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疯人院(十一)

    崔耀嘴角勾起,目光中不含恶意,饱含孩童般的期待与好奇,就这样毫不避讳地望着许临。

    “许临,我其实更想让你一个人观赏。”

    “如果崔耀是旁观者,并大致猜到会出现现在这种状况,他会留下什么。”姜汶将许临拦在身后,“如果是我,在条件允许的情况下,我会拍一张照片来。”

    崔耀并没有回应姜汶,只是笑意更深。

    “许临。”殷河语气中带着些警示意味。

    “崔耀,你所期待的场景是什么?你希望我情绪失控彻底崩溃,或者表现得毫不关心。你想通过这种行为,或者这张照片得到什么?”

    许临毫不避讳崔耀的目光,这是他第一此毫无根据的笃信一件事,崔耀对他并没有表现出的那种恶意。这并不是因为许临认为自己特殊,而是这种恶意并不符合崔耀的行为美学。

    “无论是哪一种反应,都不是你所期待的。你现在清楚的了解自己的目的吗?你真的认为现在在做的事,这种局面,是你所期待的?”

    姜汶有些稀奇,崔耀似乎真的在犹豫。虽然预料到许临与这件事的联系不会如此浅显,却没想到他与崔耀有更深层次的联系。

    这几句话,甚至不像是许临自己的行事风格,而是有人早早帮他写好了台本。

    崔耀笑容将在脸上,装作若无其事的将卡牌随手递出。

    “你们看吧,我再去看看其他地方。”

    的确有古怪,许临神情也略显惊讶,想必他也并未将其中缘由理解透彻。

    姜汶将那张照片接过,给众人大致浏览一眼,将照片交予许临。

    “这是她留给我的唯一一张照片。”

    许临不再需要抽出时间平复情绪,也不再会因此收到影响。现在唯一能安放他情绪的方式,就是继续探索下去。

    那种照片从卡牌中剥落下来,照片中她的伤口似乎在缓缓愈合。

    在众人思索下一个突破口时,光线忽地暗下来,灯光聚焦在一具面目全非的身躯上,那赫然是血污的位置。灯光边缘,似乎有人在端详这副场景。微弱的呼吸声被无线放大,却又被一点点吞噬。闪光灯亮起,那句躯体已经完全丧失生命体征。

    众人重新被光芒笼罩,那尸体却没有消失。

    许临走上前去,打理着残破不堪满是血渍的裙子,抚平她身上的每一处伤口。他很难描述现在的感受,他没有想象之中的绝望与悲痛欲绝,只是很平静的望着那张在记忆中早已模糊的脸。

    他有多久没有这么近的看到过许琴了?有多久没有听到她的声音了?记忆中回忆到的并不是多么愉快的场景,只是一个暖阳照耀的房间里,他百无聊赖的看着书书,meimei抱着那只玩偶坐在不远处,打发着时间。

    “我找到你了。”许临嘴角含着笑,似乎想留给许琴最温柔的笑容。他分明是笑着的,可是,又是什么浸湿了他的衣袖呢?

    许临起身,回忆照片的视角,最后定位在不远处的墙角,那里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白色方框,许临将旁观者卡牌放入其中,一个通体黑色的玩偶出现在原地。

    “为什么是黑色的?”

    姜汶走到许临那里,“血污那里成了一只残破的兔子玩偶。”

    许临闻言来到血污处,那只兔子玩偶,纵使有些破旧,许临依旧可以一眼认出那就是记忆中那一只。

    “小画家,你在做什么?”

    崔耀的声音依然能在第一时间吸引众人注意,阮淮正在比划着什么。

    “如果有一个想用画来计数下这一切,这里就是最好的角度。”

    阮淮将画家卡牌摆在众人眼前,他并不在意被自己遗忘的“秘密”被揭露。发起者说得对,如果他们继续这样极尽思虑,只会给自己徒增负担。

    “你将这场凶案记录了下来。”

    阮淮将卡牌摆在找好的角度,一只拿着画笔的玩偶出现在原地。一张画摆放在旁边,画面已经被红褐色覆盖,看不出本身的内容。

    “这是那幅画。看来,画中记录的就是当时的场景了,也就是我一直追寻的‘结局’。”

    阮淮的话看似提供了线索,实际上还是没有突破性的进展。

    “阮淮,你应当是当年的男孩。这个猜测应当是正确的,却没有指向性较为明确的线索。我们有忽略什么东西吗?”

    “崔耀那边暂且不谈。姜汶,你与整个故事有两个地点上的交集,可似乎现在得到的信息仅仅涉及到了那件事发生之后。在这之前,与许琴同一个孤儿院并且出现在现场的人,为什么的得到的描述少之又少?无论怎么看,都应当是之前的事情更为重要,而我们得到的线索却显得有些本末倒置。”

    阮淮说出了埋藏已久的疑点,这一点太值得探究了。每一个看似毫无逻辑的疑点,都是极其重要的突破口。

    “或许,这些东西被刻意藏起来了。我不记得自己有没有说过,我之前的人生幸福到有些违和,而于此相关的很多东西都被篡改或销毁了。发起者也并非全能,不是吗?”

    这话初听有些道理,却还只是用来搪塞的理由罢了。

    这个问题也在姜文心中停留许久,至今找不到合理的解释。

    或许有什么东西,应该被永久封存在过去。

    姜汶之前从未被提到过,却在当天出现在了现场,并获得了幸存者的身份。自己与这件事的相关性似乎真的是在那天之后才出现的。假设真的是这样,那么就需要一个人拉他入局。

    103?可能性很低,他不会选择随机性极强的人,而且也不会将他放置在这个位置。医生当时已经疯的差不多了。许琴有一定可能,可是故事会更加扑朔迷离。姜汶更倾向于与自己在同一个孤儿院有可能认识的男孩——阮淮。

    不过阮淮似乎也没有回忆起这段。

    还有一种合理的解释。他们的记忆与身份,都像是有阶段有针对性的发放,或许那个时期的记忆,不属于这个故事,或者不属于这个阶段。

    太多未知的谜题堆积,会降低自己的效率,甚至压垮自己。姜汶深谙这一点,选择将问题滞后解决。

    那么现在唯一的空位就是103的病人,他是崔耀的可能性极高,却总在姜汶想要确定时透露出一丝不和谐感,让他不敢妄下定论。

    想起崔耀之前对自己说过的话,姜汶放弃了拐弯抹角。

    “崔耀,关于那个凶案,我真诚地邀请您全盘托出。当然,您需要放弃您最擅长地编故事环节。”

    姜汶略有些担心这句话失了分量,补充一句,

    ”你也许从来都不是旁观者。即使棋手本身,都只是棋局地参与者。”