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九章:巽卦长风不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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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周守藏史大庭旧话第二百二十九章:巽卦·长风不绝风允凝目,直视巴君。 巴君讷讷不知如何说,汗流浃背。 临近冬日的风一吹,他浑身颤抖,肥rou震动。 “那妖人胡言乱语,还妄想盗取我巴国巫医典籍,被我亲自用鬼蛇吞杀。” 那名叫樊将的青年来前,厉声道:“此事匆忙,在下未曾告知巴君就杀死巫一,风子若要定罪,尽管定余,与巴国无关!” “樊将啊!”巴君面色若泣,似感动。 风允却轻叹长长。 “知晓了,巫一之事,不怪巴国,是巫一行盗,巴国为受害才是。” “只是……” 风允要如何说呢? 如何说,或许他知晓,大是大非,不违公正。 “这位樊将,还请查看鬼蛇之中,廪君之尸。” “我方观,廪君之尸,眉心有血孔,那巫一所欲并非盗巴国巫医典籍,而是谋廪君之尸也。” “什么!”巴君大惊。 紧忙令:“樊将,速速去看!” 风允望向那车美人,却想不到是百越在女,原被送来巴国联姻,此时却不知是何命运。 巴君见之,欲言又止。 “风子,这些美人我会送归百越就是。” “但百越先王对我巴国行恶,若是廪君之尸出问题,此事我还需讨要公道!” 巴君紧盯风允。 风允低眸。 “余已经退去百越国相之位,百越之事,若非自己之过,寻我,我自然考虑。” “若为自己之过,寻我,我对列国一视同仁,断不会助其为虐。” 闻言,巴君方才露出一丝放松之意。 近圣之人,还是能破巴国鬼蛇,从未听闻的玄道近圣。 巴君自然不想招惹。 风允对巴君一礼。 “此番,允就先离去了,廪君之尸若有异常,允之后会归安地,还请巴君派人告知……” 风允还不确定,遂没有将楚国瘟疫与百越王或许有关的猜想说出。 但巫一与百越之间,必定已经从巴国得到了自己想要的。 很可能已经离开了巴国。 风允告辞,继续往北。 巴君在挽留与胆怯之间犹豫,风允已经逆行人海。 四周的甲兵已经听闻了风允的名声,自然不敢靠近。 纷纷敬畏,绕行之。 风允不理,徒步而前,可速度极快,不多时,就与这队巴军,背离而远。 “巴国连底蕴都迁走了,真的有决心夺回阆中吗?” “此战,巴国已经输了。” 风允止步。 风一吹……一片帛布似乎认准了风允,直直落入风允手中。 “军布图?” “巫一!” 原是如此。 “这是你做的。” 为何呢? 翻开军布图背后,却见五个巫咒。 相! 巴! 樊! 曋! 郑! 这是巴国的底蕴? 其上还有廪君的气息! 就被清风一吹,落入了他的手中。 可此时的巫一,或者说百越王还会在巴中吗? 他不清楚,只能一寻。 …… 秋去冬来。 立冬、小雪! 一月来,蜀国与巴国战。 那夜郎也因为蜀国攻打巴国大利,眼红。 撒骂王违背了与风允的约定,此时也开始与被秋日洗劫,缺少粮食的庸国战。 西南之地,一时间,因风允出使而乱。 即使他本意并非如此,但大势之起,大势之落,人力难改,定局已成,短时间,难以停下。 风允停止寻找毫无踪迹的百越王,欲平息战乱。 可巴国、蜀国、夜郎、庸国之间,矛盾重重,毫无停战的契机。 而天子与楚国之战,也因为巴庸两国退军,此刻停鼓暂歇,以安地为缓冲,各自占据荆门、鄾国,聚兵而对峙。 此时…… 巴国借道庸国,绕道,从北入神农盆地,再行至西南角的鄾国。 天子帐前,宗周来书,说明他的两个王子皆健康,心中正舒。 可书信之后,却有诋毁褒姒与其子的言论。 说是望天子改王后之子为长,以彰其正。 至于褒姒之子,早产,不能以伯为名。 改名是小。 但这上面,王后的语气却硬得很。 想起最近细作传来的申国情报,申国正与多国勾结,借王后产子,而广交多国,助力其威…… 天子神色不变,心中却忌惮至极,他还没死,申氏就以为一个申王后诞子,能成势了? 此时,内侍上前。 “天子,巴国来使,说是…天子攻楚,几番辛劳,特送美人来服侍天子,以缓天子疲倦。” 闻声,天子面色一缓。 绕过内侍,瞥向远处角落,那是方才送信而来的大夫,天子清楚,这也是王后的人。 “送来吧……顺便,问问蜀国是怎么回事,竟然这时候作乱。” “诺。” 瞌眸。 天子对巴蜀之地的乱,并无多感。 只是像是自言自语般道:“这蜀国也富庶啊,要是拿不下楚国,就去攻打蜀国,到时让秦嬴之地也出兵,将这蜀国彻底灭去…” “到时,册封个秦嬴国,也无不可。” 秦嬴,与申国有旧怨也。 而且秦嬴之地是周地的大夫食邑,而非国,所以若能以封国为奖赏,那秦嬴必定为天子效劳……到时秦嬴发际,成为西地大国,申国是绝对不想看见的。 瞧见那名信使低头,似思。 天子挥手。 “美人呢,寡人正好乏了。” 天色朦胧,雾霭沉沉。 今年的寒气比以往来得早,可小雪时节却诡异地温暖起来,似乎在预兆明年的大灾,小雪无雪,唯有云雾。 这使得四国交战依旧不断。 庸国—— 此时庸国国君,正在庸国宫内,为夜郎的大举入侵,苦恼不已。 夜郎趁着庸国会盟天子,率先占领了先机,即使他及时返回,也慢了一步。 而庸国因为夜郎在秋分时劫掠,本就少粮,此时如何久战? “若是再这般,不出两月,我庸国只能北退,被夜郎吞吃长江周边的山地啊……” 撤退,这是庸国君唯一的想法。 他并非胆怯,而是待时机,再侵夜郎,以牙还牙! “报!” “嗯?” “何事,速速说来!” 还以为是前线战事,可甲兵却道:“风子求见。” “风子……他还敢来我庸国!” “若不是他,我庸国岂会被夜郎攻打,以至于难以度冬!” “哼……带他进来!” 庸国君怒意升腾。 看见风允风尘仆仆而来,嗤笑道:“风子,倒是第一次见啊。” “名声很大。”瞥了风允几眼,心头暗叹好颜色,但还是骂道:“名声大又如何,却做这等无德之事,我庸人莫非就比不得楚人,比不得夜郎人?” “值得风子设计如此!” “砰!”庸国君拔出腰间佩剑,指向风允。 风允对庸国君行礼。 “息怒,此番是允失算了人心,失算了蜀国。” “哼!”庸国君自然不会杀风允,将剑狠狠一掷,剑身飞纵,插入了风允脚旁。 “那风子可有找补?” 紧盯风允,庸国君也是在示弱。 他也无奈。 夜郎之势不比庸国差,此时见得利,其势更强几分。 他求天子,可书信石沉大海。 此时风允上门,他也是气恼之后,无奈而为。 “有,允欲一举退蜀、夜郎两国之军,安定西南四国,但需借庸国国运,方能成大势。” “退蜀国和夜郎,借我庸国的国运?” 庸君哼笑。 “蜀国攻打的又不是我庸国,为何要我庸国出力,这是风子自己的事情吧!” 风允颔首。 “允为近圣,习人族之玄道,面对两国之战,需借人道之势,方御大势之行。” 人族之势,风允能从庶民之中凝聚,但是初来巴庸之地,他没有那么多时间。 寻常两国之君,是最快的方法。 “巴国,允与巴君有一面之缘,已书信,若巴国同意,巴相印不日即达。” 听闻巴国也或参与,庸国君这才缓和。 “好,那先说来听听,风子要如何借,又如何退战?” 风允不做隐藏。 “天寒地冻,人自不战,还请庸国君告知上下,一月之后,大寒将至,速速退兵,以冬藏而养人体,方为人族生养之道。” “天寒地冻?”庸国诧异。 风允颔首。 “我在楚国得部分《周易》,其中有一卦,名巽,上风下风,无孔不入。” 玄气微动,本温暖无风的宫殿内,却突然冒出一阵寒风。 寒风冷冽,惊得庸君一抖。 那旁边矮桌上的酒尊都倒落在地。 殿外的甲兵闻声,纷纷围来。 见殿内狂风大作,还以为是风允欲伤庸君。 长矛纷纷,青戈锐利。 “慢!” “退去!” 寒风冷冽,一宫殿之风,让庸君牙齿磕碰,面色畏寒。 “如此寒风,如何能不退呢?” “哈哈,风子好异术,但要刮动四国之地,可不易啊,是要国运支持。” “来人,布帛,寡人书之,令风子为国相,主风祭之事!” 风祭。 对天地异常之事,以祭祀而行,方能合乎人心。 此时庸君已经认同了风允的想法。 “轰!”国君大印,庸国气运与风允勾连,但要用时,还需庸国君首肯。 风允对庸君一礼。 “楚国之事,允本之欲治瘟疫则离。” “但天子以令,灭楚人,此番却不为人道,允方行破军事之策。” “此番高估了人心,不差天时,以至战火四起,是允之过。” “若有机会,允会设法,为四国寻一和睦之法,四国之人皆能安居。”
承诺。 闻此言,庸国君只觉风允天真,他只是哈笑,并不答话。 风允心知肚明,但不急一时。 而巴国…… 巴国很快就将巴相印送来,与此还有廪君之尸的情况。 廪君的传承确实被巫一拓印盗走! 巴国由此告令,巴国与百越,永不来往。 还欲以此事先百越索要赔偿。 对此,风允无奈,因为巫一还将廪君传承给了他一份。 “先将战事解决吧。” 风允将一月后大寒降临的书信,以冶鸟四飞为告,诉与四国之人听。 自己只身徒步,前往大巴山脉,巴庸交界之处。 巽卦。 风允只知皮毛。 但在亲身置入冷冽,四周皆风的山涧之中时。 风允悟道于风。 通灵于风。 化身于风。 在此中,又行渐卦,下山上风,随着爬大巴山脉,循序渐进。 自己身上的势,融合巴庸两国国运,愈发高涨。 近圣之基,因为气运,跨越。 半圣……亚圣…… 天地轰鸣! 半圣已是数百年不见。 何况是亚圣乎? 西南四国,皆望。 风允徒步大巴山而登顶。 似旭日东升。 随着冶鸟传信,风允的声音响彻四周。 大寒将至,人族冬藏,方为生养之道。 “冬养?” 撒骂王高骑巨牛,大笑:“咱们可不是憨熊懒蛇,冬藏……冬天,可是猎人狩猎的好时候,你们藏了,咱们才好猎!” “呼!” 寒风吹袭。 “咳咳咳…”被风灌入口中,呛得咳嗽不已的撒骂王,大骂不已。 “什么东西,都给上,抓紧攻破庸国,咱们可就多了一大块山头可以狩猎了!” 如此场景,也在蜀国。 寒风方起,些许寒冷怎能让这群充满野心的人,退却? 炭烤在帐。 受冷的首先是国中庶民,之后是巡逻的甲兵,最后才是这些掌权者。 风允冶鸟要通知的也是庶民,而不是此时的两位王。 …… 小雪……大雪……立冬! 大巴山之顶,风允身影单薄。 他高举青枝,一月来,他以两国之运,加持自身,达亚圣之境。 此番以《周易》之巽卦,长风不绝之术,唤天地冰寒,翻越大巴山,入南地…… 寒雾卷席,放眼望去,一片寒流云海,在他的脚底,已经结满了冰霜。 山脉万山,满是冰雪。 从未有过的大寒之境。 整个巴蜀盆地,以及大巴山,巫山等等山脉,都一片风霜。 甚至是那长江之水,都有了结冰之态。 而有着风允提前的御寒之言,庶民们砍伐山木,倒能度冬。 至于各国甲兵中,蜀、夜郎为攻,巴、庸为守。 守者不动,围火而暖,有着身后国民们砍伐运来的柴火,他们自然能全力警戒。 攻者在野,冰天雪地,他们身后是刚打下的山野,庶民慌乱,甲兵不熟,如何比得过对面的后勤呢? “总算是退兵了。” 蜀国是最先支撑不住的国家,其已经得利,自然有退意。 巴国将帅在巴中之地,逐渐将蜀国大军逼退到阆中,对峙扎营,以河为界,暂时安稳下来。 待到明年时,是否能战,大概是不能了。 巴蜀交恶这么多年,强强对峙,此番也是蜀国得了巴国的军布图,才能得利,一个冬日后,军布图之利自然不存。 果不其然。 在退军不久,蜀王下令,封其弟-杜葭萌为苴王,划东之阆中至西之梓潼,南之充地至北之剑元为国,称苴国。 以弟为隔,这蜀王将大块的土地让了出去,不过这些地方都是贫瘠,或者新得之地,难以管理,看似大,在蜀王心中,却不及蜀都万分之一。 至于夜郎与庸国—— “不好,长江结冰,夜郎撒骂王就亲率前来!” 长江,这是庸国阻截夜郎的险峻,退守此地,是庸国最后的底线。 本以为寒风能使夜郎退去,但…… “报,撒骂王携夜郎数百人坠冰,我军司马下令射之,长江殷红一片!” “什么!”庸君大喜。 天寒地冻,撒骂王是异人,但射箭的庸国司马也是异人啊。 “哈哈,寡人还说风子过于良善了,夜郎撒骂王违背与风子之约定,对我庸国发兵,本就不义不德,告知夜郎人大寒将临作何!” “却见这撒骂王自作自受,是国运不支了啊,其不死,也是丢了半条命。” “哈哈,无德啊无德,该死之徒也!” “来人,这个冬日,给大伙吃些好的,明年开春,我们攻夜郎,将失去的群山,都夺回来,让夜郎人看看,我庸国可是真的好欺!” “诺!” 冬藏。 这大风不止,庸军可不想坠冰受寒,一时间,四国战乱,因长风不绝而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