来。 “话说回来，你最开始察觉到我的存在之后，在我面前出现的时候，没感觉到你惊讶我能看到你这件事啊？”何南盯着身旁的少女，不怀好意的问道：“难道说，你是按耐住了激动的心情急着和我见面说话么？” 少女突的红了脸，大声反驳：“哪有！我只是，我只是……”嘀咕了半天，少女没有找到借口：“我只是在想到底是哪个坏家伙这么奇怪，没有礼貌的冲到别人家里来了！”言语中没有任何说服力。 “哎，这样啊，原来你是害羞了啊。”何南笑眯眯的说到，并不在意少女的狡辩。 少女一扭头不再看路，何南透过秀发，看到了她红彤彤的耳尖。 “你有名字么？”何南出声问道，毕竟以后要一起游历，不能没个称呼。 “我是天地之灵，哪会有什么名字。”少女声音细弱蚊蝇，飘进了何南的耳朵。 “那我给你取一个吧。既然你都说了自己是天地之灵，那你就叫灵儿吧，何灵儿。”何南取名技术差到离谱，想破了头也没想出什么好名字，只能冠一个理由让自己取的名字不那么庸俗。 “谁要和你姓啦，坏家伙！”少女依旧扭着头，但是原本红着的耳尖却是红成了整个耳朵。 “嗯……没有否定灵儿这个名字么。”何南想着：“那我就叫你灵儿吧，可以么？” 少女没有说话，只是一个劲的走着路，何南连忙跟上，两人并排而行。 过了许久何南也没有等到少女的答复，正准备开口再次询问，却听到少女轻轻的开口：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